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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3.我的師父是美人

  淩踏歌的師父水滄笙,是個遠近聞名的大美人。


  周邊的幾個道觀都知道,嵐煙山上,有一個如畫中清冷謫仙一般的人。


  雖其性格極度惡劣,態度囂張,且行為無比猥瑣犯賤,但並不妨礙水滄笙那副極品皮囊。


  水滄笙長得很白淨,皮膚有多白就不了,其氣質清雅高貴,眉目如畫,眉心中有一道細長的殷殷紅痕,就像女子的花鈿,那妖紅的色澤,為其這如仙的清冷氣質添上了幾分邪氣。


  一雙眼睛總是水光瀲灩,眼角上挑,一雙眼睛竟是將出塵的仙氣與肆意的邪氣完美的糅合在一起。


  淡粉色的優美唇瓣猶如櫻花一般嬌嫩,讓人垂涎欲滴。


  一頭墨發如瀑般濃密,富有光澤。


  其總是身穿一身冰藍色雲紋華袍,頭束白玉蟒冠,隻要麵無表情不話,儼然一個下凡謫仙。


  但隻要一開口,那優雅的謫仙形象就瞬間崩塌。


  那痞裏痞氣流裏流氣的口吻,吊兒郎當的模樣,再配上那副賤笑,直接破壞了所有美好的幻想。


  淩踏歌心裏就很不舒服了,每每看到一些人緊緊盯著水滄笙,眼珠子都恨不得粘在水滄笙身上,淩踏歌幾乎都控製不住要出鞘的劍。


  淩踏歌時常著水滄笙明明是個男的,為什麽長得比女人還要美,明明比自己要大不知道多少歲,看起來卻比他還要,儼然一副十幾歲的少年模樣。


  這種時候水滄笙總是高高的揚起下巴,不屑的輕哼一聲,嘚瑟的道:


  “那是因為歌兒長得老,嫉妒為師了!”


  還得煞有其事!


  淩踏歌簡直想拿起手裏的藥碗扣到水滄笙的臉上!

  這個人怎麽能這麽不要臉?

  他哪裏長得老了?!

  深夜裏,淩踏歌點著明燈,盯著鏡裏的自己,他長得也是妖孽,劍眉星目,一雙漆黑幽深的眼睛恍若寒潭,卻滿含星光。


  他隻不過是太冷了。整個人都散發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場,冷若冰雕,生人勿近,唯獨在水滄笙麵前,才像個活人一樣生動有情緒。


  “喲,歌兒~”水滄笙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以一個標準的美人臥躺在了他的床上,一手抱著他的枕頭,邪裏邪氣的笑道:

  “這麽晚了照鏡子,可是會撞鬼的哦!”


  淩踏歌歎了口氣,看著水滄笙道:“這麽晚了,師父你該回房就寢了!”


  “哎~歌兒當真是好生冷淡,俗話,春宵一刻值千金……”


  聽著自家師父在那扯淡,明知道這廝是在亂用詩句,可他的臉還是止不住地染上層層紅暈。


  “師、父!”淩踏歌一字一頓,有些咬牙切齒,他微微低著頭,想要掩飾自己不正常的神色。


  越是不想被發現,就越是會被發現。


  “哎~歌兒的臉,怎麽這麽紅?莫不是……”水滄笙一臉新奇的著,卻被淩踏歌硬生生打斷:


  “我沒有!!!!!!”


  他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兒一般炸了起來!

  水滄笙挑挑眉,唇角微勾,起了調戲徒弟的念頭,隻見其上身輕側,趴在床上,手肘支起,十指疊交撐著曲線優美的光潔下巴,眉眼彎彎,眼神飽含戲謔道:


  “誒~為師還什麽都沒呢~歌兒怎麽這麽大的反應?嗯?”最後一個字被其故意拖長尾音,當真是酥麻無比,蠱惑異常,像柔軟的貓爪一樣,撓得人心尖癢癢。


  果不其然,淩踏歌的耳尖紅得像是要滴血一般,看得水滄笙那是無比的愉悅。


  果然,逗徒弟真是人生中的一大樂趣!

  “唉……”身為一個永遠不知道適可而止為何物的人,水滄笙絲毫沒有停下調戲徒弟的意思,繼續裝模作樣地歎了一口氣道:

  “歌兒還是團子一樣的時候,軟軟糯糯的,成黏著為師,要為師抱著,還要跟為師一起睡來著……”


  “水滄笙!!!!”淩踏歌臉頰通紅,怒喊著。


  他好想要讓這個人把那張嘴關得嚴嚴實實一條縫都不留!

  “唉,歌兒這是……嫌棄為師了?”


  水滄笙突然正色起來,低垂著眼瞼,神情失落,那雙澄澈的眼眸看起來有點泛紅,隱隱間似是有些濕潤,其抿緊唇瓣,一語不發。


  淩踏歌一看平日裏嬉皮笑臉沒個正經的師父突然這麽一副樣子,心髒一陣攣縮,抽痛著,很不是滋味,他頓時就急了,有些手足無措:

  “不、不是的師父,我沒有……”


  看著淩踏歌那副快要急壞了的模樣,某人神情一轉,剛剛那失落的樣子一掃而空,一副奸計得逞的賤笑就那麽展現在那張如仙般的臉上。


  淩踏歌:“……!!!”這個奸詐人!


  看著自家徒弟一副有要炸了的前兆,某不正經的師父終於不逗他了,咳嗽了兩聲道:


  “咳咳咳……好啦~歌兒莫生氣,喏,拿著這個。”著便支起身子,從衣袖裏掏出一包東西,遞給了淩踏歌。


  淩踏歌一臉不明所以的接過,心中的鬱結盡數散去,他拿到眼前仔細看了看,猜不出是何物,問道:

  “師父,這是?”


  “啊~”水滄笙翻身站起,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笑嘻嘻地道:

  “睡前攤開放在床頭上。”


  著便屁顛屁顛的跑到房間角落的香爐前,從衣袖裏掏出一包又一包的東西,那滔滔不絕的架勢,直把淩踏歌看得直冒冷汗。


  “師父你這是作何?”


  水滄笙一包一包的打開,撒入香爐中,笑了笑,不語。


  當其終於搗鼓好之後,起身拍了拍手,轉身笑著道:


  “為了讓為師的徒弟睡個好覺啊。”


  淩踏歌心頭一怔。


  水滄笙走了過來,伸手摸了摸自家徒弟的頭,卻尷尬的發現……


  自己居然比徒弟矮了半個頭!!

  水滄笙:“?!!”這不對啊!


  平日裏有好吃的上等美食肯定都是水滄笙這個師父一馬當先的死死霸占著,淩踏歌既完全吃不到,他也不愛吃,隻吃些清淡的玩意,有時看得水滄笙都有些不忍,痛心的,顫巍巍的遞過去一隻金黃流油的大雞腿,關鍵是這人還不吃!!


  哼,簡直不懂人生的樂趣!!!

  水滄笙吃得兩腮鼓鼓的,氣呼呼的想著自己好心還不被領情,就更氣了,連淩踏歌那一碗隻飄著兩片可憐巴巴的青菜葉子的清湯掛麵都搶!


  簡直喪盡良!

  就這樣的環境下,他怎麽能比自己高?

  水滄笙感受到了老爺深深的惡意。


  這人氣得腳尖一點,蹦了起來,一巴掌就呼在了淩踏歌的後腦,這一巴掌簡直猝不及防,讓淩踏歌完全沒反應過來自己師父為什麽生氣了。


  水滄笙虎著臉,推著淩踏歌直接把他拍到了床上,自己蹲坐在地上,雙手扒在床邊:“你,睡覺!趕緊的!”


  連那常掛在嘴邊的‘歌兒’都不喊了。


  淩踏歌頭一轉,兩個人就這麽大眼瞪眼地看著。


  水滄笙又是一巴掌呼在了他腦門上,凶巴巴的開口:


  “咋的,看什麽看?!”


  “師父你不回房嗎?”


  “回什麽回!為師看著你睡,這麽晚了為師若是走了,你還不睡怎麽辦?孩子家家的,太晚睡對身體不好!”


  淩踏歌:“……”您這樣目光灼灼地,讓徒兒怎麽睡?

  淩踏歌歎了口氣,有些無奈,更有些好笑:


  “師父您這樣看著,徒兒睡不著啊……”


  “當為師不存在不就好了!蠢徒弟!磨磨唧唧的!”


  淩踏歌一時語塞,水滄笙這樣的人,他當真是做不到忽視啊!

  他不由自主的看著自家師父的臉,在這柔和的昏暗暖光下,那仙氣滿滿的臉現在硬是擺著一副沒好氣的表情,那蹙起的長眉,凶巴巴的眼神,愣是讓淩踏歌覺得有點……


  可愛。


  這個念頭一出來,淩踏歌就被自己嚇了一大跳!


  他有些慌亂,趕忙將頭轉向一邊閉上眼睛,心裏一刻不停的默念著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色不異空,空不異色……


  點起的香爐中嵐煙飄渺,幽幽暗香浮動,縈繞在他的鼻尖,這極其獨特的香氣,冷得宛若空穀幽蘭,但隻要稍稍沾染上那麽一點,便可令人無法自拔地沉醉其中,迷失於這繚亂蠱惑的氣息。


  好奇怪的香味……


  但,好熟悉啊……


  思緒漸緩,眼簾越加沉重,昏昏沉沉的,他的意識一點一點變得模糊……


  就在即將步入夢境的那一刻,他隱約間感到了有人輕俯在他的耳畔,吐氣如蘭,癢絲絲的:


  “歌兒,好夢。”


  好似仙人的呢喃,溫潤如玉;又如惡魔的低語,魅惑至極。


  從雙眼還尚有的一絲空隙中,他好像看到了……


  水滄笙的身後,有一個黑影,就那麽站在其身後……


  他沉沉睡去……


  一覺醒來,他揉了揉有些朦朧的雙眼,想到了什麽,即刻清醒了過來,看向四周,卻空無一人。


  他不知怎的,有些失落。


  不在麽……


  他手撐著床就要起來,手掌卻好像被細密的東西硌到了。


  他抬手一看,是一些細細的白粒。


  這是……鹽?


  那一包鹽已經打開了,全都撒了,床頭上,地麵上,都是白色的鹽。


  ……是師父的惡作劇麽?

  他起身準備收拾一下,卻無意間瞅見了地上詭異的腳印,以及,一滴刺眼的殷紅……


  淩踏歌瞳孔驟然一縮,他不管不顧,隨手拿上了一件外袍便如疾風一般直直衝出房間,偌大的嵐煙山巔都充斥著他焦急如焚的喊聲:


  “水滄笙!!!!!”


  可無人回應,水滄笙的房間空無一人。


  這嵐煙山上,常年薄霧繚繞,空曠蕭寂,除他和水滄笙外再無他人。


  他們居於此地。


  這是隻有他們兩個人的地方。


  花園,湖中涼亭,竹林關;祠堂,柴屋或是膳房,皆沒有他的師父。


  他跌跌撞撞,步伐踉蹌,依舊堅信著什麽,他把山上的每一處都翻了個遍,卻找不到他想的那個人。


  他仿佛失了魂一般,行屍走肉地走到山頂,那兒,有一棵翠玉青蔥的蒼巨樹。


  這是水滄笙成為他師父的地方。


  他顫抖著雙手,輕輕撫上那棵古樹的樹幹,雙眼空洞的喃喃自語著:

  “不可以的……你不能丟下我啊……師父……師父……你跑到哪去了……又失蹤了嗎……但為什麽,這一次歌兒好不安……師父你回來好不好……”


  “我害怕。”他這話的時候已經帶上了遮不住的哭腔與害怕。


  他終於繃不住,蜷縮成一團,失聲大喊道:

  “水滄笙!!!水滄笙!!!!”


  他的眼睛已經被眼淚所覆蓋,一片朦朧。


  然而,就在這時——


  “大清早的你嚎喪呢你!!老子還沒死呢!!!吵死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一陣飽含怨念的怒喊聲從他頭頂傳來。


  他愣愣地向上看去——


  水滄笙依舊一身冰藍華袍,蒼白病態的臉色,唯美如畫中謫仙的絕世容顏,一雙水眸此刻還帶著未清醒的睡意,懶懶散散地半睜著,其墨發未冠,如瀑布般傾瀉而下,清晨的涼風徐徐吹過,撩起了水滄笙的衣袂和發絲,仿佛下一刻就會隨風而去。


  此刻,這人一臉不滿,眼中是濃濃的怨念:


  “這才寅時吧!歌兒不用這麽折磨為師吧!啊?為師昨日守了你一整晚啊一整晚!讓為師好好休息一下不行嗎?歌兒你……”水滄笙即將滔滔不絕灌出的一肚子抱怨頃刻間卡在了喉嚨裏,因為……


  啪嗒一下,淩踏歌眼角溢出的盈盈淚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掉在地上,濺起的水花後,沒入土中。


  水滄笙腦子轟的一下炸了,一片空白。


  這這這……這娃咋得了這?

  這話還沒幾句啊!

  水滄笙登時嚇得一抖,連眉心中那一道滴血般的殷紅都仿佛被嚇得失了幾分顏色。


  水滄笙一個不慎,從樹枝上掉了下來!


  奈何身手過於矯健,硬是沒有臉朝地摔個狗啃泥,著實讓人直歎可惜。


  水滄笙穩穩落地後,急匆匆的扒著自家徒弟的臉,左看右看。


  這一看還不要緊,淩踏歌在其碰到他臉的那一刹那,眼淚就決了堤。


  失而複得的落差感讓他早已丟了往日麵上的冰冷,他倏然將水滄笙死死抱住,仿佛怕眼前這個如仙一般的人,再度消失不見。


  他真的承受不了……


  “師父……別走好不好……”


  別再,丟下我了。


  水滄笙平日裏雖然沒個正經,但對徒弟還是知根知底的,聽了這話便知道自己這徒弟到底發生了什麽。


  無奈歎了口氣,水滄笙輕輕抬手,然後,狠狠蹂躪了自家徒弟的頭頂!愣是把淩踏歌那一頭順滑的,未束起的墨發給揉成了亂糟糟的雞窩!

  哼了一聲,長籲一口氣,發泄了一大早就被生生吵醒的火氣,某人拽著一張臉,看著淩踏歌那亂七八糟的頭發毫無愧疚之心,非常理直氣壯的衝著淩踏歌義正言辭道:


  “歌兒~你的美人師父餓了。”


  淩踏歌:“……”確認無誤,是他那個不要臉的臭屁師父沒差了。


  淩踏歌看著這麽不要臉的人,心下卻無比的安心,他突然難得的笑了,握住水滄笙白淨的手腕,就朝膳房跑去。


  他一定,一定……


  一定會一直跟隨著這個人……


  無論南地北,深雲入海。


  水滄笙被他扯著走,在他看不見的時候,悠然地,笑了起來,笑的如沐春風,冰雪消融。


  然後,隻聽其悠悠喊道:


  “歌兒。”


  “嗯?”


  “你笑的好醜。”


  淩踏歌那臉一黑,陰惻惻地微笑著,轉眼間嵐煙山上又是一陣雞飛狗跳,淩踏歌的咆哮聲,以及……


  水滄笙那很開心的笑聲。


  水滄笙看著淩踏歌那副暴跳如雷的模樣,嬉皮笑臉的逗著他,悄悄掩下自己的左手。


  隻見左手手腕上,筋脈殷紅刺目,還在明顯的鼓動著,一下,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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