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深夜詳談
戚流年在花苑裏走來走去，那一叢睡蓮早就已經盛開了，在月光下映照得高貴冷豔，戚流年蹲下來靜靜地撥弄著那一叢睡蓮，麵上淡淡的看不出什麽神情。
子時一到，戚流年身後就浮現出了濃鬱的白煙，一個麵色蒼白留著長發的男人走近她，那及腰長發束了起來，男人一雙淡漠的丹鳳眼瞥了瞥戚流年，嗤笑了一聲，這才開了口，聲音沙啞不成調：“你就是那個嫡長子娶進門的媳婦？”
男人未著鞋，赤著雙腳踩在土地上，但是半點印記都沒有留下，早在他靠近的時候戚流年就感受到了，這會兒轉過身直起身子，點了點頭，大大方方地笑了笑說道：“您就是豞說的先輩吧？不知道先輩找我有什麽事情呢？”
男人掃視了她一周，這女人的姿態倒是不錯，端正身子挺胸抬頭，一點也不怯場的樣子，語氣也恭恭敬敬的，但是這點才能就想要當程家的嫡媳婦？那未免太簡單了。
他嗤笑了笑，神情帶著輕蔑：“消息倒是靈通，沒想到能把豞給收買了，你有什麽本事當我們程家的嫡媳婦？我都了解過了，你身世也不怎麽樣，也沒有辦法當程家人的助力，難不成你以為憑著那點收買人心的本事就可以坐上程家主母的位置？”
戚流年聽到他這番諷刺刻薄的話也沒有多生氣，隻是笑了笑，一副淡然自在的樣子：“那自然不是，我和雍乾結婚的時候根本沒有想過程家主母的位置，所以我這點本事夠我和雍乾平安快活的度日就夠了。”
戚流年這話說的毫不客氣，把程家的權力地位說的不屑一顧，事實上她也是這般想的，雖然程家勢力遮天蓋地，多少女人想要貼上程雍乾就是因為程家，可是對於戚流年來說，富貴榮華她不奢求，隻求能夠細水流長地和所愛之人度過餘生，那就夠了。
程家祖輩被她氣得夠嗆，這女人也真是懂得抬杠而上，男人麵色一素，指著戚流年的鼻子眯起了眼睛，冷冷地笑著：“行啊，看不出來你還這麽牙尖嘴利的，你真當以為嫡長子中意你我們程家就不敢對付你了嗎！放任你這麽肆意妄為？！”
男人周身浮現出濃稠的霧氣，順著他的指尖開始朝著戚流年的方向流動過去，很快就將她包圍起來，男人得意的抬起下巴，女人不管再怎麽囂張，這會兒也應該怕了吧！
他靜靜地讓白霧籠罩著戚流年十幾秒，白霧會讓她產生幻覺，讓她想到最為害怕心慌的事情，隻要是人，總該會有自己所害怕的東西，這會兒看戚流年該如何向他求饒！
但是等到白霧消散，看見了裏麵安然無恙甚至麵色紅潤的戚流年，男人驚愕了刹那，但是片刻後就笑了，這倒是有趣，這女人竟然不怕他的鬼術，果然嫡長子看上的不是一般人麽？
戚流年笑了笑，對著麵前腳不沾地的程家先輩並沒有多少懼怕的意思，剛剛的白霧籠罩住她的時候，手上的玉璧自動把她環繞保護起來，可是這些事情她都不會說出去，隻是淡然地笑了笑，服軟說道：“是後生失禮了，還請先輩不要怪罪，我們同樣都是為了程家好，何必鬧得這樣不安生，還望先輩海涵。”
戚流年這一番落落大方卻又帶著服軟和討好的意味，程家祖輩也不好再說什麽，點了點頭，態度稍稍好了些許，又問道：“你家世哪裏？看你這姿態倒是有兩三分可取之處，說出來讓我估量估量。”
戚流年有些意外，看著麵前麵色轉好的先人，倒也沒有多過追究，點了點頭淺笑道：“我出生於普通人家而已，隻是自幼寵辱不驚，所以才入得了先人的眼罷了，多謝先人看得起我。”戚流年此時已經摸清了麵前情緒陰晴不定，擁有著強大法力的祖輩倒是意外的好哄，隻要態度別太強硬和高傲，先輩倒是好說話的很。
隻見那祖輩點了點頭，夜晚的寒氣倒是可以附在他身上，渾身帶著隱隱的露水，祖輩自己思慮了很久，戚流年站著細看周圍如夢似錦的景色，兩個人一時之間倒是安靜了下來。
半晌之後，程家先輩開了口：“這倒無妨，若是能夠好好輔助嫡長子，好好照看程家，承擔起主母的重任，家世也不緊要了，我看你天資聰穎，隻可惜沒有生在名利權貴之家，否則必定會有一番大作為。能和嫡長子在一起倒也不錯，你隻管安生本分的做下去，程家少不了給你的好處。”
戚流年沒想到程家先輩會說出這麽一番話，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可是得到了程家祖輩的承認，那說明雍乾在程家得到的助力也會更多，也更有利於處理程家那些躁動的螞蚱。
戚流年笑著點了點頭：“多謝祖輩的賞識，不知祖輩近些日子在古墓的所作所以欲意何處？程家不少人心驚膽戰的，倒也不好。”
對於這件事情程家祖輩最是了解不過，隻見他神色正色起來，直視著戚流年的眼睛，麵上再沒有一絲笑意：“我認為你對於程家的感情是真的，所以也願意在這裏把事情拜托給你，我隻希望你能夠勸誡嫡長子，同嫡長子一起歸束程家家法，再被那些心存歹毒的人給陷害下去，程家終究會亡於他們手中。”
戚流年是知道這件事情的，即使程雍乾有意不讓她接觸這些複雜而現實的事情，她對於程家人在公司大肆揮霍贓款的事情也是有所耳聞的，程雍乾也因為這件事情足足有好幾天沒有安心睡下過。明白程家祖輩是為了這件事情而來，也讓戚流年鬆了一口氣。
戚流年點了點頭：“這我是略有耳聞的，雍乾，也就是嫡長子他也為了這件事情而煩惱著，一邊忌憚著程家人即使再怎麽胡鬧也還有手足之情或是長輩之名分在那裏，處理不好程氏必定人心惶惶，也會給程家帶來一大筆損失，甚至搞不好就會被其他公司所追趕超越，壓在腳下。這些都是可能的，這次的事情鬧出來的後果著實太嚴重了。”
程家先輩皺起眉頭，沒有想到他不過是多年不曾注意過程家，但沒有想到現在的程家後生已經如此囂張了，竟然置程家百年基業而不顧，揮霍浪費，即使心裏麵想要狠狠地處理他們，但程家先輩也明白人鬼殊途，即使擁有再多法力也無法對程家人下手。
戚流年看到程家先輩眉頭緊皺的樣子就知道這事情必定十分棘手，不知該如何勸慰，戚流年也隻能靜立在一旁，一言不發的。
程家先輩回頭看了看她，歎了口氣，還是把真相說了出來：“其實我也明白，想要勸慰但也無門，我現在隻是一抹靈魂，自然也不能對程家人下手，但也是這樣的放縱，使得後生愈來愈不務正業，花天酒地！”
他望向戚流年，現在他已經不再是當初那一副厭惡和排斥的樣子了，麵色平和，朝著戚流年點點頭：“嫡媳婦，既然你進了程家的門，做了程家的主母，那我也希望你能幫助程家，你是個聰明的，多提點提點嫡長子，兩相結合我相信你們必定能將程家發揚光大走上一個台階，也算是我這個逝去之人對你的一點委托，請求，可以嗎？”
戚流年本來就希望程家可以好好的，要是程家出了什麽事情程雍乾必定是第一個勞神費力的，程家先輩的請求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麽難事，沒有任何猶豫，就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我和雍乾必定會將程家發揚光大的，絕不會讓某些偷雞摸狗的小人得逞。”
程家先輩滿意的點了點頭，不知不覺之中他們已經聊了一個晚上，天色蒙蒙亮起，好似還能聽見雞鳴，程家先輩周身的白霧開始變淡，對著戚流年笑了笑：“既然如此我也可以放心了，希望你們能夠做出一番作為罷。”
戚流年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這一整天見過了程家石墓裏麵的巨獸豞，又帶著喬希放出了另一隻巨獸朤，本以為很是不可思議了，萬萬沒想到深夜的時候程家先輩會來找她，一整晚神情緊繃著，對於程家先輩她實在是不敢鬆懈，生怕被看出一絲一毫的缺陷或者無禮之處被斥責，這會兒程家先輩總算是滿意的離去了，她也覺得有些撐不住了，頭暈腦脹無力的坐在花苑的石椅上，總算是放鬆了下來。
等到日頭升起，烈烈陽光照射到她的身上的時候，戚流年這才覺得舒服了一點，花苑多年未啟用，裏麵寒氣深重，她還同一個鬼魂帶了那樣久，自然感染到了不少的寒氣，幸的她有玉璧護體，這才好了不少。
天剛一大亮，程雍乾就醒過來了，看著身旁依舊空缺的位置，內心有些疑惑，自己素來淺眠，昨晚怎麽睡得那樣深？像是被下了藥或者催眠了一般，這個結論讓他有些詫異。伸手摸著旁邊依舊冰冷的被窩，他渾身一粟，立馬把管家叫來了：“流年呢？這麽早她去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