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山巔之上
鼇山山巔，涼風拂過，夾雜著花草的清新與芬芳。
鼇山是蘇杭重點開發項目，將來不久便要將整座鼇山打造成一座自然公園，所以鼇山半山腰以下基本都已是封閉狀態，平時絡繹不絕的登山愛好者此刻已經看不到任何身影，讓整個鼇山顯得有些寂寥。
楊豪站在兩個墓碑前，麵色沉凝，眼神中的憂傷呼之欲出。
陳雲輝站在楊豪身側，微微皺眉。
這是他第二次看到將軍露出這樣的眼神。
第一次，是在幾個月的那場大戰後，將軍站在數十萬烈士的陵園中，注視著一片一望無際的墓碑。
第二次，便是現在。
又是一陣輕風吹過，楊豪身上黑色的風衣微微擺動。
那兩個墓碑已經長滿了青苔，似乎很久都沒人來打掃過了。
上麵雕刻的文字，經曆了這麽多年的風風雨雨也已經變得模糊了許多。
但，仔細辨認的話，還是可以看清楚那幾個大字。
楊氏夫婦楊振華之墓。
楊氏夫婦梁舒雅之墓。
“爸，媽，孩兒回來看你們了。”
楊豪蹲下身，用那雙已經長滿繭的雙手撫摸著那兩塊冰冷的墓碑，腦中也在幻想著。
若不是四大家族將他們一家人逼上絕路，現在又會是怎樣的一番光景呢？
或許，楊豪不會有如今的成就。
或許，楊豪已是另外一番麵貌。
但，死者不可能複生。
即便楊豪願意將自己的一切用來換取父母的重生。
半個小時……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瑟瑟秋風中，時間已經不知不覺的過去了三個小時，但這期間楊豪隻說了一句話。
其餘時間，都在看在那兩塊已經長滿苔蘚的墓碑，那股憂傷，便是陳雲輝都能明顯感受得到。
終於，楊豪歎了口氣，收斂起了自己的情緒，問向陳雲輝：“當年為我父母下葬的那位好心人找到了嗎？”
當年楊氏夫婦橫屍荒野，迫於四大家族的壓力，沒人敢去為可憐的楊氏夫婦收屍下葬，唯獨一人站了出來，將二人的屍體安葬在鼇山之巔。
得知這個消息後，楊豪也命令陳雲輝去尋找那位好心人，但每次都無功而返。
楊豪問出這個問題時，心中已經沒有報多大的希望了。
當時，那位好心人為了避免四大家族的報複，是在半夜三更將夫妻二人的屍體收走，目擊者少的可憐。
再者，這兩塊墓碑看起來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打理了，所以楊豪猜測，對方或許已經沒有氣力再來鼇山山巔。
但，陳雲輝的回答卻出乎楊豪的意料。
“找到了一點線索，但還不是很確定。”
“找，繼續找。”
楊豪深邃如星空般的眼眸浮動，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
蘇杭中心以北五公裏處。
這裏是蘇杭最為出名的城中村，和海州的城中村一樣，說難聽一點，就是一個貧民窟。
失業人口在蘇杭占比最高。
“他奶奶的，趕緊還錢！再不還錢老子就把你們這破房子給拆了！”
一座用彩鋼瓦蓋起來的小平房外，五六個染著黃毛的混混正手持鋼棍砍刀站在門前，不斷踢著那扇搖搖欲墜的鋼板門。
“那是我爸欠你們的，你們去找他，找我們幹嘛！”
房內，傳來女孩絕望的哭喊聲。
但這群混混壓根就不在意，領頭的黃毛更是一鋼棍砸在了鋼板門的門鎖上。
轟的一聲。
門鎖被直接砸爛，那黃毛一腳便將門踢開。
房內，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正抱著一位麵色蒼白的中年婦女在角落瑟瑟發抖。
少女身材嬌小，麵相清秀，帶著一絲英氣，但此刻的眼神裏卻充滿了恐懼與絕望。
少女懷中的中年婦女頭發散亂，眼睛不斷閃爍，有些好奇，卻又透露著一絲恐懼，身體不斷做著一些細微的小動作，看起來有些瘋瘋癲癲的。
整個房間內，除了一架床，一張桌子，三個椅子以外基本沒有了任何東西。
一則的角落裏放著一個成色老舊的酒櫃，應該是從哪裏撿來的，破破爛爛，裏麵放著一些日常用品。
但這些東西就和酒櫃一樣，破爛，老舊。
“喲喲喲，娘倆都在呢。”
黃毛冷冷笑著，目光不斷在少女身上徘徊，眼神中閃過一絲貪婪。
“你那混賬老子還真夠渣的，拋下女兒和一個瘋婆子跑去賭，賭完了就不知道躲哪裏去了，現在給你們娘倆兩個選擇，要麽還錢，要麽就賣身吧！”
哐當！
黃毛直接將手中的鋼管扔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嚇得這娘倆一個機靈。
少女很快便平複了過來，擋在中年婦女前麵，說道：“我媽早在兩年前就和我爸斷絕關係，離婚了，你們要找人還錢也不應該找到我們頭上！如果你們再這樣無理取鬧，我就報警了！”
少女拿出一部老年機，隨時準備報警。
但，這一舉動卻是惹得黃毛一眾一陣嗤笑。
“噗！報警？你倒是報啊，我倒要看看是警察來得快還是我們的動作快是！”
話音剛落，黃毛身後的一個混混跑上來，一把將少女手中的手機奪過，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手機頓時就變成了一堆零件。
“你！”
少女怒目圓睜，可那黃毛卻是笑道：“現在我倒要看看你拿什麽報警。”
“你們會遭報應的！”
少女怒吼著，如用一隻炸毛的小貓一般。
黃毛不以為然，“遭報應？你怕是不知道老子在洪華社的地位！”
“最後再問一遍，你們還有沒有錢？”
少女閉口不答，眼神中的怒火衝天。
錢錢錢，這家裏都這麽窮酸了，哪來的錢？
黃毛早就已經猜到了，咧嘴一笑道：“看來你們是沒錢了，那麽不好意思。”
說著，他突然朝少女走了過去。
少女連忙朝身後退去，但沒退兩步就碰到了牆壁。
看來今天，無論如何都要不了了。
她閉上眼睛，心中充滿絕望，最後隻是弱弱地問了一句，“我可以跟你們走，但是你們能放過我媽媽嗎？”
黃毛看了一眼角落裏瘋瘋癲癲的中年婦女，不屑道：“老子可對智障沒興趣，帶走你之後，就全看她的造化了。”
少女不舍地看了中年婦女一眼，心中一狠，走到黃毛麵前，說道：“走吧，希望你們不要對我媽動手。”
“小姑娘還挺識趣。”
黃毛滿意地點點頭，隨即大手一揮，其餘幾人紛紛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