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5:【蘇黎】躲過一劫
「我回來的路上,還遭遇了襲擊,那些人肯定是設計了連環圈套——我看似僥倖逃脫,但其實一回江城,就中了他們另一個陷阱。老二老三向來高調,他們要請京里的名角來唱曲,這事是不是早早就傳出去了?如果沒有事先設計埋伏好,如何能將一座好好的戲園給毀了?而且設計的那麼巧妙。」
陳虹嵐見丈夫遲疑,立刻上前,將他手裡的槍壓下來,急聲道:「老爺,不會是宴北的!他要做,還挑這個時間,豈不是自投羅網嗎?這擺明了就是陷阱啊!」
老督軍看向她,想了想——的確,他忽略了這點!
這混蛋若要殺害胞弟,既然都設計的天衣無縫了,他又何必本人親自趕回?
他該知道,一旦落下這嫌疑,他再想從江城離開就難了!
冒這樣的風險,實在是不划算。
如今看來,倒的確像是敵人的圈套!
短暫一思量,老督軍看向陸宴北。
然而,他還沒開口,外面又有汽車聲傳來,接著,就見二姨太三姨太哭哭啼啼地下車。
「督軍……你一定要為建南做主啊!他雙腿都廢了……」
「老爺,向東已經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醫生說就算能救活,他也恢復不了原來的模樣了——他還沒有娶妻,以後可怎麼辦啊……」
老督軍早就知道兩個兒子的情況不好。
但沒想到,一個雙腿瘸了,一個燒成了炭人。
「你們回來做什麼……怎麼不在醫院照顧他們?」見兩個姨太太哭著上前來,老督軍心痛的同時,又沉聲斥道。
二姨太還沒來得及回復,眼眸透過淚水看到了廳里站著的陸宴北,愣了一秒,咬牙切齒地喊道:「陸宴北!你還敢回來……都是你!建南說肯定是你乾的!」
話音未落,她突然轉身拔了一名副官的腰間配槍,瘋了般對準陸宴北就是一槍!
「宴北!」陳虹嵐眼眸一凜,憑著本能撲上去。
一聲槍響,所有人都驚呆了!
而原本可以躲開的陸宴北,因為母親突然撲上來,千鈞一髮之際立刻將母親護住——這樣一來,即便他身手敏捷,也沒有快過子彈。
一切發生的太快,等眾人眼眸定下,只見陸宴北已經抱著陳虹嵐旋身躲開,可他一側衣袖,卻已是鮮血淋漓。
「混賬!」老督軍怒喝一聲,朝著二姨太怒罵,「你還嫌現在不夠亂?!誰讓你開槍的!」
而二姨太那邊,她手裡的槍已經被副官衝上來奪掉了。
「督軍!陸宴北狼子野心!他當了津南的督軍還不夠,他還要霸佔江城!你想想,老二老三死了,最終獲利的是誰!等你一死,江城自然而然到了他手裡!」二姨太歇斯底里地喊道。
「賤人!你在詛咒我死?!」
老督軍年過半百,按說正值壯年,可二姨太情急之下口無遮攔,竟說出這話來。
原本督軍還同情體恤她,聽聞這話,頓時怒火中燒!
而另一邊,陳虹嵐從陸宴北懷裡退出,見他手臂血淋淋,頓時嚇壞了。
「宴北!你受傷了!」陳虹嵐六神無主,親眼看著兒子受傷,方寸大亂。
陸宴北看著自己的傷勢,眉心擰緊,淡聲道:「不礙事,擦傷而已。」
其實,剛才他是有能力完全避開那一槍的,只是心念一轉,他故意慢了半拍。
說起來,他還要感謝二姨太。
有了這一槍,父親自然而然會向著他一點,今晚的危機就算是過去了。
而事實證明,他的判斷是對的。
「快叫軍醫!給少帥包紮!」老督軍看著兒子整條手臂都是血,地板上也滴著血,頓時臉色一沉,立刻命令副官。
二姨太跟三姨太看著這一幕,傷心透了。
「督軍!你怎麼如此偏心!建南就是被他害得!他野心太大!連自己的親兄弟都不肯放過!你被他騙了啊……」
「是啊……督軍,你一定要給東子做主啊!」三姨太哭得撲倒在地,拉著老督軍的衣服苦苦哀求。
陸宴北坐在一邊,面目生冷,無動於衷。
軍醫很快就到了,剪開陸宴北的衣袖一看,子彈擦著小臂豎向飛過,拉出長長一條血口,皮肉都朝兩邊翻開了。
陳虹嵐看著兒子的傷,心裡對二姨太越發恨起來。
「你兒子是死是活關宴北什麼事!他自己得罪了人惹來殺身之禍,你憑什麼說是宴北的責任?」
「除了他,還有誰敢做這種事?他瞧不起我們庶出的兒子又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府上誰不知道嗎?」
「夠了!」老督軍頭疼不已,一聲怒吼,頓時氣血翻湧堵在胸口,腦子裡嗡嗡作響,身體不由得晃了晃。
陳虹嵐見狀,立刻上前扶了住。
「老爺!老爺!軍醫——你快過來看看!」
軍醫正在給陸宴北處理傷口,見狀立刻轉身過來,又給渾身顫抖的老督軍診治。
好一會兒,老督軍緩過那口氣,粗喘著各方安撫道:「這件事,我……一定會調查清楚,你們放心,一定還你們一個公道。」
「督軍……」三姨太跪在地上爬過來,拉著他的褲腿,「督軍,兇手現在就在眼前!可不要放虎歸山啊!除了陸宴北,不會有別人了!」
陳虹嵐一邊幫老督軍順氣,一邊生氣地喝道:「老爺的話你聽不懂嗎?!這件事沒有證據指明是宴北做的,已經派人去調查了!你們血口噴人,將矛頭對準自己的家人,不怕傳出去別人笑話么!」
軍醫等老督軍情況穩定一些后,嚴肅地道:「夫人,還是快送老督軍回房躺著吧,這幾天切忌動怒。」
「好好好——」陳虹嵐一邊看看兒子,一邊又看了看丈夫,左右為難。
陸宴北知道母親的心情,安撫道:「我沒事,您去照顧阿爸。」
陳虹嵐點點頭,立刻喚來副官,「快,把督軍送回房間,小心點。」
老督軍被幾名副官攙扶著,慢慢挪動去了後院,大廳里的緊張氣氛頓時消散不少。
陸宴北的傷有些嚴重,軍醫給他清創縫合后,又小心仔細地包紮好。
「督軍,傷口這些日子得避免碰水,這葯也需每天更換,以免感染。」
「嗯,知道了。」
陸宴北起身,不顧衣服上還沾著血,準備離開了。
二姨太跟三姨太,一個站在廳邊,一個跪坐在地,全然沒了平時的風采。
見陸宴北要走,二姨太惡狠狠地看了眼,「陸宴北,作惡多端會遭報應的!你等著吧!」
男人頭也未回,冰冷地丟下一句,「二姨太的話甚是有理,所以陸建南遭了報應。」
言外之意,作惡多端的人是她的兒子!
「……」二姨太被這話噎的,頓時無力還擊。
坐上車,陸宴北臉上才露出幾分疼痛的神色。
魏尋擔心地問:「督軍,傷要不要緊?要麼去醫院看看?」
陸宴北眉宇間的痛楚一閃而過,瞬間又恢復了淡然,「不必了,先去別院換身衣服,再回城堡。」
「是。」
****
蘇黎一直沒睡著。
白天睡得多,再加上心裡擱著事兒,直到深夜,她依然頭腦清醒。
所以,暗夜中傳來汽車聲響時,她猛地一驚抬起頭來。
細細一辨別,的確是汽車聲響。
她坐起身來,遲疑了兩秒,還是下床了。
然而,剛剛走到卧室門口,房間門突然被推開。
陸宴北見她還沒睡,也吃了一驚,「你在等我?」
她抿了抿唇,低聲道:「也沒……就是,睡不著。」
話音未落,她主動上前,眷戀地抱住了男人,把臉埋在他胸前。
陸宴北左臂受傷了,不便抬起,只用右手在她背後攬住,兩人靜靜地相擁。
蘇黎閉上眼眸,深深吸了口他身上的氣息。
只有這個味道,才能讓她浮躁焦慮的心,奇迹般平靜下來。
不過,很快,她就發現了什麼。
腦袋突然從他懷裡抬起,她皺著眉,鼻尖兒嗅了嗅,在他身上到處「探索」。
陸宴北也跟著皺眉,不解地問:「怎麼了?」
蘇黎道:「你受傷了?我聞到了血腥味。」
她是醫生,對血腥味再熟悉不過,再加上,孕婦的嗅覺比較靈敏,她很確定眼前的男人受傷了。
陸宴北專門換了衣服過來的,就是怕她知道自己受傷了會擔心。
可誰知,她的鼻子這麼靈。
見他不說話,蘇黎急了,「你傷著哪裡了?嚴不嚴重?」
一邊問著,她一邊從他懷裡退開,擔心不小心弄疼了他。
陸宴北心知瞞不住,俊臉劃過一抹無奈,只好交代:「手臂受了點傷,不嚴重,軍醫已經處理過了。」
蘇黎不放心,落下眼睫盯著他兩手看了看,「哪邊?」
「左臂。」
「給我看看!」她拉著男人到床邊坐下,幫他脫掉了軍裝外套,又小心翼翼地捲起襯衣長袖。
因為傷口較深,又是槍戰,沒那麼容易止血,所以紗布已經隱約滲出血跡來。
蘇黎心疼的臉色縮成一團,埋怨道:「傷口很深,也很長,你還說不嚴重!」
「沒事,皮外傷,過幾天就癒合了。」
大概是懷孕的人都比較多愁善感,她捧著男人的手臂瞧著,淚水不知不覺就滑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