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8:離開(3)
很快,兩名仆人壓著腦袋,戰戰兢兢的走進來,“咚——”的一聲,跪在了陸辰九麵前。
兩人渾身直發抖,額上已經布滿冷汗,“先生…求,求您饒命……”
“說,到底出了什麽事?”
“我們也不知道,真的,昨晚睡覺的時候,蘇小姐明明還好好的,我們整個晚上都輪流守著小姐,她分明什麽都沒做,怎麽可能就……怎麽可能……”
“嗚嗚嗚嗚嗚嗚………”
“來人!”
陸辰九麵目陰沉,“拖出去,扔海裏。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他們。”
“不要,先生!不要!”
“夠了!”
秦草草從蘇黎的床邊衝過來,互在了兩名仆人身前,“蘇姐姐的死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放過他們吧!這些年,你手上沾的血還不夠多嗎?蘇姐姐為什麽會死,還不是被你逼的?”
秦草草聲淚俱下,“放過他們,就當看在我們孩子的份上,好麽?”
陸辰九雙目猩紅,瞪著秦草草。
最後,到底是讓那兩仆人滾了。
兩仆人連聲到謝,又給秦草草連扣了幾個響頭,這才連滾帶爬的出了蘇黎的房間。
“她到底怎麽回事?給我一個說法。”陸辰九情緒很激動,眸仁底中染著厚厚一層紅血絲。
他不信,蘇黎怎麽可能會就這麽死了,明明昨兒她還好好的,他還聽到仆人跟他匯報說蘇小姐還在嚷著要出去走走。
“他到底為什麽會死!”陸辰九揪住醫生的醫領。
佩爾在旁低頭,不說話,大氣都不敢喘,額頭上已經岑岑冷汗滲出來。
張醫生連忙道:“先生,看蘇小姐這模樣,像是氣急攻心,暴斃而亡。這種一般都是突發情況,很難預料的。”
“氣急攻心?”
“對,極有可能。”
“你怎麽確定的?憑猜測?給我解剖了,我要知道她到底怎麽死的!”
陸辰九不信她是暴斃而亡,他懷疑蘇黎極有可能是自殺。
一聽要解剖,秦草草、佩爾,甚至連張醫生也都全慌了。
秦草草緊張得手心直冒汗。
“不行,我反對。”
秦草草尾音都不覺有些發顫。
“秦草草!”陸辰九已經沒了耐心,“給我聽話。”
秦草草衝到蘇黎身前,撲到她身上,將她牢牢護住,“不行,不管怎樣,我都不允許你們解剖蘇姐姐。她生前你那樣待她,也就算了,可現在,她已經死了,為什麽還要折磨她?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把她拉開。”
陸辰九直接下令。
秦草草卻不知從哪裏抽出一把刀子,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好,要解剖她可以,先把我也解剖了。”
她把刀尖對準自己的喉管,“你們今天誰敢動她的屍體,就先從我的屍體踩過去!”
“秦草草!”陸辰九沒想到這丫頭為了蘇黎竟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秦草草眼眶通紅,“別逼我……”
陸辰九眸底的怒火似隨時可能噴湧而出。
手落在兩側,緊握成拳。
所有人都害怕他陸辰九下一秒就會命人掐斷她的喉管。
就在佩爾正要出生替秦草草求情的時候,卻聽陸辰九沉聲道:“蘇黎的葬禮交給你吧……”
說完,他大步離去,頭也沒回,甚至都沒再回頭看一眼床上已經毫無生氣的蘇黎。
陸辰九離開,秦草草暗自鬆了口長氣。
佩爾連忙將房間裏其他所有人支開,“小草要給蘇小姐洗臉更衣,你們先出去吧!張醫生,你在外麵守著,隨時聽候通知。”
“是。”張醫生應了一聲,也跟著眾人退了出去。
一時間,房間裏就剩秦草草和佩爾,以及床上不省人事的蘇黎。
蘇黎已經完全沒了知覺,臉色蒼白著,身體僵硬,像是真的死去了一般。
秦草草有些害怕,她反複向佩爾確認,“蘇姐姐真的沒事吧?”
“放心吧,肯定沒事。”
秦草草鬆了口氣。
“我們得趕緊把蘇小姐送出去,還好先生把這件事全盤交付給你了,你替蘇小姐收拾一下,我去安排車。”
“好,我等你。”
佩爾預備走,卻見秦草草正打算給蘇黎收拾行李,佩爾連忙阻止了,“別再收拾東西了,先生要發現了,肯定會察覺得,就這麽讓她走。”
秦草草才發現自己實在太不謹慎了。
她應著把蘇黎的衣服重新塞回了衣櫃裏。
替她穿上外套,洗了臉,之後又悄悄把蘇黎的手機藏進了她的衣服口袋中。
等一切準備就緒,佩爾也來了。
身後還跟著兩名仆人,而仆人手中還抬著擔架。
“把蘇小姐抬上車,小心些,不許磕著碰著。”佩爾下令。
“是。”那兩名仆人戰戰兢兢的上前,將蘇黎的“屍體”小心翼翼搬上了擔架。
一幹人前前後後跟著,將蘇黎送上了車,正預備開車運送蘇黎去海邊,可還沒來的及坐上車,陸辰九卻忽然出現了。
“去哪?”陸辰九問秦草草。
秦草草連忙乖巧的迎上前去。
她眼眶通紅,眼底掛著淚,“我和佩爾商量,準備把蘇姐姐運去海上,進行海葬。”
“海葬?”
陸辰九略微不滿的皺眉。
秦草草道:“蘇姐姐來城堡這麽久,一直夢想著能夠出去,能夠獲得自由。她生著的時候不能出去看一眼外麵的風景,如今她死了,我想讓她回歸故裏,去看一看那些她念念不忘的人……”
陸辰九似乎有些動容,眸色幽暗了幾分。
他邁步,朝車前走去。
車後門打開著,蘇黎安安靜靜的躺在擔架上,沒有一絲生氣。
是真死了!
陸辰九怔忡的看著蘇黎的“睡顏”,不知怎的,忽而之間,他早已麻木的胸口,竟莫名生出了幾分悲愴感。
他和蘇黎終於有了個結果。
最後,終究還是天人相隔。
陸辰九伸手過去,摸了摸她冰涼的臉頰。
她的肌膚已經僵硬,沒了彈性,摸上去的時候,陸辰九隻感覺一道冰冷迅沿著他的指尖往他的四肢百駭蔓延而去。
他驚得收回了手來。
“記得讓漁夫為她紮個花船。”
“我會的。”秦草草應著。
陸辰九沒再說什麽,轉身重新進了城堡。
秦草草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中卻有種說不上來的悲涼感。
或許,他真的是個冷血動物吧!
蘇黎好歹曾經是他的妻子,是他深深愛過的女人,可麵對她的死,他卻平靜的有些讓人膽寒。
他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劊子手。
可偏偏這個劊子手卻那樣霸道的告訴過自己,他喜歡上自己了!
“小草,還發什麽呆,趕緊走吧!”
佩爾見秦草草盯著陸辰九的背影犯愣,又催了一聲。
秦草草這才回過神來,“走吧,快上車。”
兩人相繼上車,就往海邊去了。
到達海邊之後,已經有漁船候在那裏。
佩爾讓仆人將蘇黎送上漁船後,就把所有人支開了。
他在漁船外等著,給秦草草時間和空間告別,但也沒忘記提醒秦草草,“咱們時間不多,得越快越好,別說太多話。”
叮囑完了後,就出了漁船裏。
蘇黎被安放在漁船的一張木船上。
秦草草握著蘇黎的手,含淚與她告別,“蘇姐姐,今天我們這一別,可能從此以後就永遠沒有再見的可能了。我很高興認識你……”
秦草草說到這,抽噎了一聲,目光看向她已經微微凸起的小腹,“還有我的寶寶……”
想到自己那還未麵世,就要麵臨分離的骨肉,秦草草淚如雨下,“我知道,蘇姐姐一定會善待你的,所以媽媽放心……請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長大,做一個溫暖的好孩子。”
這是秦草草對她孩子的所有寄語。
她的父親太冰涼太冷情了,這樣的人,往往離真正的幸福太遙遠。而溫暖的人,通常會更容易獲得幸福。
秦草草雖還有好多話想跟蘇黎說,但時間不允許她多逗留,很快,她就從漁船裏走出來。
而佩爾已經把所有的事情全都交代完畢,又給了漁夫豐厚的錢財,且一再強調,務必要照顧到待她醒來。
至於她醒來以後該做何打算,這一切就全看蘇黎自己的安排了。
秦草草等人在岸上站了近半個鍾頭之久,直到確認蘇黎已經走遠,佩爾這才來請她,“小草,我們該回去了。”
秦草草抹了抹臉上的淚痕,依依不舍點頭,“走吧!”
她收回目光,默默的跟著佩爾坐上了車。
而這邊,城堡裏卻出了另一檔事。
陸辰九送走了蘇黎之後,就把自己關進了書房裏。
他什麽也沒幹,就坐在椅子上發呆,直到城堡裏另外一名醫生來敲門。
陸辰九不想見,抓過手邊的煙灰缸砸在門上,“滾!”
那醫生在門後戰戰兢兢著,可想了想後,還是鼓足了勇氣,隔著門板同裏麵陸辰九道:“先生,我覺得……蘇小姐的死,似乎有些蹊蹺。”
“進來!”
陸辰九下了命令。
醫生連忙推門而入。
“你剛剛說的話,什麽意思?”
陸辰九麵目陰沉,問他。
那醫生忙回道:“我剛給蘇小姐把脈,蘇小姐確實已經沒了氣息,可心髒卻又沒有任何暴斃征兆,加上這些日子我們每日都會為蘇小姐會診,確實沒有察覺蘇小姐有任何不適,而現在又確定不是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