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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我離婚了!

  陸辰九知道,自己還愛著她。


  而且,愛得深重。


  因為太愛,因為太偏執,所以,他才恨得那麽深……


  一方麵,陸辰九恨不能把眼前這個背叛自己的女人,狠狠撕碎,碎成渣。


  可當自己真的把她推入地獄的時候,他分明是不舍得的。


  他明明那樣看重溫泉酒店項目,他想靠著這個項目翻身,想要用這個項目徹底打壓他陸宴北,明明唾手可得的成功,可最後,他卻因為蘇黎功虧一簣……


  他到底,沒舍得!

  “滾開!陸辰九,別碰我——”


  感覺到陸辰九的吻落下來,蘇黎一巴掌又狠狠抽在了他的臉上,成功的避開了他的吻。


  可陸辰九卻像是不知退路一般,長指鉗住她的下頜,肆意的將吻落了下去,霸道的封住了她的唇齒。


  “唔唔唔————”


  而他這一吻,似乎還遠遠不夠。


  他拽下自己脖子上的領帶,學著楊越的,依葫蘆畫瓢,捆住了蘇黎的雙手,繼而把這個吻加深加重,而他粗糲的大手更是肆無忌憚的往她柔軟的身上摸索而去。


  陸宴北從會議上下來,領著手下,出現在別墅門口的時候,恰好就撞見了這樣‘纏綿悱惻’的一幕。


  他渾身寒氣聚起,讓整棟別墅瞬間深處寒冬臘月裏。


  目光如刀刃般落在沙發上兩人身上,他低眉,狠狠抽了口手裏的煙,把濃烈的煙霧全數吞入胸腔裏,之後,彈開手裏的煙蒂,背過身去,冷聲下令,“把人帶走!”


  蘇黎身上的陸辰九被陸宴北的手下請開。


  “小陸總,請你讓一讓。”


  陸宴北的手下是習武之人,說話間已經把陸辰九掀開去。


  他才一起身,蘇黎就感覺自己身上一暖。


  一件厚重的長風衣忽而飛過來,精準的罩在了她的身上。


  鼻息間盡是陸宴北身上那熟悉的雄性荷爾蒙的味道,還伴隨著濃烈的煙草味,一瞬間,險些讓她嗆出眼淚來。


  朦朧的視線中,他仍舊背著她,筆直的佇立在那。


  不知什麽時候,他又給自己點了一支煙。


  煙霧繚繞,將他冷硬的背脊線襯得更加蕭條,孤漠。


  “蘇小姐,請跟我們走一趟。”


  那名手下,恭恭敬敬的來請蘇黎。


  癱軟在沙發裏的蘇黎,這才猛然回過神來。


  走一趟?

  去哪?


  蘇黎目光木訥的看向陸宴北清冷的背影,眼眶中瞬時水霧彌漫。


  所以,他領著這麽多手下過來,是來拿人的?

  拿她這名北潤的內鬼?

  蘇黎剛逐漸回暖的心池,一瞬間被澆得冰涼。


  “陸宴北,你什麽意思!”


  陸辰九走至陸宴北跟前,冷冽的與他對峙著,“你是不是忘了,她蘇黎是我陸辰九的女人,是我陸辰九的老婆!你陸宴北又有什麽資格帶她走?”


  陸宴北聞言,掀起眼皮,目光陰沉的掃他一眼。


  一眼,卻驚心。


  足以叫陸辰九膽寒。


  許久後,陸宴北隻陰沉沉的賞了他一個字,“滾!”


  陸辰九氣恨得直捏拳,“陸宴北,你我之間,不可能就這麽算了!”


  陸宴北一聲不屑的嗤笑,“你根本不配做我陸宴北的對手,但如果你真想玩,我一定奉陪到底。”


  蘇黎到底還是被陸宴北的人給帶走了。


  不,說準確點,她是被陸宴北領走的。


  臨江別墅外,一排商務車高調的停在那裏。


  領頭的是一輛黑色勞斯萊斯幻影。


  那是陸宴北的專用車。


  這會兒,蘇黎的手機如同奪命CALL似的,瘋狂響著。


  電話是池年打來的。


  蘇黎趕忙接了。


  “年年,我沒事了。”


  她盡可能的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鬆幾分。


  “真沒事了?”


  池年在電話裏很緊張。


  “真的,我已經出來了。”


  蘇黎抬頭看了眼前方正倚在那輛黑色勞斯萊斯車上抽煙的陸宴北。


  暈黃的路燈投射而下,將他黑色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明明光線是暖的,可不知怎的,打在他身上卻是那樣的清冷,孤漠。


  他渾身上下都透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疏離感。


  蘇黎心裏頭隱隱被拉疼了一下。


  她收回目光,“是陸宴北帶我出來的。”


  一聽救星是陸宴北,池年終於徹底放心了下來,“那就好,那我跟警局說人已經脫險了。”


  “好。”


  “你早些回。”


  “嗯。”


  蘇黎應著,掛上了電話。


  抬頭看路燈下的男人。


  他手裏的那支煙恰好抽完。


  他把煙頭撚滅,扔進了前頭不遠處的垃圾桶裏。


  半側頭,看向車後滿身狼狽的蘇黎,麵無表情,“上車。”


  之後,拉開駕駛座的門,坐了進去。


  蘇黎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


  深呼吸了口氣之後,裹著他長長的風衣,小步往他那輛車走了過去。


  一會上車後,她該說什麽?

  自己是不是該跟他澄清一下?

  他是不是真的已經認定自己就是他北潤的臥底?


  這麽晚了,打算領她去哪裏?是去拷問嗎?


  無數的問題,縈繞在蘇黎的腦海裏,亂得都快要結成蜘蛛網了。


  蘇黎本想幹脆坐後座的,可後來一想到這個男人的‘代駕論’後,她到底還是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坐了上去。


  進去之後,車內的氣壓一度達到冰點。


  狹窄的車廂裏過於壓抑,讓蘇黎有些透不過氣來。


  無法,她隻好打開一半車窗,讓外麵的冷空氣灌進來。


  她偏頭,看向窗外。


  半截車窗上,倒映著她那張蒼白沒有血色的麵孔,以及她這雙暗淡無光的眼眸。


  兩隻手交叉放在腿上,十根手指頭因緊張而不斷纏緊,鬆開,又纏緊,反反複複。


  駕駛座上,陸宴北平視前方,似在專注開車。


  他清冷的麵龐上,沒有表情,沒有溫度,像是一座不帶任何情感的冰雕。


  唯有握著方向盤的兩隻大手,泄露了他此時此刻壓抑的情緒。


  蘇黎的肌膚本就白得似凝脂一般,成片的吻痕落在她的頸項間,更是矚目。


  陸宴北忍不住想,如果今晚自己沒有出現在臨江,又或者他出現得再稍微晚一些,她蘇黎是不是真的就和陸辰九滾床單了?

  可就算今夜他們倆真的睡了,那又怎樣?她蘇黎連孩子都給人懷過了,又還差這一晚上嗎?

  說不定她還正享受著這場歡愉呢!

  想到此,陸宴北清冷的麵色更加陰沉。


  “嘎——”


  急刹踩下,輪胎摩擦著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響。


  黑色勞斯萊斯驟然停下。


  身後響起一陣刹車聲,以及震耳欲聾的鳴笛聲,向前方的他們發起強烈的抗議。


  蘇黎因為慣性,身體猛地往前傾了一下,好在她係緊了安全帶,要不然腦門磕在擋風玻璃上,非砸出個血窟窿來不可。


  “下車!”


  蘇黎還驚魂未定,卻已經聽身邊的男人下逐客令。


  聲線裏沒有一絲起伏和溫度可言。


  蘇黎一怔。


  偏頭看身邊的男人。


  “陸宴北,我……”


  蘇黎以為他是因誤解自己是內鬼一事才這副態度,她正要解釋,卻被他出言冷冷的截去了話頭,“我現在不想聽你說任何的話!下車!”


  他甚至連偏頭看她一眼都沒有,神色冷漠,“不要讓我再重複說第三遍。”


  蘇黎解釋的話,在喉頭裏滑了一圈後,硬生生被他逼退了回去。


  他話已經說到這份上,她還要說什麽?還想要賴著不走嗎?


  蘇黎不再猶豫,推門下車。


  “砰——”一聲,帶著憤怒,狠狠地甩上了車門。


  卻不等她轉過身,那輛黑色勞斯萊斯已經如同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迅速隱沒在了車流中,之後消失在了夜幕裏,無影無蹤。


  蘇黎僵在原地,望著越漸遠去的黑影,眸底的霧氣也越積越多。


  所以,他現在就是認定了她蘇黎是北潤的內鬼,甚至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是嗎?

  要說蘇黎一點不生氣,那是假的。


  她氣,她氣得肺都快要炸了。


  氣得眼淚都快要從眼眶中嗆出來了。


  他憑什麽連審問都沒有就把她的罪給治了?


  陸宴北的車速,直飆一百二,一百三,一百四……


  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發泄他心裏那團鬱火。


  直到駛出十公裏開外,陸宴北才逐漸找回理智,將車速降了下來。


  他掏出手機給黎楓打了個電話過去,“出來喝一杯,叫上老二。”


  而這邊,蘇黎裹著陸宴北的黑色長風衣,蹲在路邊,給池年撥了通電話過去。


  “年年,出來喝一杯。”


  蘇黎仰頭看著暗沉沉的天,強逼著自己把眼眶中的眼淚收起來。


  “喝酒?怎麽了?你該不會出了什麽事吧?”池年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門眼裏來。


  蘇黎仰高腦袋,不停地眨眼。


  她說道:“年年,我離婚了!”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聲音已經完全嘶啞,尾音還有些打顫,“我真的離婚了,陸辰九終於放我自由了……”


  曾經,蘇黎無數次幻想過自己成功擺脫陸辰九。


  她也曾和池年說過,她和陸辰九離婚的那日一定要大肆放鞭炮慶賀,要拉著她喝個三天三夜,不醉不休。


  可當她真正拿到這一紙離婚書的時候,蘇黎發現,自己的心,還是被揪得很疼很疼……


  那是記憶裏還未愈合的傷口,又重新被撕裂的疼痛。


  這一紙離婚書,是告訴她,她這十多年的青春,終於畫上了一個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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