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像剛才那樣軟綿綿的
唐心被他說得連耳根都紅透了。
想反駁，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正糾結。
嚴獸已經開始不耐煩地催促，「快點，一會兒交警該來拖車了。」
拖車？
唐心一聽急了，「你亂停車了？停哪兒了？不會是……」
一想到嚴獸可能隨意就把車停在路中央，四周川流不息的全是車子，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喉嚨口。
這種情況下，她哪裡還顧得上害羞？
抱著手機「啵——」了一下，發出委大聲音的那種。
親完之後，就開始催促，「可以了吧？你快開車，別違規停車，很危險的。」
嚴獸沒理會她的話，徑直問，「視頻什麼時候錄完？晚點我過去接你。」
唐心一想到他胡亂停車就急，哪裡還有心情說別的，「你快開車，我先掛——」
只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被打斷了。
「跟你開個玩笑，還當真了？」嚴獸聲音低低的，含著笑。
唐心聽著，既無奈又生氣。
她不喜歡嚴獸拿跟安全有關的事開玩笑。
唐心有不能理解自己的想法，明明很生氣，卻一點也不想沖著嚴獸發火，反而生出了一股哄他的心思。
大概是因為知道，這個男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吧，所以不忍去苛責。
在心底無聲地嘆了口氣，唐心放低了音量，有點撒嬌的意思，「嚴獸，你下次能不能別拿跟安全有關的事開玩笑？我會擔心。」
嚴獸一怔，反應過來唐心是對自己多年前車禍的事有了陰影，唇邊的笑意瞬間斂去，「下次不會了。」
聽到他的保證，唐心才放下心來，「這邊結束了，我就你發微信。」
……
兩人又一來一往，說了許多沒營養的話。
唐心還從來沒有跟哪個男人打電話聊過這麼長時間的，哪怕是跟陸昊廷談戀愛那會兒也沒有。
剛才，她跟嚴獸，就像十幾歲剛接觸情愛的小年輕那樣黏黏糊糊的，誰也不捨得先掛電話。
為了多聊會作，兩個人都在不停地找話題。
以至於，說了很多廢話。
偏偏，明知道是廢話，她卻一點也不覺得是在浪費時間，反而整個胸口都暖得不行，跟喝了蜜般，甜滋滋的。
腦子更是暈乎乎的一片，連什麼時候掛斷的電話都不知道。
她握著手機，怔怔地坐在床畔，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手機屏幕早已暗下去了，黑漆漆的一片。
不但反著光，也將她臉頰泛紅，嘴角無意識上揚的羞赧模樣映了出來，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
唐心沒想到自己都二十五歲了，還能經歷十幾歲時那樣沒有任何雜質，只有心動的愛情，很難用言語來形容此刻的心情。
只知道很甜。
甜得她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揚。
只是，當眼角餘光掠過自己平坦的小腹，彷彿被當頭潑了一盆冷，嘴角垮下去，所有的喜悅都在這一瞬間消逝無蹤。
剩下的，只有無邊無際的不安。
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唐心垂眸，定定地看著自己的小腹，胸口沉甸甸的，不安到了極點。
唐心很害怕。
怕自己真的懷孕了。
一個銳司已經讓她驚恐萬分與嚴綺安的關係，如果再來一個……唐心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夠承受。
若是DNA親子鑒定結果出來，證實自己跟嚴綺安沒血緣還好。
如果有關係，她該怎麼辦？
這個可能已經在她的身體里生根發芽的孩子，又該怎麼辦？
近親結合的孩子很容易有遺傳性疾病，還有很大的機率會先天畸形……總之就是有很多很多的不好。
所以，如果她跟嚴獸真的是表兄妹，這個孩子，應該就不能要了……
唐心用力地攥緊手機。
如果未來是要親手殺了這個孩子，那她寧願現在沒有懷孕。
只是不知道，上天這次，會不會仁慈一些，別讓她再一次經歷五內俱焚的痛楚……
……
叩叩叩。
怔愣中。
敲門聲響了起來。
唐心回過神來抬頭，看到的是推門進來的原菲語。
她蹙著眉，一滿臉的憂心忡忡，「怎麼樣？好點沒有？」
唐心點頭，「已經沒事了。」
「真的沒事？」原菲語卻沒有因此而放心，唐心的臉色很不好看，她根本就不可能放心。
「沒事。」唐心說著，下意識低頭，看了自己的小腹一眼。
原菲語怎麼會不懂唐心心裡在想什麼？
上前攬住她瘦削的肩膀，「要不要我下樓買驗孕棒回來，驗一下看看？」
唐心抿著唇沒回答。
她不知道要回答什麼。
或者應該說，她不敢回答。
因為她怕自己一出聲，原菲語下樓去買了驗孕棒回來，測試出她真的懷孕了，然後人生再一次陷入混亂……
唐心就這樣靜靜地坐著，一動也不動
不知過去多久，才總算是回過神來，抬頭看原菲語，聲音乾澀而嘶啞，「菲語，如果真的懷孕了，怎麼辦？」
原菲語一愣，下意識地脫口，「什麼怎麼辦？懷了就生下來啊！你不是已經決定跟嚴獸在一起了？怎麼還問這種奇怪的問題？」
「如果我跟嚴綺安有血緣關係呢？你也覺得，有了孩子能生下來嗎？」唐心又問。
「這……」原菲語被問住了。
她剛才只顧著想孩子，完全忘了唐心和嚴獸之間的，還有一個巨大的隱患沒有解決。
一時間的，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菲語，如果我真的跟嚴綺安有血緣關係，孩子就是禁忌之子，近親的孩子會畸形的，就算懷孕，我也不能留……」唐心雙手猛地捧住臉頰，已經說不下去了。
原菲語看好友痛苦不堪的模樣，一顆心揪得緊緊的。
想安慰，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最後，只能用力地攬緊她瘦削的肩膀，「你先別這麼悲觀啊，這不是還沒確定嗎？說不定DNA親子鑒定結果你跟嚴綺安一點關係也沒有，所有的事都是沈芳霏母女為了趕你走捏造的呢！」
「……」唐心無力地垂下手沒說話，表情比吞了黃蓮還要苦。
她根本不敢像原菲語那麼樂觀。
因為線索實在是太明顯了——
韓敏口中當年的事。
姜瑩波發給嚴獸的、嚴綺安提供的照片。
和沈家姐妹分不出彼此的長相、完全吻合的年齡……
……
如果只是其中一項，她或許還能夠心存僥倖。
當三條全部都吻合，她和嚴綺安是母女，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現在，無非就是缺一個醫院證明罷了。
這種情況下，唐心怎麼敢抱期望？
她怕抱了希望，迎來的，會是毀天滅地，徹底將她推進深淵的絕望。
無力地靠在好友的肩膀上，唐心想起不久前才見過，外表優雅，卻憔悴得精神恍惚的女人，心中五味雜陳，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
只知道看到嚴綺安，她胸口就難受得緊，被強烈的矛盾充斥著。
當聽說嚴綺安為了尋找當年失蹤的女兒，這麼多年一直在外奔波，唐心心裡，其實是希望自己跟嚴綺安有關係的。
因為嚴綺安到現在都不願意放棄的尋找，填滿了她心裡那個被唐秉軍和陸昊廷聯手背叛留下的巨大黑洞。
讓她覺得，自己並不是孤苦無依。
有一個人，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為她牽挂牽涉了二十多年……
唐心幾乎可以想象，當嚴綺安的女兒，會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
如果是嚴綺安的女兒，嚴綺安要是知道，自己被唐秉軍那樣利用，被陸昊廷那般傷害，一定不會輕易地放過他們吧……
唐心不止一次地想，哪果嚴綺安不是嚴家人就好了。
那樣，她就不會這麼痛苦，更不用擔心，嚴家父子、甚至是整個嚴家，會因為自己，被推到可怕的輿論風暴當中去。
更不用糾結，可能已經在肚子里生根發芽的孩子的安全，和去留……
唐心很害怕。
真的很害怕。
她害怕跟嚴綺安有血緣關係，更自己真的懷孕了，為了孩子的健康，要忍痛打掉孩子。
巨大的恐慌，就像是無邊無際的海水，極速地蔓延上來，將她淹沒。
唐心再也控制不住掩面，淚水奪眶而出，「菲語，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