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如果我不那麼做
儘管羞得想要扒個地縫鑽進去,但男女力量懸殊,唐心根本就不是嚴獸的對手,不可能掙脫得了,只能死死地咬著牙忍耐,被嚴獸仔仔細細,里裡外外地檢查了一遍。
「還好,沒受傷,只是有點腫。」嚴獸鬆了口氣,把全身都快通紅的女人攬進懷裡,「這兩天不折騰你了,好好休息……」
「嗯。」唐心輕輕地嗯了一聲,主動靠近一點,在他胸口蹭了蹭,閉上眼,將涌到喉嚨口的那句「沒有以後了」生生地咽回去。
大概是耗了太多的體力,嚴獸沒一會兒就睡著了,胸膛平穩地起伏著。
唐心也累,卻怎麼也睡不著。
她沒忘記,還要付陸昊廷六點的約,把自己送去給陸昊廷的新女朋友頂罪。
說不上來是什麼心情地扯了下唇,唐心就這樣一動不動,偎在嚴獸的胸口,靜靜地躺著,直到他徹底地睡熟,才輕手輕腳,從他懷裡退出來,去浴室。
經過客廳的時候,看到散落在滿地的衣服,她臉頰好不容易褪去的紅又染了上來。
有些慌亂地朝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靜悄悄的,小傢伙還沒有醒,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把地上的衣服撿起來,拿進浴室。
沖了個澡,將嚴獸留在身上的痕迹洗乾淨,換好衣服出來,唐心看了下時間,五點二十三分,還有三十多分鐘。
她在客廳站了幾秒,還是沒忍住,輕悄地進了卧室。
大床上,嚴銳司睡得天昏地暗,連被子都踢了,身體成大字型攤開,白嫩的小臉蛋被屋裡的暖氣熏得蘋果般一片紅透,模樣特別地可愛。
唐心走過去,輕輕地在床邊坐下,拉過被子,覆到小傢伙的身上,掖了掖,確定沒問題了,才收回手。
其實她是想抱抱嚴銳司的,畢竟以後說不定都不會有機會再見了。
又怕吵醒孩子,到時候走不了,只能忍住。
在床畔大概坐了一分鐘,唐心輕輕地摸了摸嚴銳司滑嫩的臉頰,輕悄地起身,離開卧室,去了書房。
嚴獸也在睡,但睡姿卻比嚴銳司要好得太多,幾乎就沒有動作,維持著自己離開時的姿勢。
唐心在床畔猶豫了下,還是坐了下來,心跳有點快,怕嚴獸醒過來——
大概是過去太多人往他身邊塞女人,嚴獸的警惕性一向非常高,一有動靜,就會醒過來。
然而今天,他卻睡得很沉,絲毫沒有發現自己離開了又回來。
真的是太累了吧。
唐心扯了下唇,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已經變溫,甚至有些無厭的陽光,打量著嚴獸的睡顏,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慢慢地劃過他的眉眼,鼻樑,唇,喉結,然後是胸口。
手一點一點,慢慢地攤開,貼著肌理分明的胸膛,感覺他穩健有力的心跳……
幾秒之後,唐心才傾下身去,貼至曾經吻過自己無數次的薄唇。
她不敢吻太久,怕嚴獸會醒來。
匆匆一碰,就迅速起身了。
書房的門一點一點,被慢慢地關上。
唐心臉上的表情,也隨之沉寂了下去。
她轉身往外走。
換好鞋之後,又回過頭,,像是最後的巡禮一般,環視了一圈,才攏好帽子和圍巾,深吸口氣,一步一步,後退出去。
**********◆糖圓作品◆主角:嚴獸VS唐心◆**********
唐心是搭乘VIP電梯下的樓,足夠隱蔽,沒有人發現她的離開。
出了地下車庫,唐心沒有去攔車,拿出出手機發定位,避開人群進防火巷。
空無一人的小巷子,只有她一個人的腳步聲,安靜得讓人心慌。
唐心下意識地攏了攏圍巾,將自己包得更緊一些,腳步加快。
剛出防火巷,唐心就看到了停在路邊的邁巴赫,在落日餘暉的照耀下鋥鋥發亮,彷彿落了一層灰。
唐心看著那輛熟悉的車,腦中一個恍惚,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怔愣間。
車窗降下,陸昊廷的臉緩緩地出現在眼前。
唐心就這麼對上那雙熟悉是不能再熟悉的眼。
幾天不見,他看上去並沒有什麼不同,依然是那副社會精英的樣子,衣冠楚楚。
只是神情有些憔悴,雙眼凹陷,濃濃的黑眼圈,臉頰也整個瘦削進去,冒著青色的渣,眼神透著滿滿的焦慮。
他焦慮,是知道自己被保釋,沒人替他的新歡頂罪吧。
唐心嘲諷地扯唇。
陸昊廷將她的表情看在眼裡,眼神有些難堪,但很快恢復了正常,傾身打開了副座的門,聲音又粗又啞,「來了?上車吧。」
唐心看了他一眼,一句話也沒說,後退兩步,拉開了後座的門。
這個動作如同一記狠狠地巴掌,摑在陸昊廷的臉上,讓他的面子掛不住,臉色倏地變難看了起來。
僵硬著身體,整整保持著開門的動作有五秒種的時間,才收斂起眸中的陰晦,關上門,退回來把車窗升上去,發動引擎。
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車內安靜得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或許是覺得車內的氣氛太過安靜,陸昊廷主動開了口,「最近……過得怎麼樣……還好嗎?頭和手怎麼了?什麼時候……受的傷?」
上車之後,唐心就把頭轉向了車外,從頭到尾都沒把蒙住臉的圍巾拿下來,更沒有再看陸昊廷一眼。
一個要置你於死地的男人,有什麼好看的?
她連坐在車裡,跟陸昊廷呼吸同一個空間的空氣,都覺得難受——
如果不是陸昊廷的手裡,有五年前那件事的資料,被當成棄子一樣利用,唐心的個性,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跟陸昊廷有任何瓜葛!
原本,她以為,自己對這個男人,已經徹底地死心絕望,不會再因為他起任何的情緒波動了。
然而她終究還是凡夫俗子,無法在聽到這般虛偽問候的話,還能若無其事。
唐心眯了眯眼,從窗外不斷後退的風景上收回目光,看向駕駛座的男人,眼神充滿了嘲諷。
她沒有說話,就這麼透過後視鏡,一瞬不瞬地看著。
直到聽見陸昊廷手捏得「咯咯咯」作響的聲音,才打破沉默開口,「陸先生親自去拘留所體驗幾天,不就知道我過得怎麼樣了?」
「……」陸昊廷攥緊了方向盤,喉嚨像是被火灼過一般,吐出來的聲音愈發地粗啞,「你說話一定要這麼夾槍帶棒么?」
唐心冷笑,「不然,陸先生覺得,我應該用什麼樣的口氣跟一個陷害我的人說話?假裝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你一抬手,我就得屁顛屁顛,搖著尾巴貼上去,哭著喊著求你再害我一次?陸昊廷,你當我是什麼?狗嗎?」
「……我只是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為什麼弄得一身傷,有錯嗎?」受不了這樣的冷嘲熱諷,陸昊廷的聲音控制不住地揚高。
唐心看著他沒說話,眼神越來越冷漠,越來越鄙夷,就像是在看不知感恩的白眼狼,「才剛被保釋,就接到了威脅,陸先生消息這麼靈通,會不知道我為什麼弄得一身是傷?陸先生要是真不知道,可以上網去搜搜,保證網友們可以說得一字不差,畢竟現在的我,可是比某些流量明星要火多了。
「……」陸昊廷被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握著方向盤的手死死地捏緊,指關節泛白,臉上的表情既愧疚又痛苦。
唐心將他的神情全看在眼裡,撇唇。
若是以前,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看到陸昊廷這樣的表情,她一定會心軟,覺得陸昊廷有苦衷,是迫不得已才做那些事的。
現在?
唐心除了覺得虛偽,再沒和第二種感覺。
似笑非笑地揚了下眉,不再說話,轉頭,重新將目光投向窗外。
又是一陣可怕的、讓人窒息的安靜。
就在唐心以為陸昊廷應該不會再自討沒趣的時候,低啞的聲音,再一次在安靜的車廂內響起——
「賀豈凡的事……希望你能理解……如果我不那麼做,帝豪集團就會倒下去……」許是覺得自己的話沒什麼說服力,他的聲音又啞了幾分,停頓了一秒后,又急急地開口,「你也不希望當年付出一切也要保住的東西,頃刻間化為虛有吧?」
唐心沒有回答。
她看著映在後視鏡上的那張臉,一動也不動。
下一瞬,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勾揚,單手撐著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