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悲痛命運的不公
話還沒來及說完,「砰砰砰——」驚天動地的敲門再一次響了起來。
一大早的,小鬼真的是皮癢氣揍了吧!
嚴獸一個翻身跳直床,黑著臉朝門口走去。
唐心見他去開門,連忙也起了身,去浴室躲躲。
她現在這個樣子,實在是不能讓人看見。
……
門外。
嚴銳司還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已經徹底惹怒了嚴獸,還在鍥而不捨地繼續拍——
「爸爸爸爸你快開門吶!我知道你聽得見的!爸爸爸爸,你再不開門我就叫人撞門了啊!爸爸爸爸,我給你十秒鐘的時間,十秒之後,你還是沒有開門,我就搬東西砸了啊——」
嚴銳司使出全身的力氣拍打,可拍得手都紅了,裡邊還是沒有半點動靜。
小傢伙氣瘋了,烏黑明亮的大眼睛四下一圈,看到看到不遠處放著一個小盆栽,立刻跑過去抱起來,重新回到門前,高高地舉起,「爸爸,你再不開門我真的砸了啊!爸爸,我開始數數了,你只有十秒鐘的時間!三、二……」
「小少爺,你的十、九八、七、六、五、四呢?」是被你吃掉了嗎?林嬸震驚地瞪大雙眼,像是吞了雞蛋,下巴都快要被嚇掉了——
一大早跑來又吵又鬧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還耍小聰明,林嬸真的很擔心,一會兒嚴獸出來,會把嚴銳司給打死!
「我的耐心只有三秒!」嚴銳司鼓著雙頰滿臉不爽地哼唧了一句,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了緊閉的門上,再一次高高人舉起了手中的盆栽,調整好位置……
就在他憋了一口氣,準備砸的時候,門窸窣一聲開了。
嚴獸出現在眼前。
他的頭髮有點亂,一看就知道剛從床上爬起來。
身上的睡裙鬆鬆垮垮,露出精壯結實的胸膛,臉色黑得跟潑了墨似的,滿滿都是被吵醒的不悅。
「大清早的吵個不停,嚴銳司,你皮癢欠抽了是嗎?」
看到兒子手裡的盆栽,目光瞬間冷成了利箭,「你拿的什麼東西?砸門?嚴銳司,你現在膽子真的肥了是吧?」
含著冰的字句,瞬間就讓現場的氣氛,降到了冰點。
嚴銳司沒想到自家爸爸會突然出現,更沒想到他會這麼生氣,一副要將他摁在地上摩擦的表情,嚇得縮了縮脖子,瞬間就沒了剛才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語無倫次起來,「這個……那個……沒有……不是爸爸……我……那個……我這個……不是砸門……我主要是……擔心爸爸你年紀大了,生活作息不正常……影身體健康……所以想叫你起來跳個廣場舞……跑個步什麼的,鍛煉鍛煉身體……對!就是這樣的沒錯!我就是想叫爸爸起床鍛煉身體,絕對沒有砸門的意思!」
「是么?」嚴獸冷哼,根本就不相信兒子的鬼扯。
「是的是的!就是這樣的!」嚴銳司點頭如搗蒜,無比真誠地看著自家爸爸。
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小傢伙還特地扭了幾下PP,「爸爸,你看,我沒有說謊,我真的是想叫你起床鍛煉身體!爸爸你覺得我跳得怎麼樣?這是我昨天晚上陪奶奶去跳廣場舞的時候學來的,你有興趣嗎?有興趣的話,我可以教你。等你學會了,我們可以一起到隔壁小區的廣場去跳的,那裡好多——」
隨著嚴獸越來越凌厲的目光,嚴銳司聲音也漸漸地小了下去,直到再也聽不見。
現場一片詭異的安靜。
嚴獸也不說什麼,就這麼居高臨下地看著。
嚴銳司被看得脊背一陣陣發麻發寒,再也不敢造次了。
縮著脖子,乖乖地把盆栽放下,兩腿併攏,軍姿站好,低頭認錯,「爸爸,對不起,我說謊了,我剛才是想砸門……爸爸,我知道好孩子不能撒謊,知道自己的行為是不對的,我也知道,為自己犯的錯找借口,那是懦夫的行為……可是,爸爸,我這次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因為聽奶奶說,唐唐生病了,心裡著急,想看看她怎麼樣了,才會……爸爸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不會再碰危險的東西了……爸爸,你可以原諒我嗎?」
一說到唐心生病倒下的事,小傢伙心裡就特別焦急特別難受。
嚴銳司根本不敢想象,如果唐心出事,自己該怎麼辦,下半生還能不能活了。
把唐心讓給爸爸,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如果生活里徹底沒有這個人,他一定會瘋掉的。
嚴銳司想象著失去唐心的畫面,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從來沒有這麼牽腸掛肚過一個女人,就連那個從來沒有見過,卻給了他生命的媽媽,他也沒有這樣過。
遇到唐心之後,嚴銳司甚至想過,沒有媽媽是他這輩子最幸福的事!
嚴銳司雖然年紀小,該懂的事都懂。
他很清楚,如果有媽媽,就不能跟唐唐那麼好了。
因為唐心不可能跟家庭幸福美滿的孩子走得太近,那會被人當成企圖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的……
嚴銳司覺得自己真的很沒用,為了不讓肥水外滾,拱手把心愛女人讓給了自家爸爸。
現在,居然連看一眼心愛的女人,都這麼困難。
小傢伙越想越難受,越想越委屈,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啪答啪答……」地往下掉,撲過去抱住嚴獸的大腿,嚎啕大哭起來,「爸爸你怎麼能這樣?我都已經退出,是感情中可憐的失敗者,你為什麼還要趕盡殺絕,連面都不讓我跟唐唐見?嗚嗚嗚……我真的很擔心她啊!爸爸,求求你讓我見見唐唐吧,爸爸,只要你讓我見唐唐一面,我願意為你當年做馬伺候你一輩子,端屎端尿都沒問題的爸爸!爸爸,你現在或許還不需要別人伺候,但是老了肯定是需要的。所以,你就答應了我吧,嗚嗚嗚……」
嚴獸垂眸,看著哭得凄厲可憐的兒子,俊臉一片清冷,除了不耐煩,沒有第二種表情。
不是他心腸硬。
這種一哭二鬧三上吊,家庭倫理劇里村婦式的撒潑,從小到大,小鬼幾乎每天都在上演,演技甚至精湛到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不重樣。
就連親手把他帶大的嚴獸,有時候也分辨不出來小鬼是真哭還是假哭。
嚴獸知道自己兒子的個性,林嬸不知道啊。
林嬸是父子倆回過之後,才從嚴家被派過來照顧父子倆飲食起居的。
儘管有時候會被嚴銳司異常成熟的行為給驚到,但林嬸的眼裡,小傢伙就是從小沒有母親,缺乏關心,想要獲得大人的關注,才會比一般的孩子鬧騰,從沒想過嚴銳司是戲精體質。
所以,當小傢伙哭得唏哩嘩啦,滿臉都是淚,可憐得得不行的樣子,林嬸的心就跟被人拿刀生剮一樣難受。
「少爺……」林嬸抹了抹眼眶的濕意,上前勸解,想幫嚴銳司說說好話。
剛吐了兩個字,就被嚴獸一個凌厲的銅鈴眼瞪得消了音,僵在原地,看看嚴獸,再看看嚴銳司。
然後,長長地嘆了口氣,無聲地退下去。
李嬸走後,走廊就剩下了兩父子,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大眼瞪小眼。
嚴銳司哭得嗓子都快啞了,也不見自家爸爸有反應,有點急了。
爸爸他,不會真的生氣了吧?
嚴銳司抬頭,小心翼翼地抬頭偷瞄了眼,確定嚴獸的表情沒有黑到無法挽救的地步,才暗暗地吁了口氣。
爸爸沒有真的動怒,只是有起床氣。
所以,他還是有希望的。
嚴銳司咬著唇,一邊觀察自家爸爸的臉色,一邊伸出胖胖的小肉手攥住嚴獸的睡袍,試探性地輕輕地晃了兩下,情真意切,「爸爸,我真的很擔心唐唐,想看看她,可以嗎?」
還是沒有回應。
嚴獸居高臨下,看著可憐兮兮的的兒子,確定他是真的擔心、想見唐心,才鬆了口,「你就打算這副樣子進去見人?」
半天都沒等到回答,嚴銳司都絕望了,耷拉著腦袋,準備找個沒人的地方舔傷口,或者到雨中去大哭一場,悲痛一下命運的不公。
冷不防聽到嚴獸的話,狠狠一僵,驀地抬起頭來,嘴巴張得大大的,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
爸爸,居然同意了?
嚴獸面無表情,「怎麼?耳聾了,聽不到我說的話?」
「聽到了聽到了聽到!」嚴銳司迅速地回過神來,連喊了好幾句,樂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朵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