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是你這種骯髒的女人能碰的嗎
【我……陸昊廷……我根本不會……】
砰！
一聲巨響。
「唐心」站到操作台，顫抖地伸出手碰到電腦那一刻，飛馳中的車子突然一個轉彎，如離弦的箭一般，撞上了眼前巨大的障礙物，在所有的人面前，扭曲變形。
鮮血像融化的岩漿，從看不出原樣的車裡滲出來，向四面八方蔓延，濃稠刺眼的紅刺著在場每一個人的眼，空氣中全是血腥味。
現場，一片死寂。
帝豪集團無人駕駛項目測試，再一次出現重大事故。
這一次，不但報廢了帝豪集團口口聲聲稱百分之百安全的車子，還搭上了一條人命。
賀豈凡、26歲，畢業於S大感測與控制專業，帝豪集團智能機器人和無人駕駛項目組組長。
……
陸昊廷不知道自己在客廳站了多久，只知道雙腿麻得厲害，身體更是一陣陣泛冷。
直到手機再一次震動，才回過神來。
【陸昊廷，你為什麼不回復？怎麼辦？我會被抓嗎？】
【陸昊廷，我不想坐牢！我也不知道自己當時碰了什麼，車子就突然失控了！我不是故意要害死賀豈凡的……】
陸昊廷看著屏幕，腦中浮現的是沈芳霏臉色死白，魂飛魄散地縮在自己懷裡，淚流滿面，躲避媒體那一幕。
今天是無人駕駛重新測試的時間，唐心卻一直沒有出現，打電話也沒接。
不想引來外界的懷疑，陸昊廷讓沈芳霏假扮成唐心出席，想應付過去。
誰知道，測試會再一次出意外。
而且，還是當著整個S市，甚至是全Z國的面！
整件事里，最無辜的，就是沈芳霏。
她的確是什麼也不知道，出現問題后，突然就被推上了操作台，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想著那張乾淨的雙瞳，染上驚恐的樣子，陸昊廷指間微微一抽，點開了回復——
【不要想太多，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點擊發送，陸昊廷關掉手機，邁開步子，上樓去了書房。
他在椅子上坐了快半個小時，才打開書桌的抽屜。
抽屜里，躺著一個厚厚的文件袋，是接唐心回唐家那日，從孫醫生手裡拿到的。
他捏拳沉默了好一會兒，伸手拿了起來。
剛走出書房，就看到了唐心房門口，坐著輪椅的唐秉軍，精神恍惚，整個人都是萎靡的。
攥著文件的手一緊，陸昊廷幾個大步上前，聲音又沉又啞，「爺爺，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發生了這樣的事，我怎麼睡得著？」唐秉軍重重地抹了把臉，聲音比陸昊廷還要沙啞。
陸昊廷抿緊了唇沒說話。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杵在走廊上。
不知過去多久，唐秉軍才打破沉默，再一次開口，「心心……怎麼樣了？情緒平復下來沒有？」
「嗯。」陸昊廷點頭，看著風燭殘年，卻一天安生日子也沒有過過的唐秉軍，胸口刺疼，手中的文件袋不由攥得更緊了些，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唐秉軍抬頭望過去，「事故的調查結果出來了？」
「不是……」陸昊廷搖頭，聲音愈發地乾澀低沉，「是……前幾天從醫院拿到的檢查報告，一直忘了拿給您看。」
這個時候，不提事故，突然提檢查報告……
唐秉軍盯著陸昊廷手中的文件袋，胸口一沉，一個驚人的猜測，從腦海深處竄出，卻又不敢肯定，攥著輪椅的手捏得泛白，「你的身體……出什麼問題了嗎？」
陸昊廷沒有立刻回答。
上前兩步，扶住唐秉軍的輪椅，枯澀的聲音，像是被鞭子抽過一樣，「爺爺，我們到書房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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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心微信進來的時候，嚴獸的車子正在等紅燈。
【你胃不好，回去記得吃東西。還有，手上的傷不能碰水，多注意。】
陷在昏暗交替光線里的薄唇淺淺一勾，嚴獸解開屏幕鎖。
正準備回復消息，綠燈亮了。
他將手機重新擱回去，車子繞了一圈，在路肩停下，才重新拿起來。
還沒來得及回復，洛德森的電話就過來了。
嚴獸皺了皺眉，不耐煩地按掉。
洛德森大概知道他不想接，沒有再打來，改成了發微信——
【嚴總，唐小姐剛剛發簡訊問小少爺，您真的打算一直隱瞞下去，不告訴唐小姐么】
嚴獸拿著手機沒動。
幾秒后，將手機丟到一旁，從煙盒裡摸出一根煙叼上。
想點，打火要卻怎麼也沒有火苗。
後來終於點著了，卻也沒了抽的興緻。
他身體往後仰，後腦勺抵著座位，手臂隨意地搭在車窗上，看著指間的星火隨著風一閃一滅，縷縷青白色的煙霧剛剛升起，就被風吹散。
腦子裡，不斷地迴繞著唐心抗拒的模樣，和她失魂落魄坐在街邊長椅上的的畫面。
當指間的煙快要燃盡，星火灼得皮膚髮燙的時候，嚴獸才直起身摁滅，回復消息——
【DNA鑒定結果什麼時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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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心洗完澡，吹乾頭髮出來，下意識看了下微信。
嚴獸沒有回復。
可能是在開車沒發現吧。
唐心想了想，又發了一條過去——
【明天有空么，依依一直吵著想見銳司，我想接銳司到家裡來吃飯。】
發完消息之後，唐心又等了一會兒。
然而嚴獸那邊，始終都十分地安靜，沒有半點消息。
唐心一開始還撐著酸澀的眼，想等到回復，至後來實在不行了，不停地打哈欠，眼角都困出了淚花，只能作罷，發了「晚安」過去，關機睡覺。
不知道是因為被折騰得太累，還是這一天心情大起大伏得厲害，唐心睡得很不安穩。
迷迷糊糊間，做了很多的夢。
夢非常地亂。
一會兒跳到陸昊廷還沒有出國前，陸昊廷牽著她，去看電影，去遊樂園……
一會兒又跳到最近，陸昊廷狠狠地將她推倒，帶著陳樂安轉身離去，一次又一次出軌。
然後是董瀟瀟挺著大肚子，居高臨下地睥睨——
【從小一起長大又怎麼樣？有二十多年的感情基礎又怎麼樣？最後還不是被拋棄？】
【你以為陸昊廷真的想回頭啊？不過是怕解除婚約影響形象罷了。】
【陸太太這個名銜是我的，你這輩子都別想！】
【你這種為了錢出賣身體、連孩子都不要的女人，陸昊廷怎麼可能要？碰你，他都覺得臟！】
……
越來越尖銳的言語，像是一支支利箭，狠狠地扎進唐心的胸口。
她不舒服地皺著眉，掙扎著想要清醒過來，眼皮卻灌了鉛似地沉重，怎麼也睜不開。
就在她滿頭大汗，十指緊緊地攥著被子，難受得無法呼吸的時候，董瀟瀟消失了，世界被一團灰澀和迷霧籠罩。
唐心孤零零地站在霧裡，到處都找不到人。
想喊，喉嚨被無形的手掐住，發不出半點聲音來。
就在她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迷霧漸漸地散去，嚴家別墅突然出現在面前。
盛開著美麗薔薇花的白色柵欄旁，嚴獸正跟一位年紀五十？或者六十歲左右的貴婦人說話，手插在褲袋裡，身上是白得發亮的襯衫。
貴婦人一身優雅的天青色悠閑服，氣質賢靜大方，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家庭婦女，舉手投足之間，全是優雅，脖子上的圍巾是某奢侈品品牌當季最新款。
貴婦人眉宇間和嚴獸非常地像，一看就知道是嚴獸的母親。
貴婦人每說幾句話，就要低頭看看身邊捧著餅乾在啃，臉頰鼓鼓的，像只小松鼠的嚴銳司。
沒來得及細想貴婦人的身份，唐心的腳就已經自動邁了出去，來到幾個人的面前。
「銳司……」她下意識地叫人，伸手想去摸嚴銳司的頭髮，才剛吐了兩個字，「啪——」倏地一痛，被巨大的力道狠狠地打開，整個手臂都麻了。
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啪——」眼前一黑，結結實實就挨了一巴掌，眼冒金星，臉頰火辣辣地疼。
隨之響起的，是貴婦人尖銳刺耳的怒罵——
「不知天高地厚！銳司也是你這種骯髒的女人能碰的嗎？」
「嚴家的門，你這輩子都別想進！」
「離他們父子倆遠一點！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
接二連三的話，刺得唐心節節敗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