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弄痛你了?
「你?」醫生眉皺得更深,上下打量了唐心一眼,「你會嗎?小姑娘,打針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放心吧醫生,我以前學過護理,沒問題的。」唐心乾乾地笑了兩聲道,身體不留痕迹地往後移,擋在嚴獸和醫生中間,警惕的模樣,跟護食的小獸沒什麼不同,看得醫生一臉莫名其妙的,不懂這小姑娘前後態度怎麼會轉變這麼大。
剛剛還不停地催促自己快點處理傷口,一副慢了一秒她身後的男人就會出事的急切,轉眼的功夫,就躲躲閃閃地阻攔起來……
唐心也不想這樣。
如果可以,她巴不得醫生能夠動作利索地扒了拉開嚴獸的衣服,一針紮下去,在最短的時間內處理好嚴獸的傷口。
然而想到自己剛才看到的畫面,唐心忍不住又往嚴獸的身邊靠了靠,阻擋的意思更明顯了——
嚴獸的身上,一條一條,全是自己留下的留下的抓痕。
那種抓痕,別說是經驗老道的醫生,就是沒經驗的人,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被看到那樣的抓痕,她以後怎麼見人?
沖著這一點,唐心死也不可能讓嚴獸在外人面前脫衣服的!
太丟人了!
醫生不知道唐心腦子裡的小劇場,還以為她擔心自己的安全,畢竟嚴獸剛才的臉色實在是難看,隨時可能動手打人的架式。
只是把工作交給唐心,醫生還是有點不放心,「你真的學過護理,確定沒問題?」
唐心用力地點頭,正要多說幾句說服醫生,話才剛到嘴邊,還沒來得及出口,從剛才起就一直不吱聲,默默地圍觀的嚴獸開了口——
「把針給她。」
醫生看看唐心,再看看嚴獸,見正主都發話了,顯然是對唐心的技術有信心,自己再糾結倒顯得不通情達理了。
再則,醫生覺得,就眼前這個病人的脾氣,他若是不把針交出去,還不知道要耗到什麼時候呢。
凝眸思索了幾秒,沒有再堅持,把針放到了金屬盤子里,轉身出去了。
關門的時候,忽然想到什麼,扶著門把退回來,「我就在門口,有什麼問題就喊。」
說著,又來回看了嚴獸和唐心一眼,唇動了動,想說點什麼,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關上門,退出去了。
啪答。
鎖扣上的那一瞬間,唐心緊張得神經也放鬆了下來。
她像是被抽掉了靈魂一般,長長地吁了口氣,無力地跌坐到床畔,感覺自己整個後背連同後腦勺都是涼的,有一種剛從水裡被撈上來的錯覺。
她坐在那裡,緩了幾秒,平復好情緒后,才轉過身去,對嚴獸道,「先清洗下傷口吧。」
嚴獸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一句話也沒說,手直接遞過去。
唐心定神,再吐一口濁氣,將胸口的忐忑不安驅乾淨后,才動手。
小心翼翼地挽高嚴獸的袖子,先用消毒棉花清理傷口附近的血跡,擦乾淨之後,才是被乾涸的血凝固起來、沾滿了銹跡的傷口。
「疼得話就說。」
儘管唐心特意地交待過讓嚴獸不用忍,整個傷口處理下來,他連吭一聲都沒有,就這麼面無表情地看著,好像傷的不是他的手一樣。
反倒是唐心,好幾次怕自己動作重了,弄疼嚴獸,停下來觀察,確定他沒什麼反應,才敢繼續。
幾分鐘后,傷口清理得乾乾淨淨,露出原本的樣子——
皮被劃開,滲著血絲的肉往外翻,傷口處還泛著白,模樣看著比沾滿乾涸血跡的時候,還要嚇人。
唐心光是看,都覺得頭皮發麻。
嚴獸卻依然跟沒事人一樣,一動不動地坐著,連眼皮都沒有挑一下。
「不疼嗎?」上完葯,纏紗布的時候,唐心忍不住開口問。
「還好。」嚴獸深邃的目光幽幽地望過去,覺得唐心大驚小怪,卻又極享受這種被記掛的感覺。
尤其看到唐心眉越蹙越緊,眼眶還有泛紅的痕迹,長眸微微一閃,低沉道,「比起每到陰雨天就酸疼的雙腿,真的不算什麼。」
唐心倏地抬頭,胸口發緊地看過去,「你的腿現在還沒好?車禍不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嗎?」
他的腿,看著也沒有任何問題啊,怎麼……
唐心怔在那裡,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嚴獸沒有立刻回答,狹長的眸快速閃過一抹精光,掩去之後才開口,「是好幾年前,不過情況有點嚴重,雖然重新站起來,平時看著和常人也沒什麼不同……大概是打了鋼板的關係,一到陰雨天就不太舒服……不過這兩年已經好多了,不再像最初的時候,一到下雨天就沒辦法走路,只能坐著,有時候還需要打止痛針……」
唐心想起機場見面那次,嚴獸就坐著輪椅,整個人都沉寂了下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嚴獸雖然沒說謊,一到陰雨天雙腿的確會有點不舒服,但只是輕微地泛酸,熱敷或泡個腳就行了,根本就有嘴上說得那麼嚴重。
他把陳年舊事翻出來,無非就是想博關注,讓唐心多關注自己,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
可看到她真的因為自己的傷低落,嚴獸又捨不得了。
伸手捏了捏她滑膩的臉頰,「一點小問題,平時注意點就好了,不用這麼愁眉苦臉的。」
唐心卻沒辦法這樣輕鬆。
花了一年多才重新站起來,哪怕她沒看到,也知道嚴獸當時遭遇的車禍有多嚴重。
結果這男人沒放在心上也就罷了,還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好像身體是鐵打的一樣,各種折騰,又是帶著她到處跑,又是從兩米多高的圍牆往下跳……
腦中浮現嚴獸從圍牆往下跳的畫面,唐心狠狠一個激靈,身體倏地就僵了。
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白著臉看他,唇都抖了,「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你的腿……沒事吧?把褲子脫了,我看看!」
唐心說著,直接蹲下去,扯他的皮帶。
還沒碰到,就被劈過來的有力大掌攥住手腕。
嚴獸居高臨下,看著蹲在自己面前,姿勢曖昧,紅潤微腫的唇離自己某處只有不到十公分距離的女人,聲音一下子就啞了,「公共場合,不想我失控就亂鬧。」
「啊?」唐心一呆,一瞬間沒明白過來嚴獸的意思,看到他被高高支起的長褲,臉頰倏地通紅,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蹲在那裡,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你……你……你怎麼這麼……你是禽獸嗎……」
不管在哪裡都能有反應。
嚴獸瞄了一眼她微微敞開的胸口,某處的反應更強烈了。
他閉眼捏了捏發脹的眉心,也有些無奈,「它非要向你致敬,我也沒辦法……」
「……」唐心眼神瞟來瞟去,不敢直視他,「現在怎麼辦?」
「別管它,一會兒就下去了,先打針吧。」嚴獸嘆了口氣道。
唐心根本不信他一會兒就能下去,但這種情況,也不可能做什麼,只能硬著頭皮起身,紅著臉替嚴獸把衣服脫了,小心翼翼地給他注射。
拿著棉簽按針眼的時候,忽然被攥住了手腕。
唐心嚇了一跳,彷彿觸電般抬頭,「怎麼了?弄痛你了?」
嚴獸沒回答,手上微微用勁,握緊著她的手,目光灼灼地看過來,彷彿要望進你的心底去。
唐心被看得脊背發寒,「怎……怎麼了?」
還是沒有回答。
嚴獸繼續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不知過去多久之後,才總算開口,打破了沉默,低沉的聲音在安靜的空間,格外清晰,像重鎚一樣,每個字都落在她的心口上,「剛才為什麼不讓醫生靠近,還把他支開?」
沒想到嚴獸會突然問這個,唐心原本就滾燙的臉頰,燒得更厲害了,整個人像被架到火上烤著一樣,全身地燙。
支支吾吾了半晌,才勉強找到一個理由搪塞,「沒……沒什麼……你不是不喜歡被人碰嗎?」
她瞌瞌巴巴地說著,眼神瞟來瞟去,就是不敢直視眼前的男人,臉頰一片燒燙,比煮熟的蝦子還要紅。
嚴獸將她的反應全數看在眼裡,薄唇微微勾,聲音里含著淺淺的戲謔,幽深的黑瞳滿滿的笑意,「怕他看到你留在我身上的痕迹?」
「沒有!」唐心彷彿被踩了痛處般否認,動作粗魯地替嚴獸把衣服套上,狠狠地瞪了坐在床畔、好整以暇看著自己的男人,直接打開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