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小丫頭的手術風險很大
【你和嚴獸到底怎麼樣？決定在一起了嗎？】原菲語又發了消息過來。
唐心沉默了幾秒，才回復。
【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嚴獸沒有挑明地說過想怎麼樣，而她，也弄不清楚兩人現在這種混亂糾纏在一起的關係到底算什麼，接下來又該怎麼辦。
原菲語看出她心裡的為難和糾結，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
幾個人就這樣靜靜地在手術室外坐著，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時間過去了多久，唐心並不知道，只知道從窗外投射進來的陽光從溫到烈，從烈到溫，再從溫到無厭。
手術室門推開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去。
幾乎是聲音響起的同時，唐心就從椅子上彈起來沖了上去，抓住埃米爾的手，「依依她……怎麼樣了？」
她的力道很重，埃米爾抽回手活動了好幾下，才恢復過來，摘下口罩，沖唐心笑了笑，「恭喜，手術很成功，接下來只要好好休養就行了。」
唐心僵愣著沒動。
她滿腦子都是埃米爾說的「手術很成功」這幾個字。
半晌之後，才總算是消化完這個好消息，雙腿一軟，身體一晃，差一點當場癱倒。
她閉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氣，才總算是穩住，聲音乾澀而沙啞，「謝謝……」
埃米爾沒有立刻回答，目光越過她看向唐秉軍和陸昊廷，兩秒之後，才意有所指道，「為病人動手術是醫生的本職工作，你要感謝的，應該是從中起更大作用的人。」
埃米爾說到這裡頓住，又往她身後掃了一眼，才壓低嗓音，用只有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如果不是嚴先生拿當年的事威脅，我不會冒這麼大的風險，大老遠跑Z國來給一個小丫頭動手術，你知道那小丫頭的手術風險很大，一個弄不好，就會毀了我經營多年的名譽。」
當年的事？
當年什麼事？
唐心被埃米爾的話弄得一頭霧水。
剛要問，護士已經將唐依依從手術室推了出來。
她立刻將埃米爾的問題拋到腦後，沖了上去。
病床上，唐依依閉著眼，奄奄一息地躺著，臉色蒼白如雪，沒有半點血色。
如果不是氧氣罩傳來微弱的動靜，唐心幾乎要以為，她已經……
「唐小姐，有什麼事之後再說，我們先把病人送回病房。」護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對不起。」唐心回過神來道歉，慌亂地抹去眼眶裡的酸意，退到一旁。
護士什麼也沒說，推著病床走了。
唐心獃獃地站在手術室門口，沒有跟上去。
她還沒從手術成功的消息里緩過勁來。
「還好吧？」原菲語上前一步，攬住她的肩膀。
「嗯。」唐心機械地點頭，說不上來自己此刻是什麼感覺，終於可以放下心中懸宕在心頭多年的事，卻又有不太敢相信事情會這麼順利。
她很害怕。
害怕眼前看到的一切是自己的夢，一不小心，夢就會醒來，一切恢復原樣……
她看著慢慢推遠的病床，聲音啞啞的，「菲語，我……依依手術真的成功了嗎？這一切……會不會是我的夢？夢醒之後——啊！」
尾音曳去。
唐心捂著臉轉頭，不懂原菲語為什麼突然捏自己的臉。
「不是會痛嗎？」原菲語搖頭失笑。
「也是。」唐心也笑，抬手捏了捏臉頰，確定痛感是真實的，才總算是相信了眼前發生的一切。
「走吧，去病房，小丫頭一定希望自己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你。」
唐心點頭，和原菲語一起跟上去。
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什麼，停下腳步回頭，「李嬸，守了這麼久，大家都累了，麻煩你送爺爺和昊廷回病房休息。」
一句話，就讓陸昊廷剛邁開的腳步和臉色同時僵住，他有種被排斥在外的感覺。
唐心滿腦子想的都是唐依依，沒有注意到陸昊廷的異樣，跟原菲語一起，匆匆地離開了。
陸昊廷僵立著沒動，望著那道熟悉的纖細身影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在視線里，才沉沉地垂下了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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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心在病床邊守了快半個小時，才想起來自己答應過會通知嚴獸手術結果的事。
連忙拿出手機，想發微信告知，卻發現沒電了。
只能讓原菲語先幫忙照看小丫頭的情況，自己匆匆地跑回手術室。
樓梯間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嚴獸已經不在了。
已經走了嗎？
唐心愣了愣，走到緩步台往下看，發現車子還在。
隱蔽在一棵巨大的樹后，昏淡的燈光從樹葉間穿梭下來，為車身鍍上一層斑駁的暗影。
盯著車子看了幾秒，唐心還是下了樓。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加上夜裡冷，路上幾乎沒什麼行人。
唐心不像白天那樣警惕防備，直接過去。
剛靠近，就見車門打開。
唐心甚至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一股新遒勁的力道攥住手腕，拉了進去。
砰——
車門重新關上。
輕微的震動讓唐心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趴在嚴獸精壯有力的懷裡，心頭一驚，撐著雙臂就要起身。
嚴獸卻更快一步，扣住她的背，把人摁回來，低沉的聲音從胸膛共鳴出來，「手術結束了？」
唐心努力掙扎了好一會兒，都沒辦法掙脫開，知道這男人的強勢，只好作罷，「嗯，手術很成功，接下來只要好好休養，依依就不用再繼續躺在醫院裡，可以跟其他的孩子一樣，做她想做的事了。謝謝……」
如果不是他，事情不會這麼順利，依依可能會因為埃米爾不願意到Z國來而……
想到埃米爾，唐心忽然記起他在手術室門口對自己說的那些話。
她抬起頭來，在昏淡的光線下，看嚴獸半掩在光線里的臉，「埃米爾說受了你的威脅才來的，你們之前……有過節？」
嚴獸沒有說話，大掌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順著她的長發，雙瞳在昏淡的光線下異常地灼亮。
唐心以為自己問到了不該問的事，僵硬地開口，「只是隨口一問，你要是不想說——」
「也不是什麼大事，無意中撞見他跟沈雲錦在床上翻雲覆雨罷了。」嚴獸忽然打斷道。
「沈雲錦？」唐心一愣，她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我名義上的前妻。」嚴獸笑了笑道。
唐心皺眉，發現自己完全看不懂這個男人。
這种放在任何男人身上，都過不去的事，為什麼他看上去一點也不生氣，甚至還有鬆了口氣的感覺？
那不是他的妻子，嚴銳司的親生母親嗎？
他怎麼能這麼淡然？
對前妻，孩子的親生母親這樣的態度，他的心是鐵做的嗎？
還是，他天生就沒有感情。
如果是這樣，那他接近自己，做那麼多的事，說那種煽動人心的話，甚至默默地在暗處守候一整天，又是為了什麼？
為了得到她的身體？
他把自己當成什麼了？
一個新鮮的獵物嗎？
唐心胸口窒了窒，「你……一點也不介意，不生氣么？」
「我為什麼要為一個連長什麼樣都沒記住的女人生氣？」嚴獸挑眉反問，大掌撫上唐心的臉頰，長指在她的唇邊，來回地摩挲。
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答案，唐心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她不是銳司的母親嗎？你怎麼會……」
跟一個連長相都記不住的女人生孩子，他是機器嗎？只要是女人，就能有衝動？
這樣，和動物有什麼不同？
和到處風流的陸昊廷有什麼不同？
唐心胸口沉甸甸的，一瞬間像是被石頭壓著一樣，呼吸困難。
她無法接受嚴獸和陸昊廷竟是同一種人。
不需要感情，只要有衝動，就可以做那件事。
她還以為……嚴獸和陸昊廷是不同的……
唐心說不上來的失望。
忽然沒辦法再跟他呆在一個空間里，起身就要離開。
被扣著腰摁回去。
「怎麼了？」
唐心不說話。
她現在心裡很膈應，不想跟他說話。
嚴獸皺眉，猜測著她情緒突變的原因，「生氣了，因為我結過婚？」
「依依可能醒了，我該回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