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想嘗嘗你的味道
唐心：「……」
原菲語：「……」
看護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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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養手續辦理完第二天，依依手術的事，就提上了日程。
埃米爾在和醫院數次的溝通之後，把時間確定了下來——
三天後，依依的身體沒有出現突髮狀況，就直接手術。
事情設定之後，唐心便陷入了忙碌之中，除了吃飯和睡覺，其他時間都守著唐依依，陪她一遍一遍地做檢查，整個人都是緊繃的狀態，就怕出一點意外，導致手術無法進行。
唐秉軍和陸昊廷那邊，不知道是對裝病的事有愧疚，還是真的打心底接受了唐依依，那天之後，態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處處都表達了關心。
不但對唐依依的身體情況十分上心，唐秉軍還專門把唐家的廚子調了過來，負責唐依依的飲料。
另外，還調了幾個傭人過來，輪流照看，說是替唐心減輕負擔。
陸昊廷更是拖著受傷的身體，每天都過來幫忙。
就算唐心不太想見到陸昊廷，但小丫頭已經被說服，認定陸昊廷是她的親生父親，且手術在即的情況下，她也不好說什麼，只能由著他去。
只是每每看到陸昊廷頭纏著繃帶，臉色蒼白的樣子，唐心難免會想起他裝病的事，心頭總是膈應。
所幸陸昊廷並沒有拿身體不舒服說事，否則唐心真不敢保證，自己能夠控制好脾氣，平靜地面對他。
因為忙，唐心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多少，更別說是跟外界保持聯絡。
怕嚴獸以為自己賴賬，嚴銳司覺得自己冷落他，唐心提前給他們發微信，說明了情況。
嚴獸對此表示理解。
嚴銳司也非常懂事，不但沒有生氣，還一本正經地叮囑她要好好照顧依依，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他，不能瞞著，因為溝通很重要，不溝通會再次產生誤會的。
每天都在醫院，依依的身體情況很穩定，嚴獸安排的人也非常靠譜，能有什麼事？
儘管如此，唐心還是怕嚴銳司多想，每天晚上，都會抽時間，跟小傢伙視頻聊天，告訴他醫院這邊的情況，順便了解一下，小傢伙的傷。
每次說到這個，小傢伙就會故意沉臉，擺出嫌棄的表情，說她嘮叨，一點小傷，天天問。
不過唐心還是從小傢伙扭捏的表情，彷彿有星辰揉碎在其中的清瑩秀澈目光中，看出他是高興的。
明天就是動手術的日子，將依依哄睡之後，唐心習慣性地拿出手機，準備給嚴銳司發視頻。
忽然感覺到身後有目光盯著。
她滯了下轉身，看到了陸昊廷。
他穿著厚厚的外套，裡面是醫院的病號服，頭上還纏著繃帶，臉色蒼白，雙頰瘦削進去，整個人都透著病氣，整個人瘦了一圈。
唐心怔了好幾秒，才回過神來，脫口道，「你怎麼還在？」
陸昊廷表情一僵，眼神在一瞬間黯了下去。
但很快，就又恢復了過來。
他抿了抿乾涸的唇，聲音乾澀沙啞，像是在沙漠里呆了許久一樣，「唐心，我能不能……跟你談談？」
唐心原想說他們沒什麼好談的，看陸昊廷慘白著臉，用懇求的目光看著自己，終究還是沒能夠狠下心來拒絕。
轉身倒了杯水給過去，「要說什麼？」
陸昊廷接了，卻沒有喝，只是緊緊地捧在手裡，「對不起，病的事，我不是有意要騙你的，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這是事情爆發之後，兩人第一次面對面說到這個問題。
之前的幾天，無論是她、陸昊廷、還是唐秉軍，都非常有默契地假裝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
因為他們很清楚，這件事已經成為了扎在心口的一根刺，一旦挑開，不但會看到血淋淋的傷口，還會扯掉一切虛假的平和，將橫亘在三個人中間的溝壑，完完整整地呈現出來。
唐心現在滿腦子都是依依手術的事，不想在這個時候分心去談這個敏感的問題，更不想因為這件事，和唐秉軍之間，產生無法修復的裂痕……
唐心沒有想到，陸昊廷會突然提這件事。
她抿著唇沒有回應，拿著手機的手，卻不自自主地握緊了。
好幾秒后，才開口，「依依明天要動手術，有什麼事，等手術結束之後再說吧。」
「是因為明天的手術，還是有其他別的原因？」陸昊廷幽幽地問，目光落在唐心掌中的手機上——
這句話，從發現唐心不管多忙，每天晚上都會固定抽時間出來跟他不知道的人聯絡那時起，陸昊廷就想問了。
只是裝病的事還沒有當面說清楚，所以陸昊廷才會一直壓抑著。
可當他看到，唐心忙了一天疲憊不堪的神情，在拿起手機的那一瞬間一掃而光時，終於再也忍不住問出了口。
唐心又不是傻子，怎麼會看不出來，陸昊廷這話的意思？
她沉了沉眸，不太高興陸昊廷問這樣的問題，有種一直被監視著的感覺。
連著著，語氣也有些冷硬起來，「陸昊廷，你有什麼事直說，不用吞吞吐吐。」
每天跟你聯絡的人是誰？
陸昊廷幾乎忍不住要脫口而出質問，想到兩人目前的關係，硬生生咽了回去。
直勾勾地望著站在對面的女人良久，才啞著聲音，艱難地開口，「沒什麼，就是想說這幾天你也累了，別聊得太晚，早點睡。」
語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輕輕地將杯子放回到桌上，起身離開。
唐心沒動，站在那裡目送，直到那道比平時瘦了一圈的身影，徹底地消失在眼前，才收回目光，邁開腳步，緩緩地走過去，在沙發上坐下。
夤夜深深。
皎潔的月光從窗口傾瀉進來，和屋內的燈光融合在一起，分不出彼此。
唐心卻彷彿突然之間有了透視眼，能夠清晰無比地看到月光和燈光的邊界。
兩種完全不同的光，哪怕極為相似，也永遠不可能融為一本，短暫的交匯之後，就會徹底地分開。
就好像她和陸昊廷漸行漸遠的關係。
唐心不知道自己發了多久的呆，只知道坐得身體都有些僵化了，皮膚也因為從窗戶吹進來的冷風，染上了一片寒意。
手機「嗡嗡嗡……」地震動起來，嚴銳司發來了視頻聊天的請求。
看著手機屏幕上閃耀的名字，唐心晦澀壓抑的心情，瞬間好了不少。
幾番暗暗地吐納，調整好呼吸，確定自己臉上沒有不對之後，才按下接聽鍵。
一接通，嚴銳司白嫩的小臉，立刻出現在屏幕上。
小傢伙雙手托著下巴，作向日葵狀，看著鏡頭，「唐唐，唐唐，你今天怎麼沒給我發視頻聊天的請求？依依的事很忙嗎？」
「嗯。」唐心笑，忍不住伸手，指腹輕觸了下屏幕，就像是戳在小傢伙白嫩柔膩的小臉蛋上一樣，「依依明天早上就要動手術了，所以事情比較多。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
「我已經洗過澡換過衣服在床上了，跟你聊完，就要睡了。」嚴銳司邊說，邊移動鏡頭，讓唐心看身上的睡衣，還床和被子，證明自己已經在床上了。
唐心在快速移動的鏡頭裡，看到了坐在床畔的嚴獸。
他坐在沙發上，黑色的短髮自然地垂著，身上是深色的居家服，領口微微敞開，露出精緻的鎖骨，燈光下五官特別地深邃立體，休閑的著穿，又讓他少了一分嚴厲，多了些溫和，整個人看上去非常地清雋。
膝蓋上，擱著輕薄的筆記本電腦，身邊的沙發上是散開的資料和文件。
嚴獸非常專註，深邃的目光始終都定在屏幕上，一點也沒注意到四周的情況。
唐心卻因為匆匆的一瞥，心虛慌亂得不行。
因為她想起了，嚴獸身上那套家居服，自己喝醉那天，兩人那個之後穿過……
「唐唐？你怎麼了？怎麼突然發起呆來？」
嚴銳司帶著擔憂的稚嫩聲音，在耳邊響起。
「啊？」唐心滯了下回過神來，表情極為不自然，胡亂地找借口搪塞，「對不起，今天太忙了，有點累……」
「累？」嚴銳司一聽，立刻皺了眉，「那你早點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
「嗯。」唐心紛亂不安地點頭，正準備道晚安，忽然鏡頭一陣晃動，嚴銳司的臉消失在了鏡頭前，替代他的，是嚴獸那張輪廓流暢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