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控制不住地戰慄
男人獨有的清冽氣息籠罩過來的同時,唐心聽到頭頂響起了嚴獸冷肅、不容抗拒的聲音,「去辦轉院手續!」
……
……
……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快得讓唐心有點摸手不及。
她甚至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嚴獸喝斥完院長后,迅速地打了幾通電話。
然後,依依就被送進了S市最好的醫院,住進了最好的病房。
小丫頭雖然恢復得不錯,但畢竟底子不好,哪怕轉院的過程中,沒有出半差錯,近一個小時的車程,還是耗費了小丫頭不少的精力。
抵達醫院沒一會兒,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唐心坐在床畔,看著安穩入睡的小丫頭,這段時間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落回了原位,長長地鬆了口氣,臉上難掩疲倦。
忽然感覺到有一雙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看。
唐心滯了下抬頭,看到了嚴獸。
他坐在椅子上,頭頂是亮著的燈,大半的臉龐隱在光線里,短髮凌亂地垂亂,原本就深邃的五官,顯得更加地立體完美,找不出半點瑕疵。
濃密睫毛下的黑眸,在光影中格外地灼亮,透著一股難言的魅惑。
漆黑如墨的雙眼,正直勾勾地朝這邊盯過來,絲毫沒有任何的避諱。
彷彿坐在旁邊、鼓著雙頰,從頭到尾都是氣呼呼表情的親生兒子嚴銳司不存在。
更別說,還只能算是陌生人、也被眼前突發的事嚇到的原菲語。
深不見底的眼神,就這麼旁若無人地定在唐心的身上。
唐心被他看得一陣心慌,好不容易忘卻的緊張感再一次升了起來,無意識地握緊了拳頭,心手全是汗。
腦中,閃過他動作迅速地將自己按進懷裡那一幕,耳根一燙,感覺四周的溫度在這一瞬間上升了好幾度。
額際皮膚燙得厲害,腦中揮之不去,全是貼在嚴獸的胸口,清晰地感覺到因為說話喉結上下微微滑動帶來的莫名酥麻。
唐心再次產生了落荒而逃的衝動——
這男人給人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每次只要看到他,她就莫名地緊張,身體控制不住地戰慄,總覺得做什麼都不對勁。
更別說,被這麼直勾勾盯著的情況下了。
唐心緊張地吐納,暗暗地調整了好一會兒,才總算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一些。
「依依的事……謝謝……」要不是嚴獸,她現在還在為了依依的醫藥費、轉院的事憂愁,無時不刻陷在焦慮中。
院長開口催促,說只給她三天時間,三天後再沒有替依依辦理轉院,也不能留依依的時候,唐心都已經在想,實在不行,就回去求陸昊廷。
她甚至都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把依依送走——
與其被陸昊廷當成報復自己的工具,受盡折磨,倒不如把孩子送走。
至少,能夠保證後期的治療,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捉襟見肘,不但有可能因為付不起醫藥費中斷治療陷入危險,還要面對董瀟瀟隨地上門來騷擾。
雖然對這男人的印象真的算不上好,記住的全是他對自己做的那些過分事,但他出手幫忙,把她和依依從絕境中拉出來……唐心是真的,打心裡感謝,想要回報的。
可一個完全陌生不了解的男人,唐心完全不知道,還如何表達謝意。
買禮物未免也太過小家子氣,看不起人……
畢竟,他不但替依依墊付了手術費、后術之後休養的醫藥費、甚至還連國外最有名的專家,都聯絡好了。
唐心不知道嚴獸是怎麼做到的,居然能夠讓自己請了好幾年都不願意來,一定要她把人送到國外去的專家說動。
唐心唯一清楚的是,這一次,是真的欠了嚴獸一個巨大的人情。
這麼大的恩情,除了盡一切努力,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嚴獸墊付的錢還上,唐心想不到什麼方法,能夠表達自己內心的感激。
她咬了咬唇,正要再多說幾句。
為了不影響唐依依的治療,一直努力壓抑胸口熊熊怒火的嚴銳司,再也忍不住胸口澎湃的情緒,開了口。
小傢伙先是看著嚴獸「呵呵」冷笑了兩聲,才轉頭看唐心,語帶嘲諷,「唐唐,你不用對爸爸這麼恭敬,爸爸只不過是做為監護人,幫忙處理一下而已,付依依醫藥費的錢,都是我的。有的人啊……就是喜歡借花獻佛,也不怕獻錯了對象……呵呵!」
小傢伙故意把「呵呵」兩個字咬得非常重,以表達自己對嚴獸的不滿。
然而下一秒,被嚴獸鋒利幽暗的眼神一瞪,瞬間像霜打過的茄子一樣,整個人都萎下去,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唐心:「…………」
原菲語:「…………」
嚴獸見兒子老實了,才滿意地收回目光,重新看著坐在對面的唐心,直白的目光,並不比剛才收斂多少,但又比剛才,多了一分意味不明。
唐心被看得脊背發涼,又礙於欠了人情,不能像之前那樣無視或甩臉色,只好咬牙,努力地讓自己鎮定,但聲音還是難免乾澀了起來,「嗯……也謝謝銳司,你幫了我和依依很多忙。」
小傢伙本來很生氣自家爸爸雀占鳩巢,為了刷好感,居然主動對唐唐雪中送炭,簡直狡猾透頂,也擔心唐唐會被爸爸狡猾的行為感動,拋棄自己,跟自家爸爸在一起。
現在知道唐心一直惦記著自己,小傢伙才總算是吁了口氣,所有的不安都消失了!
他就說嘛,唐唐是自己看上的女人,跟外頭那些朝三暮四、一開始各種討好自己,等借著自己接近爸爸之後,就立刻變臉的妖艷賤貨怎麼能比?
小傢伙相信,無論爸爸做什麼,唐唐都會堅定地愛自己,不會變心的!
不過,唐唐這邊不會變心,不代表爸爸能讓人放心。
爸爸根本就沒有放棄!
他到現在,還對唐唐賊心不死,試圖從他這裡撬人。
嚴銳司覺得,自己非常有必要,再跟爸爸好好地宣誓一遍主權。
而且,必須是馬上宣誓,把爸爸危險的想法,徹底地扼殺在搖籃里,省得爸爸總是認清不了現實,成天想那些不切實際的事。
「不客氣的唐唐,我的就是你的。」小傢伙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害羞不已。
轉頭面向嚴獸的時候,突然就換了表情,雙手撐著下顎,搖頭晃腦的,模樣萌到了極點,「爸爸,我想上廁所,你能陪我去嗎?」
嚴獸不是傻子,更何況小鬼是他一手帶大的,自己的兒子想說什麼,想幹什麼,他甚至都不用猜,只要小鬼撅下PP,他心裡就能有個七八成的底——
小鬼八成又是為了唐心的事要跟自己叫囂。
正好,關於唐依依的病,他也要好好地叮囑小鬼,省得他一不小心說漏了嘴,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事。
想著,嚴獸直接起身,拎起了兒子的后衣領。
冷不防被提起來,嚴銳司嚇了一跳,差點沒尖叫出聲。
看到在病床上安睡的唐依依,還有不想讓唐心覺得自己是那種跟父母對著干、不服管教的熊孩子,嚴銳司生生把驚恐給咽了下去,痛苦難受地扭著身體,不安道,「爸爸,我們去洗手間吧,我快堅持不住,要尿出來了…………」
嚴獸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捨給戲精一樣的兒子,就這麼拎著他的后衣領,朝門口走去,動作非常流暢,一氣呵成,可見平時沒少這樣拎著嚴銳司。
就在一隻腳已經跨出去那一瞬間,嚴獸突然想起,想起什麼,頓住了腳步,轉身朝床畔的兩人看過來。
唐心被看得胸口發顫,一個激靈,身體無意識地挺直了。
她沒想到嚴獸會突然回頭,非常地緊張,緊張得都快沒辦法呼吸了。
「嚴……你……還有什麼事嗎?」唐心條件反射地叫名字,想到已經睡熟的唐依依,怕小丫頭又裝睡,聽了不該聽的,只能直接掠過稱呼。
「寄到家裡的衣服壞了。」留下這句沒頭沒腦話后,嚴獸就拎著兒子出去了,留下唐心和原菲語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一片死寂。
嚴獸父子倆走後,病房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好半晌,原菲語才回過神來,聲音結結巴巴的,「不是……嚴獸這話是什麼意思啊?好好的怎麼扯上衣服了?」
「可能是提醒我,還醫藥費的時候,把弄壞衣服的損失也算上?」唐心猜測,除此之外,她實在想不出嚴獸為什麼突然之間提衣服壞了這種風馬牛不相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