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死不瞑目

  將她猶豫的神色看在眼裏,顧千帆心中說不上是什麽滋味。


  女朋友心裏有很多秘密,這件事情他早就知道,每次稍有觸及,對方就如驚弓之鳥,逃得比誰都快。


  他一直不舍得逼迫,但若有機會能知道自然更好。


  這次……是機會嗎?

  要看任安歌神色動搖,似乎有希望時,嶽明的電話忽然響起。


  顧千帆有種將手機扔出去的衝動。


  不過最後還是歎了口氣將電話接起來:“喂?”


  “老板,在機場附近的荒地裏找到了陳阿姨了……是屍體,您看要不要報警?”


  聽到“屍體”兩個字,任安歌震驚地張大眼睛。


  上午還活生生的人,怎麽還不到晚上便成了一具屍體?

  “等我過來看看再說,定位發給我。”顧千帆掛了電話,眉眼中也是一片陰鷙。


  他很小的時候父母就一走了之,幾乎可以算陳阿姨帶大的,就算今天她為了顧三做出這種事情,也並不能抹殺曾經對他的好。


  然而……


  爺爺倒在床上還不知以後會如何,陳阿姨卻真實的與他生死相隔。


  顧千帆忽然捧著腦袋,將自己的表情徹底遮住。


  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自己軟弱的麵目。


  任安歌心中極痛,陳阿姨對顧千帆來說,或許比祝知微更像是母親,她完全能理解顧千帆現在的痛苦。


  貼過去,張開胳膊摟住對方,輕輕拍著他的背,她也不說話,就這樣無聲地給予安慰。


  十幾秒後,嶽明發來了地址定位,顧千帆瞬間收了所有的軟弱,又變成那個殺伐果斷的總裁大人了。


  ……


  陳阿姨的屍體就躺在離機場不遠的荒地裏,因為機場周圍不能有高樓,多少年來這裏一直保持著荒蕪的樣子,隻有附近的農民偷摸著開墾了少數位置,種些不需要多打理的菜什麽的。


  而陳阿姨這一片也不知是不是打理的人搬走了,野草已經快及膝深,南方的冬天不足以讓這些生命力頑強的植物枯死,因此它們依舊在寒風中舒展著身子。


  而陳阿姨就躺在草叢裏,身上衣物淩亂,有明顯被毆打和侵犯的痕跡。


  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空洞的眼眶直直望著陰沉的天空。


  顧千帆原本不想讓任安歌看到這一幕,但小姑娘卻執意跟了過來。


  看了一會現場,聽到顧千帆嗎讓人報警後,任安歌忽然道:“她真的很愛顧三叔,愛得太卑微了,深信自己沒有資格成為顧家的媳婦……”


  顧千帆沒出聲。


  “顧爺爺說婚書就放在床頭的櫃子裏,等不到顧三主動提出來,隻要陳阿姨來找他,他也會為她做主……”


  顧千帆緩緩收緊拳頭。


  “凶手是顧三對吧?”任安歌已經連叔這個字都不願意用了。


  這個答案幾乎沒有疑問。


  陳阿姨必然是跟著顧三一起逃走了,可現在顧三上了飛機,她卻永遠倒在了這裏。


  “可是為什麽呢?陳阿姨那麽愛他。”任安歌的聲音逐漸激動。


  “陳阿姨連顧爺爺都願意背叛,他為什麽要殺了她?”


  “安安!冷靜!”顧千帆轉身將渾身發抖的小姑娘緊緊摟住。


  然而任安歌卻冷靜不下來,豆大的眼淚落下來:“我也恨,恨陳阿姨是非不分,被愛情衝昏了頭腦,居然做出這種助紂為虐的事情,但顧三憑什麽啊,憑什麽!陳阿姨死的時候該有多恨?多痛?”


  她簌簌地發著抖。


  自己多麽幸運,還有一次重來的機會,可是陳阿姨呢?

  她死的時候會不會恨顧三?還是覺得自己太傻了?又或是已經哀莫大於心死,什麽都無法思考了?


  任安歌緩緩閉上眼睛,哀哀的哭聲在荒地上空回蕩。


  ……


  警方對他們沒有第一時間報警表示不滿,好在顧千帆手下能人眾多,對現場進行了很好的保護,沒有給調查帶來麻煩,這才讓警方的怒火稍減。


  現場提取了不少腳印和指紋,另外陳阿姨體內發現了不止一個人的體液。


  這更加說明她身前遭受了非人的虐待。


  任安歌忽然道:“會不會是那幾個人動的手?”


  “有可能。”顧千帆立刻反應過來她的意思。


  “我去給警方畫像。”


  顧千帆並不希望她出麵,今天發生的一切對小姑娘來說,無疑也是噩夢,她去提供線索,警方是一定會問今天發生的事情。


  到時候若有解釋不清的地方,反倒會讓任安歌也進入警方的視線。


  但任安歌很堅持。


  最終他們還是一起去了警局。


  果然聽到任安歌說能提供凶手線索時,警方對她進行了例行盤問。


  任安歌將被顧三綁架的事情如實相告。


  警方果然盤問了許多細節,她一一告知,從頭到尾顧千帆都緊緊握著她的手,似乎想通過這種方法將勇氣傳遞過來。


  任安歌又給幾個人畫了像。


  結果立刻就有警方認出來,其中兩個是通緝已久的強|奸|殺|人犯。


  任安歌已經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與顧千帆一起離開警局的時候,天色徹底黑了下來。


  她還是不能理解,顧三為什麽要殺死陳阿姨。


  甚至退一萬步說,就算他要殺人滅口,為什麽非要讓陳阿姨遭受那樣的痛苦?


  為了他幾乎拋棄一切的女人,在他眼裏又算什麽呢?


  顧千帆發現她的情緒不對勁:“安安,別想了!”


  任安歌垂頭不語。


  顧千帆忽然跨前一步,攔到她的麵前,雙手抓住她的肩膀,強迫小姑娘抬頭與自己對視。


  “安安,你不是陳阿姨,我也不是顧三。”他麵色嚴肅,“我永遠不會辜負你,你也永遠不可能因為愛情失去自我,不要胡思亂想。”


  望著他的眸子,幽深的雙眼中有著顯而易見的慌張。


  任安歌忽然笑了笑:“你瞎緊張什麽,你當然跟他不一樣。”


  仔細看了看她的臉,確認這句話是真心的,顧千帆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怕你亂想,然後又想退縮。”重新與小姑娘十指相握,“安安,事到如今我不能忍受你再退開了,未來人生的路不管是荊棘還是鮮花,我都希望你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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