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殘次品

  此話一出,眾人便是一默,下意識便去看還人事不省的那位。


  好一會後謝落春才啞聲道:“不錯,王老的賬不能不算,就這麽逃了,我心裏反正過不去這個坎。”


  不怒自威的掃了一圈,她才續道:“能來參加這場比賽的都是愛國人,你們若實在憤怒不願出戰,接下來的比賽我不安排就是,但賽,我們是一定要賽的,不僅如此,還要賽出水平,讓老外們瞧瞧,就算讓他們一城,我們依舊是最強的。”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中山裝的老頭代表其他人道:“謝會長,我們要退賽隻是因為他們做得太過分了,可不是因為害怕,既然您決定比下去,我們這幾把老骨頭自然奉陪到底。”


  “不錯,一群蠻夷,何懼之有!”


  看得出他們是被激起了血性,炎黃子孫刻在骨子裏的傲氣壓都壓不住。


  謝落春點點頭:“既然如此,之後就拜托各位了。”


  她拱手一禮,神情鄭重。


  包括任安歌在內,大家也都拱手回禮。


  為了保證後續比賽不會再出現體力不支倒下的情況,謝落春很快就趕著大家回酒店休息,而她自己則留在醫院照顧王老。


  第二天是任安歌的個人戰,大家紛紛祝她馬到成功,給老外們一個教訓。


  被壓上這樣沉甸甸的膽子,小姑娘卻不露一絲怯意,一一認真回應,將前輩們一個個送回房間,這才跟吳四左婷一起往房間走。


  在房門附近停住腳步,左婷動作輕巧的刷卡開門,目光盯著幾處位置細細觀察,之後又去房內的床邊、通風口一一檢查,片刻後鬆了口氣:“安全,沒有闖入痕跡。”


  任安歌這才進門,左婷與她睡在內室,吳四守在外頭,一|夜無話。


  第二天的比賽任安歌謝絕了前輩們的陪同,理由是希望他們能盡快將作息時間調整好,之後的團隊賽需要每個人出力。


  老者們也知道自己的弱點,見小姑娘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便也沒有堅持,自去休養生息了。


  今日是創意雕刻大賽,每個人分到的都是半人高的大理石,任安歌觀察過,所有的石料質地都沒有太大的區別,包括她分到的這塊。


  但上手觀察的時候小姑娘立刻皺緊了眉頭。


  這塊大理石表麵看起來完好無損,實則完整的隻是外麵薄薄的一層,隻要一刀挖開表皮,裏頭一條越來越寬的裂痕根本無法掩蓋。


  心中有所猜測,任安歌還是決定試探一次。


  於是舉手向裁判示意。


  巡場裁判慢吞吞的走過來,此時其他選手都已經著手開始打草稿了,他這幅不急不緩的樣子讓小姑娘又皺了皺眉頭。


  花費了好幾分鍾才走過來,張嘴便是一串口音濃重的英文。


  而組委會準備的翻譯,本應該眼觀四路,隨時準備幫助選手與裁判溝通的,卻恰好在這個時候背過身去,低著頭不知在做什麽。


  心中冷笑,已經明白過來的小姑娘做最後的嚐試。


  告訴裁判這塊石料有裂痕,詢問能否進行更換。


  然而裁判隻是敷衍的瞥了一眼大理石,繼而就搖頭表示石料完好,不可更換。


  最近的選手聽到這番對話,發出噗嗤噗嗤的低笑聲。


  裁判還想借機警告小姑娘“不要無故擾亂比賽進程”,任安歌已經冷冷的看過來。


  隻一瞬間,溫和的人不見了,麵前的少女仿若冰山,渾身散發的冷淡讓人心生怯意。


  到嘴邊的話忽然就說不出口了。


  ……


  明白一切都是故意的後,任安歌嘴角嚼著一絲冷意,垂著頭半晌不動。


  已經走遠的裁判暗中觀察,看到這幅畫麵拍了拍頭。


  剛剛怎麽就被這麽個小姑娘嚇到了呢?看這幅樣子該不會是在偷偷掉眼淚吧?

  邁開腳步又往那邊走,看熱鬧的心態十分明顯。


  才走出兩步,任安歌忽然動了——


  右手高高揚起再狠狠刺下,手中的雕刻刀便直接刺破了薄薄的石皮。


  這一刀準確刺在那道縫隙之上,“厚實完好”的石皮嘩地一下粉碎。


  看似完好的大理石,有大約三分之二的高度被一道裂縫劈成了兩半。


  與此同時,任安歌抬眸看去,正正對上頓住腳步之人的眼睛。


  心懷戲謔之人隻覺那雙黝黑的眸子仿若通往地心的井,深處安靜燃燒的火焰就是那地獄之火,讓他瞬間如墜冰窟。


  那一刀是刺在大理石上,卻也像是直接戳到了他身上。


  哪裏還敢看什麽熱鬧,他扭頭就走,渾然忘了對方隻是個未滿十六的小姑娘而已。


  相較於被眼神與動作嚇到的裁判,附近的選手卻暗暗高興。


  這個中國人的石料都這個樣子了,還能搞出什麽創意雕刻來?


  任安歌盤腿坐在石料前,下意識摸著下巴。


  摸了幾下反應過來,這不是顧千帆坑人時的習慣動作嗎?連忙將手放了下來,改為拿著刻刀把玩。


  刻刀在手,心中紛亂的情緒漸漸平息,她進入了雕刻時最上乘的忘我境界。


  這塊大理石的構造在腦海中不斷分解又重組,過往雕刻過的作品也一一浮現。


  一刻鍾後女孩灑然一笑,忽然起身開始雕刻。


  有選手注意到她連設計圖都沒有,不免驚訝萬分,連連投注視線,可任安歌剛剛開始,壓根還看不出成品的樣子。


  比賽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一半,石粉簌簌落下,很快便在地麵堆積起來,雕刻者身上自然也難以幸免,然而躬身勞作的人壓根無所察覺。


  到了午時裁判開始分發組委會準備的午餐,任安歌的桌上也放了一盒。


  然而其他選手都吃完重新開始了,這一盒飯卻連動都沒動。


  組委會自然不管你吃不吃,反正午休時間一到就收走所有的飯盒。


  又過了半個小時,觀戰席上陸陸續續坐了些人,正是任安歌的隊友們。


  他們午歇過了才溜達來看情況,此時紛紛詢問一直在場的吳四和左婷。


  得知之前的情況時,老者們憤憤不平起來。


  可現在再怎麽憤怒也無濟於事,能否絕地翻盤隻能靠小姑娘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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