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3)幼稚
短信是顧天澤發來的,內容隻有四個字。
約法三章!
我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直接把這條短信扔進了垃圾箱,然後將手機放到一旁。
誰知幾十秒之後,手機又叮地一聲響。
我拿過手機來看了看,發現還是那四個字,一模一樣的短信內容,署名還是顧天澤。
這家夥,我皺了皺眉,這次倒沒有再刪短信,隻是仍舊沒有理會他而已。
正好護工推著萊朗的晚餐走了進來。
我站起來幫護工把晚餐的飯菜一一在萊朗麵前擺好,又順手拿了一個蘋果坐在一旁。
“我給你削個蘋果吧,等你吃完飯剛好可以吃。”
勾起唇角笑了笑,我便拿著水果刀開始削蘋果。
萊朗卻並沒有急著動筷子,隻是有些戲謔地盯著我的手機,對我道:“真的不回去?”
我很想斬釘截鐵地回答他我不回去來著,但手機開始一聲比一聲急促的短信鈴聲卻讓我有些心虛地回答不上來。
尷尬的我幹脆選擇不去回答這個問題,專心致誌地對付手中的蘋果皮。
誰知道,蘋果皮剛削到一半的時候,手機短信鈴沒有了,轉而變成了急促的電話鈴聲。
一聲又一聲,像是催命似的。
萊朗輕笑一聲,“好了,你先回去吧,晚上也不用過來了,我吃過飯想好早點休息。”
“好吧。”
我有些歉意地站起來,放下手中未削完的蘋果,囑咐了一旁的護工幾句,讓她在萊朗吃完飯後把那個蘋果削給他吃,隨後我便走出了萊朗病房。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在推門出來的那一刹那,我似乎隱約聽到了來自身後萊朗的歎息聲。
但很快,我卻又篤定這應該隻是我的錯覺而已。
萊朗那樣的男人,怎麽可能會有唉聲歎氣的時候呢?
回到顧天澤病房,他一張臉臭得跟什麽似的,看到我就開始嘲諷,“喲,舍得回來啦?我還以為你把我們的約法三章忘了呢。”
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目光在看到一旁放在桌上沒有動過的飯菜後閃爍了幾下。
那些飯菜已經沒有了溫度,都涼了。
本來還有些生氣顧天澤的無理取鬧的我,頓時沒有了脾氣,打電話叫人重新送一份飯菜過來後,我安靜地站在他旁邊,就那麽靜靜地看著他。
他被我看得很是莫名其妙,表情從疑惑到平靜,再到不自然。
“煦兒你……這麽看著我幹嘛?”
我對著他輕輕勾了勾嘴角,輕啟薄唇吐出兩個字。
“幼稚。”
隨即我不再理他,沉默地坐到一邊,等人送飯菜過來。
當然,在此之前,我把桌上那些冷掉的飯菜全都端出去倒進了垃圾桶。
對於我的表現,他嘴唇微微動了動,倒沒有再說什麽。
熱氣騰騰的飯菜送來後,我給他盛了一碗,端著送到他麵前。
我心想,這樣的話,應該已經算是我在主動示好了吧?要是他還是生氣或者怎樣的話,那我就不管了。
畢竟這件事,本來就是他先在找茬。
他看了看我麵無表情的臉,又看了看我手中的飯菜,眼神中波濤洶湧,像是有千言萬語似的,結果最後那些波濤都隻化作了淡淡兩個字。
“喂我。”
本來看他似乎要說話的樣子,我還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等著看他會跟我說什麽。
誰知道他竟然吐出這麽一句話給我,讓我瞬間有些哭笑不得。
好辛苦地憋住臉上的表情,讓我不至於因為笑出來而破功後,我徑直在他身邊坐下,真的如他所說那般,一口一口地喂他吃飯。
起初他還有些受寵若驚的模樣,遲疑著不敢張開嘴,結果三兩下過後,他的表情已經完全變成了享受。
就好像他是躺在榻上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我是個盡職盡責小心翼翼地照顧他的小丫鬟似的。
權當我是為了照顧傷患而做出的自我犧牲好了。
我在心裏這樣安慰自己道。
在我自己也吃完飯之後,我沒有離開,而是又拿了個蘋果,坐在顧天澤身邊削給他吃。
過了半晌,他見我沒有動,疑惑地問:“你不過去了?”
我沒有理會他,直到手中的蘋果皮最後一點和果肉完整脫離後,才從鼻子裏輕輕哼出一個嗯字。
“哦。”
他淡淡地點了點頭,卻讓我捕捉到了他語氣裏那一點點的欣喜。
我有些感慨,又有些欣慰,臉上終於繃不住,笑了出來。
“呐,吃水果吧。”
“嗯,好。”
簡單地相視一笑過後,在我們共同吃完這個蘋果的時候,顧天澤當著我的麵,把我們昨天簽署的那個所謂寫著約法三章的小紙條撕碎扔進了垃圾桶。
說起來,這個小紙條還是昨天在安安的見證下寫的。
當時顧天澤還被安安嘲笑了一番,說他那麽大個人了,居然還要學小孩子寫保證書一樣,給我寫個小紙條。
結果,這個約法三章沒堅持到完整的一天,就被我們倆給廢除了。
晚上我沒有回家,而是就睡在了顧天澤的病房裏,反正他高級病房的病床比一般病房的床要大,完全可以睡下我們兩個人,而且倆人在一起晚上還要暖和一起。
再說安安雖然在家裏,但是有奈莉照顧,我也不用擔心。
靜靜靠在顧天澤懷裏的時候,我聽著他鼻間傳來的平穩的呼吸聲,就像是一艘在海上漂泊流浪的小船找到了可以停靠的寧靜港灣一般心安。
我期望著這樣的日子快點過去,萊朗可以早日康複出院,讓我不再抱著心中的愧疚。
而從此以後,我也可以好好和顧天澤在一起過日子。
第二天早晨醒來的時候,我看著顧天澤那張與我咫尺相隔的俊臉,忍不住湊上去親了親。
記得以前在書上看到過,人這一輩子,最幸福的事,就是每天早上睜開眼睛的時候,可以看到自己最愛的人就在自己眼前。
那種所謂幸福的狀態,大概就是現在我和顧天澤的樣子吧?
我心裏甜甜地想著,唇上卻驀然一熱,被人攫住了。
他用一番深吻‘報複’了我剛剛對他的偷襲,直到將我的唇吻得紅腫才肯罷休。
隨即他在我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讓我驚訝不已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