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婚約？
我抿了抿唇沒有說話，但腳下的步子，卻又不自覺地邁了回去。
看我在他身邊坐下，顧天澤冷峻的臉上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隨即緩緩開口。
“曾經有個小男孩，他從懂事起就從父親那裏知道，自己和另外一個大家族剛出生的千金小姐有個婚約……”
婚約？我擰眉。
不用猜我也知道顧天澤這個故事裏的小男孩是他自己，可是這個婚約又是個什麽情況？
除了林雪依這個未婚妻以外，以前好像從來沒聽人提起過他有個從小有婚約的對象。
顧天澤自然不知道我在想什麽，他像是突然陷入了回憶一般，自顧自地講下去。
“不過他雖然知道有這個婚約，但他父親卻始終沒有告訴他對方是誰，隻說等他成年再說，可是誰成想，在他成年以前，他的父母親就因意外去世了，而臨死前，父親告訴他，他的未婚妻是京南林家大公子的千金。”
我愣了愣，京南林家大公子的千金，不就是林爍遠的女兒嗎？
可是林爍遠的女兒……如今有兩個！
我想顧天澤如今也是知道這個事情的，畢竟他當初找人調查過我，既然我都能夠從私家偵探給的消息裏推測出自己的身世，那他估計也差不多。
不過，他說的那個人應該是林雪依吧，從一開始，好幾年以前，他選擇的，愛上的，不就是她嗎？
想到這裏，我的心竟莫名地泛起隱隱的疼痛來。
“本來和睦的家庭一瞬間支離破碎，公司也遭受巨大的打擊，差點瀕臨破產。男孩當時不過十五歲，十五歲的他開始承擔起家庭的重任和公司的負擔。”
“而他，雖然從父親的口中知道了未婚妻的事情，卻已經沒有心思去想這一切，直到那年他遇到了她。”
說到這裏時，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抹異彩。
我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誰，心裏更痛了。
“她很美好，一出現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也包括他。然後，他從別人口中得知，她居然就是京南林家大公子的千金，他欣喜若狂，但是礙於自己現在的家境，他不敢說明情況，隻敢偷偷在遠處觀望她。”
“但是他還是竭盡一切地對她好，她想要什麽想做什麽，他都竭盡全力地去為她得到，他隱約感覺到了她的喜歡，心裏很甜，隻等著自己能力足夠的時候對她說清楚，自己是她的未婚夫。”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坐在這裏，安靜地聽他對林雪依的回憶，我也想過離開，但我的腳下像是灌了鉛一樣，怎麽都站不起來。
“誰知道後來，他卻突然得知她要嫁人的消息，他悲痛欲絕，很想衝去林家問問，當初跟他們家的婚約都不作數了嗎？為什麽要讓雪依嫁給別人，但他沒有。”
“他心想，或許對方是看他家境敗落了，所以才會出爾反爾，不顧當初雙方的婚約的吧？他妥協了，從此好好的將雪依藏進心裏，全力發展公司。”
從他的語氣裏，我仿佛能夠想象那時候他的心痛和無助，也能夠體會他那種不顧一切地瘋狂工作，說是為了公司的發展，實際上不過是為了轉移難過的狀態。
因為這種狀態，我其實也有。
“後來，他遇到了另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的堅韌不屈，讓他心疼，也讓他心動……”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奇跡地變得柔和起來，而我，則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抬頭望向他。
他的意思是，他曾經也對我心動過？
似乎是感覺到了我的目光，他抬起頭，對我微微一笑，笑容裏含著糾結和苦澀。
“他知道他們曾經經曆過一些誤會和如噩夢般的回憶，所以他沒有敢表白自己的感情，隻想著用時間慢慢撫平她心中的傷口，然後再慢慢對她說明自己的心。”
如噩夢般的回憶嗎？
我想到了當初那些昏天黑地的日子，想到了我的屈辱和恐懼，可是如今回想起那一幕幕，我卻奇跡般地沒了任何害怕的感覺，心中一片平靜。
目光安靜地凝視著他，我心裏卻莫名地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他跟我說這麽多，到底是想要做什麽？
“誰知道後來，他曾經放在心尖上的那個女孩竟然回來找他了，他開心甚至驚喜，但很奇怪，他發現自己麵對她竟然沒有了曾經那種悸動，隻是他在她回來時，下意識的動作，卻傷了之前那個女人。”
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我陡然站起來，叫了一句，“別說了！”
後麵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他不過就是在我們兩個之間選擇了林雪依嗎？甚至為了她，他不隻一次的警告我，威脅我，這些，又有什麽好說的。
更何況現在，我和他是無論如何也回不去的。
他和林雪依都快要邁入婚姻殿堂了，我也決心後半輩子都守著我的安安，我們倆，就應該老死不相往來才是。
“我出來太久了，該回去了。”
我咬咬嘴唇，看了他半晌，最後丟下這句話轉身便準備離開。
誰知我一轉身，就感覺到腰上一緊，接著一個溫暖的身子就覆了上來。
“別走好嗎？聽我說完，聽我說完……”
他在我耳邊呢喃著，輕輕淺淺的語氣，聽起來竟像是帶著幾分祈求。
感受著他灼熱的呼吸灑在我的耳際脖間，我的心，莫名地軟了幾分。
我沒有說話，僵直的身子也放鬆下來。
似乎是察覺到我的變化，他的語氣突然染上了幾抹欣喜。
“我知道雪依的出現讓你決定選離我，但我那會兒陷在你們兩個人中間滿是糾結，你的淡漠和疏離，把我推到了她那邊，但我卻很奇怪地有些難受。”
“我故意帶雪依回家，故意同意她的要求，把她安排進你的公司，故意在你麵前表現得我很在乎她，甚至後來答應她提出訂婚的事情，就是想看你吃醋……”
聽到這裏，我雖然明知道他可能在哄我，但心裏卻莫名地生出了一絲喜悅。
我又想起那天他的訂婚宴後，他在車上對我歇斯底裏的話語，如今想來，大概……他說的也有幾分真實吧？
誰知他又陡然話鋒一轉，“但你也太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