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她的難過【加更第十九章】
“可可，你怎麽突然哭了？”我詫異地問道。
可可也不回答我，隻有眼淚嘩啦啦地順著臉頰流下。
倒是一旁神情慌亂的阿諾回答了我，“也不知道可可剛剛是怎麽了，我講完那些話她就跟你一樣愣神，然後就哭了，我怎麽安慰也止不住。”
我對他搖搖頭，讓他不要管可可了，我則擁住她往病房那邊走去。
可可半依靠在我懷裏，哭泣聲隨著腳步的走動漸漸弱了下去，隻是她那眼神看起來還有些空洞，帶著一絲紅腫的痕跡，讓人很是心疼，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到了些什麽。
等我們回到病房時，可可已經恢複了正常，隻是突然變得很沉默，看到安景臣在跟克羅斯聊天以後，她也隻是眼裏閃過一抹輕微的喜意而已。
隨即她就一個人默默地坐在角落裏，低著頭注視著地麵。
大家都注視到了她的不對勁，小玥輕聲地問了阿諾一下可可是什麽情況，阿諾卻說不出來，隻把自己之前跟我們講的話複述了一遍，然後就說她情緒突然就變得低落了。
安景臣可能猜到了些什麽，聞言低低地歎了口氣，卻什麽都沒有說。
可可突然的情緒變化，讓大家都沒了相互開玩笑的興致，而她像是把自己跟我們隔離開了一般，不管誰和她說話都不理會，隻是沉默地低著頭。
“誒，小妞！你早上跟我講話的時候不是挺有氣勢的嗎？怎麽現在就蔫了？”
克羅斯不信邪地過去調侃了她一番，不過她連頭都沒有抬，活像個木樁，要是換做平常，她恐怕早就跳起來跟克羅斯大吵大鬧了。
見她不理他，克羅斯轉過身衝我們聳聳肩，示意自己也沒辦法了。
我看著大家眼裏對可可的擔憂，深深地吸了口氣，走過去直接把可可拉了起來。
可可雖然被我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但好在她還乖乖地順著我手上的力道往外走了，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地把她扯出來。
剛好這層樓有個陽台，我就一言不發地把可可拉到了陽台那裏。
站在陽台上，我和可可麵對麵站著，她眼裏雖然有些疑問，但卻緊緊地抿著嘴唇沉默著。
我凝視了她一會兒，在她驚訝的眼神中伸手抱住了她。
“想媽媽了？”我在她耳邊輕輕說道。
她身子一顫，隨即便緊緊地擁住了我，沒過多久，我就感覺到了自己肩膀的濕潤。
我低低地歎了口氣，心道果然如此。
雖然我不知道先前阿諾說完那番話之後，她想到了什麽，但在回去的時候，我卻從她那空洞的眼神裏看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思念。
當時我就在想，她是不是因為阿諾的話而引起了一些小時候對她媽媽的回憶，現在看來，大概是真的。
她伏在我的肩頭抽泣了好久，然後才緩緩鬆開我，不好意思地接過我手裏的紙巾，哽咽著說：“對不起煦姐姐，可可讓你們擔心了。”
我笑著搖搖頭，這個傻丫頭，跟我之前，哪還需要道歉。
不過，我倒是很想知道，她當時到底想到了什麽。
“可以告訴姐姐，剛剛是怎麽了嗎？”我柔聲問道。
我相信她之前的情緒異常，絕不僅僅是因為想到自己了媽媽而已。
聽到我的問題，可可原本已經收回去的眼淚又開始盈滿眼眶，但她這次刻意地克製住了。
她走到陽台邊，扶著欄杆看向遠方，幽幽地開口。
“煦姐姐你知道嗎？剛剛阿諾哥哥說的那些，安夫人對景臣哥哥說的話，很久很久以前，我媽媽也對我說過，而且我親眼見到過，她晚上做惡夢，大聲喊對不起時哭得淚流滿麵的模樣。”
“從我懂事起，媽媽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做惡夢，很多時候我都會在夜裏睜著眼睛看著她那樣的哭喊，從深夜看到天亮，隻是她白天從來不會跟我說這些，我也就假裝自己不知道。”
我感受著她語氣裏的荒涼，看到她隨風飄揚起的秀發，突然覺得心裏有個角落，很疼，很疼。
“媽媽也是那些回憶的折磨，早早地離開了我，其實她，也很苦的。”
我上前一步，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沒事的，都過去了。”
她苦笑著搖搖頭，語氣陡然變得堅定，“不過我相信，不管以前她們發生過什麽，但我媽媽，一定不是個壞女人！”
“嗯！”
我重重地應了一聲。
如果可可媽媽是個壞女人，她怎麽可能用那麽短短幾年的時間，給可可留下這麽深刻的印象，教育出一個如此善良的女兒呢？
然後我們便不再說話，同樣沉默地扶著欄杆眺望遠方。
大約是微風拂過臉頰的感覺太舒適了吧？我在這裏靜靜地站了一會兒之後，竟覺得自己的心莫名其妙地放空了許多，似乎我之前因為想起那些難堪回憶後心裏產生的鬱結也淡去了不少。
閉上眼睛，我擁抱著和煦的微風，深呼吸了一口氣。
“可可，我們回去吧，你可別再像之前那樣了，不然他們又該擔心了。”我睜開眼，看著可可笑道。
她點點頭，嘴角浮起一絲淺淺的弧度。
我見狀欣慰地轉過身，率先朝著陽台外走去。
“誒？煦姐姐你等等。”
可可突然驚疑地叫了一聲，然後叫住我。
我好奇地回過頭，發現她正在朝我招手，示意我到她那裏去。
“怎麽了？”我邊問邊朝她站的位置走。
她指著樓下不遠處的地麵，問我道：“煦姐姐你看看，那個是不是顧大哥？”
顧天澤？我一驚，連忙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過去。
一個西裝筆挺的身影出現在我眼前，站在路邊，雙手插著褲兜，棱角分明的俊臉上帶著慣有的如冰山一般冷漠的表情，那個人，不是顧天澤是誰？
沒想到，我回國以後，竟然會在京南市看見他。
一段時間沒變，他似乎沒什麽變化，隻是身上散發的氣勢更冷了，隔這麽遠我都仿佛能夠感受到他那若有似無的寒意。
我抿了抿嘴唇，收回目光，看著臉上帶著喜色的可可，假裝平靜地說道：“不是，你認錯人了吧。”
我準備轉身離開，誰知道她卻又一把拉住了我。
“你看，有個女的朝他走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