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默契
“誰啊?有病嗎?!”
我捂著眼睛,轉身對著身後的車子罵道。
這輛車似乎停了下來,因為我聽到了車門被打開的聲音。
我微眯著雙眼,透過手指縫望過去,發現一個有幾分熟悉的身影正在朝我走來。
當他在我麵前站定之後,我才發現,這個人竟然是顧天澤。
這麽晚才回來,他想必是之前送那個林雪依回家了吧?
我心裏突然冒出這樣的想法,不知怎的,頓時就有點不高興起來。
我也不理會他,轉身就走,正好葉虹燕威脅我要離他遠點,所以我還是少跟他講點話的好。
誰知我才走出去不過一步,他就伸手拉住了我,我甩了一下,竟然沒能甩開他的手。
我無奈地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轉過身去看著他,“你想要幹嘛?回家的路那麽寬,我又沒有擋著你,你拉住我不放幹嘛?”
他一言不發地盯著我,拿車鑰匙把車燈的強光換成了弱光,然後皺著眉看著我的腳。
我也低頭望去,發現因為赤腳的緣故,我腳上已經被劃破了幾道口子,有鮮血滲出來,混合著腳底的塵土和碎石子,看起來竟然格外的淒慘。
我抿了抿嘴唇,下意識地將腳往後藏了藏,隻是在車燈的照射下,我這樣的動作根本就是徒勞,一點都掩飾不了什麽。
顧天澤眉毛緊緊地蹙成一團,突然上前一步,打橫抱將我抱了起來。
“啊!”
我驚訝地大叫一聲,條件反射一般地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
隨即我又像是想到什麽一般,趕緊收回手,將手放在身上扯著自己的禮服。
他將我帶到了他家,徑直將我扔在沙發上,也不跟我說話,陰沉著臉,轉身一言不發地打來一盆溫水,替我清洗了傷口,然後又拿出藥箱替我仔細地上藥。
“那個……”
我突然覺得這樣的氣氛有些奇怪,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被他抬頭的一個冷眼堵得說不出話來。
好在他雖然麵色陰沉,但是動作卻很輕柔,至少沒讓我痛得大呼大叫。
他給我包紮好之後,我看著自己被包得像個肥美的豬蹄一般的腳,嘴角抽了抽,卻還是耐著性子道了聲謝。
“謝謝顧總。”
他聽到我有些疏離的稱呼,皺了皺眉,隨即遞給我一支藥膏。
“記得一天擦兩次,不會留疤的。”
我沉默地點了點頭,接過藥膏握在手心。
空氣又安靜了下來,我遲疑了兩秒之後說:“那顧總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嗯”他坐在沙發上,輕輕地應了一聲,沒有再看我,也沒有要送我的打算。
我們都很默契地沒有提起晚上他牽我手的事,也很默契地沒有說關於林雪依和他為她買的那套珠寶的問題。
但我們都知道,有什麽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我離開顧天澤的屋子回到家,關上房門之後才苦笑著搖搖頭。
其實葉虹燕對我的警告根本就是多餘的,顧天澤那麽在乎林雪依,對她的愛戀幾年來都沒有改變,又怎麽可能讓我成為他們兩人之間的阻礙呢?
更何況顧天澤也親口說過,我這樣結過婚又出過軌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做他的女人,就連做個情人也不過是勉強入口而已。
現在想想,林雪依回來之後,顧天澤怕是連讓我做情人這種想法都不會再有了吧?
不知怎的,我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又莫名地覺得心中有一點失落。
這讓我忍不住給了自己一巴掌,心道:“林曉,你該不會是個受虐狂加神經病吧?”
我去浴室洗了個冷水澡,好讓自己清醒一點,然後便徑直走到床上睡覺去了。
而任性地洗冷水澡還不吹頭發的後果就是,第二天早上醒來,我不光頭疼欲裂,還不停地打著噴嚏,清鼻涕像水龍頭一般不停地流。
很明顯,我這是感冒了。
但是身為光耀的總裁,我顯然沒有請病假的資格,畢竟這周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所以我隻能胡亂給自己塞了幾顆感冒藥,然後打電話讓小劉來接我。
我可不敢自己開車去公司,就我這種狀態,保不準會在路上出什麽意外。
工作的時候我盡可能放慢自己看文件的速度,這樣才能保證不出什麽錯誤,而從小劉報上來的行程表上看,我明天還需要去工廠看一下。
王家成的訂單我已經準備安排正式投入生產了,這麽大的訂單,我一定得去親自跟左燁他們吩咐一下才行,要讓他們保證不出絲毫的問題。
我本來以為第二天我的感冒能夠好一點,誰知道它竟然變得更嚴重了,我不光打噴嚏流鼻涕,甚至連腦子都變得有些迷迷糊糊起來,走路看東西都感覺有些重影。
“林總,要不你還是別去工廠了吧?現在是中午,外麵太陽這麽大,你又還生著病,還是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去就好了。”小劉抱著文件夾站在我辦公桌邊,有些擔心地看著我。
“不,這件事情我一定得去才行。”我倔強地搖了搖頭,隨即不再管她,全神貫注地看著手裏的文件。
她拗不過我,隻好隨我去,自己則轉身走出辦公室,去忙別的事情。
為了能早點結束手上的工作,我中午飯都沒吃,直到所有文件都處理完畢,我才撥內線電話叫來小劉,帶著她一起,強忍著身體的不適朝公司大樓外走去。
誰知我快走出大樓門口的時候,我眼前突然一黑,然後便在小劉的驚呼聲中倒了下去。
“林曉!”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竟然聽到了安景臣的聲音,然後我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手上則打著點滴。
房間裏的消毒水氣味很是難聞,讓我不適地動了動。
我皺著眉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心想是誰把我送來醫院的,是小劉還是,安景臣?
我不知道自己暈倒之前聽到的那個聲音到底是不是安景臣的,但我突然很希望是他。
我已經好久沒有看到過他了,從那次在策劃部見過他之後,我不知道他搬出我家以後去了哪裏,也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麽樣。
門突然吱呀一聲響了起來,我眼睛一亮,連忙麵帶喜色地看過去。
可是看到來人之後,我卻又頹然地收回了目光,隻覺得無比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