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在車上換衣服
“乖”
我摸了摸他的頭,語氣溫柔得如同三月裏的春風。
他很明顯地愣住了,沒有戴墨鏡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我,眼裏一片茫然,似乎是想不到我會突然這樣做。
其實我也沒有想到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做,按理說,一般這種情況下,我應該感激得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才對,然而在看見他那閃爍著星芒的眼睛時,我卻隻想摸一摸他的頭。
不過在看到他愣住以後,我突然就有些得意地笑了,尤其是他臉上升起一抹可疑的緋紅之後,我嘴角更是控製不住地揚起。
隨即我若無其事地收回手,繼續拿起之前那本雜誌,假裝專注地翻著,心裏卻得意地想,小樣兒,讓你一路調侃我,這下子算是被我調戲回來了吧?
“咳咳……”
顧天澤回過神來輕咳了幾聲,也不跟我說話了,隻是轉過頭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下午五點一刻,飛機準時在東海市機場降落。
我們順著人流湧出,為了低調,我們選的是票價最便宜,人也最多的經濟艙。
坐經濟艙的人大都是些穿著普通,形形色色的普通人,我們兩人夾雜在其中並不見得有什麽特別,也絲毫不起眼。
我心想這樣夾在人群當中,就算卓輝有派人盯著機場出口應該也認不出我們來吧?
然而在我想跟著眾人一起超機場大門走去時顧天澤卻又一把拉住了我。
“怎麽了?我們不出去嗎?”我好奇地問道。
“出,但是不從這裏。”
說著,顧天澤便拉著我往另一邊走去。
我跟著他左轉右轉,居然從另一個人比較稀少的出口走出了機場。
我們出來以後,旁邊一輛黑色的大眾SUV打了兩個喇叭,慢慢地駛到我們麵前停了下來。
“這是……”我很是詫異地看著顧天澤。
他挑了挑眉沒有說話,這時我看見車上下來一個熟悉的人。
“戴維?”我驚喜地跑過去,笑著錘了一下他的肩膀。
在顧氏給顧天澤當貼身秘書的那段時間,我唯一混得比較熟的就是這個戴維了,顧天澤正兒八經的秘書。
“林……林小姐?沒想到你居然跟總裁在一起。”戴維遲疑了半天,在我取下墨鏡之後才認出我,隨即便笑著同我打了個招呼。
“不過你這身打扮,確實讓人認不太出來。”
戴維打量了我一番之後似笑非笑地說道。
我撇撇嘴,心道那是你沒看到你家顧總裁。
隨即我便用眼神示意戴維,看一看站在我身後的顧天澤。
“噗嗤……”
不出我所料,戴維完全控製不住地笑出了聲來。
“哈哈哈……總裁你,你這是什麽殺馬特造型,哈哈哈……”
戴維捂著肚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顧天澤臉一沉,氣氛驟然冷了下來。
“很好,當眾笑話頂頭上司,你這個月獎金沒有了。”
平靜地撂下一句話之後,顧天澤轉身往車裏走去。
笑聲戛然而止,戴維睜著雙眼,震驚地看著自家已經坐上車的boss,仰天哀嚎了一聲。
顧天澤卻根本不理會他,隻是吼了我一聲,“還愣著幹嘛?上車。”
“哦哦,來了。”
我同情地拍了拍一臉幽怨地盯著我的戴維,給他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坐上車,顧天澤啪地一下丟過來一個紙袋,我打開一看,發現裏麵是一條嶄新的裙子。
“這個……給我裙子幹嘛?”
我一臉莫名其妙地看他。
“難不成你想穿著現在這樣去餐廳吃飯?”顧天澤用看白癡似的目光看著我,指了指我身上的大媽裝。
“可是……難道要我們在車上換衣服?”
我抱著懷裏的衣服,不好意思地輕咬著嘴唇。
“你身上哪裏我沒看過?難道對著我你還害羞不成?”他斜睨了我一眼,隨即自顧自地轉身過去脫掉自己的外套。
“你放心,我背對著你,不會偷看的。”
在我仍有些猶豫不決的時候,他又突然說了這麽一句。
我心想算了豁出去了,在車上換衣服總比走到餐廳裏被人當猴子一樣圍觀強。
於是我咬咬牙,從紙袋裏拿出那條裙子放在一邊,然後抬手脫下了自己的上衣。
正當我準備脫掉褲子時,前麵突然傳來了砰的一聲關上車門的聲音。
是戴維,我剛剛竟然把他給忘了!
我嚇得尖叫了一聲,連忙伸手捂在自己胸前,而顧天澤則反應迅速地把他剛剛脫下來的機車外套蓋在了我身上。
“林小姐怎麽了?”戴維坐上車,扣好安全帶之後詫異地想要回頭看我們。
“不許動!”看見他有回頭的趨勢,我跟顧天澤異口同聲地吼了一句。
“啊?怎麽了?”戴維一頭霧水,不過卻真的沒有再動,隻是撓了撓頭,好奇地問道。
“閉嘴,下車!”顧天澤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很嚴肅地讓他下車。
似乎是聽出了boss語氣裏的不高興,生怕再被扣工資的戴維戰戰兢兢地下了車,還很好心地重新關上了車門。
我沒敢再說話,也不敢再看顧天澤臉上的表情,隻是沉默地低著頭。
不用猜也知道我現在臉紅得估計能滴出血來,因為我能感覺到它燙得不行。
“好了,繼續換衣服吧。”顧天澤有些不好意思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點了點頭,如蚊蚋般輕聲嗯了一聲。
當我換好裙子抬頭,才發現顧天澤一直背對著我,身上的衣服都還沒換,剛剛脫下上衣的上半身赤裸著,露出背後那些密密麻麻的傷痕。
我看著他背上那些傷,突然就想起了他抱著我滾下斜坡的那一幕。
“換好了嗎?”見我半天沒有發出聲音,他輕輕地問了一聲,但卻仍然很紳士地沒有回過頭來。
我突然就想,要是我和顧天澤沒有一開始那樣錯誤的相遇,或許我會喜歡他的吧?
他脾氣雖然有些壞,也有些霸道,但對人其實還是挺好的,會奮不顧身地救你,也會偶爾紳士溫柔。
隻是可惜,我們中間並沒有那麽單純,他利用過我,我也利用過他。
而我們現在,唯一的交集大概就是光耀和顧氏的上下級關係,以及我們對卓輝共同的恨意。
心裏帶著幾分遺憾,我鬼使神差地顫抖著手撫上了他背上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