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滾落山崖
“克克珠,帶林曉走!”
我癱坐在地上,隻來得及聽到這一句話,便看到顧天澤和卓輝已經扭作了一團。
我被衝過來的克克珠費力的扶起來,在他架著我走的時候忍不住擔心地回過頭去望著顧天澤。
他中了藥的身體根本打不過卓輝,在抱著卓輝翻滾了一段距離之後便被卓輝掙脫開來,按在地上一頓狂揍。
我的眼睛瞬間濕潤了。
“克克珠,我不走!我們回去救他好不好?再這樣下去他會被卓輝活生生打死的!”
我淚眼朦朧地看著克克珠,眼裏竟是期盼和祈求。
克克珠也中了藥,臉上掛滿了豆大的汗珠,扶著我走路時都是踉踉蹌蹌的。
聽到我的話之後他糾結地搖了搖頭,“不行,我們都中了藥,就算幾個人一起上也打不過那個人,而且他還帶得有刀,現在回去完全是送死!”
刀?我驚訝地回頭看卓輝,發現他腰間的確隱約可見別著一把刀。
如果他用刀對付顧天澤的話……
不行,我不能拋下他一個人不管!
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我突然掙脫開克克珠,轉身朝著顧天澤跑了回去。
顧天澤已經被卓輝從石林這頭打到了那頭,身後是陡峭的斜坡,還覆蓋著厚重的積雪,一望無際。
我隨手從地上抄起一塊石頭,走過去砸在卓輝頭上,趁他愣神的一瞬間費力地將他推開,然後撲到顧天澤跟前。
“你怎麽樣?沒事吧?”
我焦急地看著他,見到他臉上的傷痕和嘴角溢出來的鮮血時忍不住又開始落淚。
“你這個蠢女人?豬嗎?我都讓克克珠帶你逃跑了,你還回來幹嘛?!”
顧天澤恨恨地看著我,語氣裏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好,卻突然聽到背後傳來卓輝陰惻惻的聲音。
“這個賤女人想回來陪你送死唄!”
卓輝剛剛被我砸了的地方裂開一道血痕,鮮血流到他臉上,讓他看來更加猙獰了幾分。
他啐了一口口水到地上,然後罵罵咧咧地從腰後掏出了一把瑞士軍刀。
“臭婊子竟然敢砸我,既然你們都這麽想找死,我就一齊送你們去地獄做對鬼鴛鴦好了!”
說完卓輝揮著刀就朝我們衝了過來,眼裏淨是瘋狂和獰笑。
我看著鋒利的刀刃反射的光芒劃過我的眼睛,一時間愣了神,隻下意識地俯身擋在顧天澤麵前。
誰知道顧天澤卻用雙手扶住我的肩膀,帶著我一個翻身便將我護在了身下。
我愣愣地看著顧天澤,清楚地聽到他背上傳來的利刃刺入皮膚然後又抽出的聲音。
他悶哼了一聲,一口鮮血控製不住地吐在了我的臉上、脖子上。
我聞著鼻尖傳來的血腥味,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突然感覺到背後地上的積雪鬆動了幾分。
卓輝還在瘋狂的大笑著。
我掙紮著想要從顧天澤身下起來看看他的傷勢,但因為沒什麽力氣的緣故,怎麽也起不來,反倒因為我的劇烈動作,讓我們兩人的身體開始控製不住地往下滑。
最後我和顧天澤兩人,在卓輝不可思議的目光中直接順著陡峭的斜坡滾了下去。
說是斜坡,其實到後麵已經陡峭得跟懸崖差不多了。
我感覺到顧天澤一雙手臂緊緊地抱著我,在不停向下翻滾的過程中他始終把我護在身下,盡力不讓我撞上斜坡上那些凸起的石頭。
我聽著耳邊傳來他一聲一聲的悶哼,心裏感動不已的同時又有些氣憤。
這個家夥,自己明明都受傷了還要護著我,是在展示自己的男子氣概嗎?
他不知道這樣自己的傷勢會更加嚴重的嗎?
我想開口讓他不要管我,但一張嘴就有散落的飛雪灌進嘴裏,讓我說不出話來。
最後我和顧天澤同時失去了意識,隻能任憑著自己的身體順著斜坡一路往下滾。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我躺在雪地上,渾身像是散架了般難受。
不過身體裏那股讓人使不上力氣的藥性似乎已經消散了,我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尋找顧天澤的身影。
借著微弱的月光,我看到他躺在離我四五米開外的地方,一動不動,我叫了他好幾聲都沒能夠得到回應。
他不會是……
我心頭突然一陣恐慌,感覺手腳都冰涼了起來。
我屏住呼吸,眼含熱淚,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跟前。
猶豫了好久我才蹲下身去,顫抖地伸出手指探到他的鼻間。
還好,還有呼吸!
我下意識地鬆了口氣,看著昏迷不醒的他卻又犯了愁。
這天寒地凍的,我總不能讓顧天澤一直在雪地裏躺著吧?那樣的話,估計他就算沒因為身上的傷流血過多而死也會被凍死的。
好在,我在四周尋找了一圈之後發現右前方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山洞,應該是什麽動物留下的,山洞裏還有墊著一些幹燥的樹枝。
我費力地將顧天澤拖進了山洞,用那些幹燥的樹枝升起一個火堆。
然後我在附近挪了塊較大的石頭過來擋住半個洞口,這才精疲力盡地坐在地上打量著顧天澤的傷勢。
我輕輕地脫去他身上已經被掛爛得不成樣子的上衣,發現他真的傷得很重,背上除了之前被卓輝刺的那刀仍然在血流不止以外,還多了些密密麻麻的劃痕,幾乎全都是在滾下斜坡的時候被那些石頭劃傷的。
看著那些傷,我眼睛又忍不住濕潤了起來,畢竟顧天澤身上這些傷,都是因為我。
還好我今天出來的時候背了個小雙肩包,裏麵放了些基本的東西,諸如藥膏、食物、手電、換洗衣物之類的。
我將顧天澤爛的跟布條一樣的衣服徹底撕成一條條,蘸著血水給他清洗了一下傷口,塗上藥,然後又將布條烤幹當做紗布,把他身上能夠包紮的傷口都給他包紮了起來。
我不敢睡覺,隻能夠守在顧天澤身邊,不時地用布條擦擦他額頭冒出來的冷汗,順便往火堆裏添些柴火,維持著山洞中的溫度。
到半夜時分,我正昏昏欲睡的時候,顧天澤嘴裏突然說起了胡話,將我驚醒過來。
“雪依,你還好嗎?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