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無業遊民
我打開他遞過來的包裹一看,發現裏麵有手電、登山靴、指南針、小巧的登山鎬、打火機、厚厚的毛絨手套之類的,甚至還有兩個氧氣瓶。
一樣一樣,全都是比較實用的物件。
我轉過頭,看到自己被扔在床上的那些零食和衣服,心裏突然升起幾分慚愧來。
“謝謝你啊,克克珠。”我感激地看著克克珠,真摯地對他道了一聲謝。
要不是他替我準備這些東西的話,我大概根本就不會想得這麽全麵,也不會想到準備多謝。
因為我的誇獎,年輕的導遊那黝黑的麵孔上染上了一抹緋紅。
“這是我應該做的,時間快到了老板,我們快出發吧。”
在克克珠的提醒下,我才意識到已經快到了跟冒險隊約定好的時間了,於是趕緊拉著他出門了。
兩個人一路緊趕慢趕,終於在約定的時間內趕到了車站。
一個滿臉胡茬帶著氈帽的大叔站在一輛扯著橫幅的中巴車前來回走著,不時地四處張望著來往的行人。
“您好,是布依大叔嗎?”
我帶著克克珠走到大叔跟前,恭敬地問了一句。
走過來的時候我看到中巴車上的橫幅上寫著“墨縣冒險隊——蓮花之地的探尋”,心裏便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麵前的那個粗獷的大叔,應該就是這次冒險隊的負責人布依•塔克大叔了。
果然,在聽到我的問話之後,布依大叔點了點頭,一臉欣喜地望著我。
“是我,你就是林曉小姐吧?我們人都已經到齊了,就等你們兩個了。”
上了車之後,我才發現,這所謂的冒險隊,加上布依大叔一起也不過僅僅隻有十二人而已,其中還有不少是像我這樣一個人帶著一個導遊的。
所以實際說來,真正想要去墨縣冒險的遊客,隻有寥寥七八個而已。
我坐在車子第二排左邊靠窗的位置,回頭打量了一下之後,我輕輕地拿手肘撞了撞在我身邊安靜地坐著的克克珠。
“去墨縣的冒險隊一般都隻有這麽一點人的嗎?”我湊近他耳邊輕聲問道。
然而還不等他張嘴回答我,前麵準備發動車子的布依大叔卻突然咳嗽了一聲。
“咳咳……”
布依大叔的這一聲咳嗽,瞬間將一車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見他已經轉過頭來,我也不好再繼續靠在克克珠這邊,隻好坐直了身子,看他想要說什麽。
布依大叔目光狀若不經意地掠過我,隨即笑了笑。
“雖然我們的人數的確是少了一點,但這是因為墨縣正處於封山季,沒有什麽遊客的緣故。不過大家也不用擔心,因為我們會跟在政府派人帶領的那支科考隊後麵,所以全程都不會有什麽危險的。”
我感覺他在講話的時候又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於是忍不住有些尷尬地對他勾了勾嘴角。
我確實是有些擔心會不會出什麽危險,畢竟這車人實在是太少了點。
盡管我之前在跟克克珠說話的時候表現得自己好像天不怕地不怕似的,但真正臨到陣前了,說自己心裏沒有幾分擔憂,那是不可能的。
不過布依大叔這麽一說,我緊繃的心弦倒是輕輕地鬆了鬆。
既然前麵有科考隊和政府的人開路,想來我們這群人安心地跟在後麵也不會出什麽事的。
更何況我們隊伍裏還有克克珠和布依大叔這種經常在墨縣往返過的老手存在。
布依大叔又講了一些烘托氣氛的話,告訴大家他就是墨縣的人,對來往的路線熟悉得很,而且前麵帶科考隊進山的那個向導就是他的哥哥。
這讓大家對他的信任更多了幾分,車上的氛圍也沒那麽凝固和緊張了。
可能因為人少的緣故,車上又比較無聊,我們很快便相互交流了起來。
除了我和各位導遊之外,其他眾人裏真正來這裏旅遊的人其實隻有6個。
有一個是和我一樣的獨行俠,他叫做楊明偉,今年三十二歲,事業有成,因為不久前剛過完生日,自己的公司又完成了一個大項目,所以特地給自己休一段時間的假,出來好好走走。
另外有兩個人是一對情侶,確切地說他們是一對新婚夫妻。
聽兩人中的老公夏曉天提到,他們兩人就是前幾年在薩拉市旅遊的時候邂逅的。
所以跟他老婆劉雪結婚以後,兩人特意選了這個地方做為新婚後度蜜月的地方,來重溫一下他們當時相遇時的甜蜜場景。
剩下的三個人則是結伴而來的好哥們,戴著一副眼鏡的叫劉維,看起來很有幾分書生氣息,對人講話也謙和有禮,文質彬彬的。
另外稍矮一點的,頭發前端染了一撮紅毛的叫做顧愷,剩下那個有點牛高馬大的則叫做劉炎峰。
聽他們說,三人是大學時的同學兼室友,正好這段時間得知對方有空,便相約一同出來薩拉市旅遊了。
“誒,姐姐你呢?你還沒說自己什麽來曆呢?”劉雪突然摟著她老公的脖子,興致勃勃地探出頭來問我。
我勾起嘴角淺淺地笑了笑,隨即告訴他們我叫林曉,之前是個不大不小的公司主管,不過最近已經恢複了無業遊民的狀態,打算在下一次找到工作之前出來散散心。
聽我這麽說,幾人眼裏閃過一絲詫異,隨即便主動轉移了話題,聊到了各人的興趣愛好上去。
我知道他們大概是以為我是因為被公司開除了,怕繼續討論這個問題會讓我傷心難過。
我心裏湧起一絲感動,隨即又自嘲地想到:“其實他們也沒有理解錯,我算起來的確是被公司開除的,隻不過我不是因為工作失誤或者怎樣,而是因為不願意接受公司背後大老板的潛規則而已。”
雖然我已經跟顧天澤睡過很多次了,但那都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之下。
那時候的他不情,我也不願。
而在現在事情已經明了的情況下,再讓我去答應做他的情人,那無非是讓我將自己的尊嚴和底線踩在腳下,這是我無論如何都不能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