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深藏的悲哀
李大基用疑問的目光看著我,“你繼續。”
“兩個人在同一個屋簷下過日子,兩人之間,卻沒有什麽交集。你媽和你爸,哦,應該是你爸,可能並不關注你媽任何事情。”
“你說得對。我媽好像從來就沒有在我的麵前露過笑容。她和我爸說話,我爸總是嗯,哦的回應,簡單中不見一絲溫情。我媽經常在我爸去單位之後,和我訴說這種煎熬,可又舍不得讓我成為單親家庭的孩子,也就忍氣吞聲的一直共同生活著。”
“可你同樣開朗活潑呀,你應該覺得慶幸。”
“我爸很愛我。每天回來,總會到我的房間,輕輕的撫摸著我的額頭,在熟睡的我的額頭上親一口。”
李大基說這個時候,他滿臉的幸福光芒,我能清楚的看見。
“你爸做得很好。你媽後來呢?努力讓自己成為你爸心靈的伴侶了嗎?”
“我讀高中生了,我才認識到我爸和我媽的問題。我努力的讓我媽跟上我爸的節奏。讓她學習,更新,現在,我爸和我媽,兩人還挺好的。隻是我小時候,一直害怕我媽丟下我而去的那種緊張與害怕,還是根深蒂固的徘徊在我的骨髓裏。”
現在,我終於明白了張翔宇講的關於李大基有抑鬱症的含義了。
一個被傷過心的人,很容易就會往別的地方去想。難道,我那一次的相親事件,也讓李大基想起了點什麽嗎?
但我相信,剛才李大基說的爸爸和媽媽之間的事情,絕對不會是他說的這麽簡單。很可能還有一些事情,李大基沒有告訴我。
李大基看見我沒有出聲,繼續往下說道:“這個夢魘,一直伴隨在我的生活中,以至於於很多時候,我眼看著快要屬於我的時候,卻突然間出現了點什麽意外,它就要離開我,我就會變得歇斯底裏。”
“唉,怎麽說呢?人總有一些弱點。隻有午夜,睡不著的午夜,我們才能真正的看清一個人。”
李大基的眼睛睜得老大,他定定的看著我盯了好幾秒鍾,“你居然知道這些?”
“我年齡是不大,可時間很多冷暖,我還是知道的。看一個人是否幸福,真的應該在大半夜。”
我是從我爸去世以後得出來的這個結論的。我知道,不但是我,就連我媽,也肯定在半夜三更醒來的時候,淚流滿麵吧。
隻是在大白天,我和我媽,兩個人,同樣的嬉鬧吵架和好吃飯洗澡睡覺玩耍。
李大基伸出手,竟然毫無預警的把我的小手抓起來,他手上的溫度穿過指尖,傳到我的掌心,手臂,一直到達內心深處。
不得不說,西藏純淨的天空,還有那奔騰不息的雅魯藏布江,更有那巍峨高聳的布達拉宮……讓我和李大基兩個,完全忘卻了我們之前的不愉快。
李大基在遊玩了布達拉宮之後,那天晚上,他來到我的房間,用一種虔誠的口吻對我說道:
“燕子,要不要和我一起念幾首詩?”
“念詩?”來到西藏,我能想到的更多的是韓紅的那首《天路》。
至於詩歌,我還真的一竅不通。
“一個叫倉央嘉措的詩人,或許你曾經唱過他寫的歌,但你未必知道這首歌是誰寫的詞。”
我努力的搜尋著腦海中關於情歌的記憶,卻想不起來究竟有那首情歌是一個叫倉央嘉措寫的。
李大基開始用充滿磁性的男中音唱起來:“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裏……”
我小手一拍,“記起來了,記起來了。可是,這是詩歌的嗎?”
李大基沒有回答我,而是把好幾張紙遞到了我的手裏,我疑惑的把那些紙放到眼皮底下。
原來,這是李大基早就準備好的倉央嘉措寫的情詩。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對倉央嘉措的介紹。
“他是西藏的詩人?”
“在這個名叫西藏的地方,隻有讀他的詩歌,你才能找到那種對愛情的感覺。”
“這裏?賓館?”我搖搖頭,我快速的往下瀏覽著李大基打出來的這幾首詩歌,然後,做了個非常大膽的決定。
“到外麵去,在藍天月光下,你覺得……”
後麵的話,我還沒來得及說完,李大基就已經拉起了我的手,什麽也沒有帶,就飛奔了出去。
他一邊走,一邊喘著氣對我說:“燕子,我想的和你想的,怎麽總能不謀而合?是的,讀倉央嘉措的詩歌,我們就應該到外麵去,讀出我們的感觸與感想。”
李大基所說的感觸與感想,我非常的認同這句話。有時候看見一些句子,就會有一種那是我心底裏的呐喊的感覺。
不知道各位看我的書的朋友,有沒有看2016年的春晚。記得挺佟鐵鑫和楊洋唱那首《父子》的時候,我的眼睛一直都是濕漉漉的。
那個時候,我爸好像就和我在一塊兒看春晚。往年春晚的情景也一一在我的腦海浮現。
我真佩服能寫出這些歌曲的人,我甚至會想,他們是不是都經曆了這些事情,才能寫出這麽美的意境。
春晚那天晚上,我和我媽,竟然因為這首歌,聊起了我們好久都沒聊的爸爸。我們講著爸爸和我們在一塊兒的每一件快樂和難過的事兒。隻要是能夠想起來的,我和我媽就滔滔不絕的說。
春晚,因為聊起了我爸,似乎不再是那麽傷感的事情。我感謝春晚給了我和我媽這樣的一個平台,能夠一吐這麽多年來一直藏在我們心中的那份對爸爸的想念。
難道,李大基一直說要來這裏,要來這西藏,也是想找這麽樣的一個感情宣泄的出口嗎?
隻是為了他的爸爸和媽媽?
可為什麽不叫他的爸爸和媽媽一起來這裏呢?
我正疑惑間,李大基已經攔住了一輛車子。西藏的車子不多。我們能夠隨便攔下來的車子,也就是兩輪摩托而已。
李大基示意我坐上去,他坐在我的後麵。我有點尷尬。前麵開車的是個男人,我一個女人夾在兩個男人中間,這算什麽事兒呀。
李大基肯定是看出了我的尷尬。他蹭蹭蹭的從口袋裏掏出了好幾千塊錢,然後大聲的對那個車主說道:
“你這輛車,我先壓著這些錢,三個小時後,你來這裏拉車,我同樣給你車費,怎麽樣?”
我連忙拉住了李大基的手,這世界上哪有這麽笨的。這幾千塊錢,都夠買一輛新摩托了。
車主當然高興得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他連連的點頭,然後把車子給了我們。
“幹嘛呀?你這……要是他卷了錢走了呢?怎麽辦?”我從小就覺得賺錢不容易,雖然我知道李大基的錢多,可這樣浪費,也實在太讓不值了。
李大基嘿嘿的笑了起來。然後解釋說:
“你知道為什麽這麽多人喜歡到西藏玩兒嗎?難道就僅僅因為這裏的風景與眾不同?說白了,風景哪裏都有,可這裏的民風,卻不是哪座城市哪個地方都有的。”
李大基這麽一說,我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確,如果我們用大都市裏的思想來考量這裏的人們,那這裏就不叫西藏了。
“那還等什麽呢?走吧。”我坐上李大基的車。
坐在車上,我暗暗的為自己慶幸。那天出發的時候,我本來想帶幾條裙子來的,可想到要和一個男生同行,我硬是帶了好幾條牛仔褲。
說來也真夠湊巧的。我們H城,穿裙子都嫌熱得難受,這裏卻像春天一樣,穿長褲長衫剛剛好。
我今天穿了一條牛仔褲,還穿了一件天藍色的長袖襯衣。
襯衣很有特色,在肩部以上,全都是鏤空的蕾絲,衣領是荷葉領,領子上還釘著好幾朵白色的水鑽花兒。幹練中透著一股嫵媚。
我記得李大基第一眼看見我的時候,眼睛亮了一下。可能是他沒見我這麽清純的樣子。
是的,我穿牛仔褲總能穿出和別人不一樣的味道。性感吧?就好像別人說的,誰說一定要露才能性感?隻要有身材的人,穿上牛仔褲,沒有人能夠比會穿牛仔褲的人更性感。
我就是能夠把牛仔褲穿出性感味道的女孩子中的極品。
你一定覺得,我用極品這兩個字形容我自己是不是太自戀了。但我告訴你,雖然有那麽一點點自戀,可要是你看見我把沒有一點贅肉的纖腰,還有那又翹又圓的臀部表現得如此完美的話,就不會說我自戀了。
我能夠成為美女主播,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這個。嗯哼,要是我錢的話,或許我都要學那些明星一樣,給自己的臀部上個保險來炒作了。
正在我遐想翩翩的時候,李大基出聲了。
“我們隨便開,直到看到有草原或者宮殿為止,你說好嗎?”
我不想說好。在西藏這種地方,我還是蠻害怕的。
不知道害怕點什麽。明明知道很多人到這邊玩,可印象中的西藏,總給人不安全的感覺。
於是我回答李大基說道:“你看著計程表,開出二十個公裏以後,還是什麽也沒遇到的話,那我們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