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緊緊跟隨著少女左拐右轉,在江底不知跑了多久,終於來到一艘沉船處。
這是一艘尖頭船,“前錨後舵”是一艘典型的中國宋船構造。沉船掩埋在江底淤泥中一米多深,是一個長三十米,寬十多米,高三—四米,連帶江底凝結物重達3000噸的龐然大物!
“這裏不比海底,又遇到了一些麻煩,我們目前隻能住在這裏了。對了,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叫海蒂。”少女一麵說著一麵領著他們進了沉船。沉船內部極大,層層疊疊,兩舷是一排一排的窗戶上都被鑲嵌了類似於夜明珠的東西,亮著銀白色的光芒,襯托著雕梁畫棟,華美異常。
一路之上,很多藍皮膚的士兵在向著她頻頻彎腰施禮,稱呼她為公主,原來她的身份居然如此尊貴,她的父親就是這支美人魚的王了。
“媽媽!我回來了!是他們救了我!”海蒂一路把大家領到了最大最豪華的大廳內。
“叫你不要私自行動,你怎麽就是不聽……是你?!”大廳中央端坐著一位雍容華貴,國色天香的美婦人,可此時她的眼神銳利冰冷,帶著絲絲寒光。
納摩微微挑眉,語氣平淡如水“表嬸!好久不見了。”
這聲音是如墜冰窖般的冰冷“你怎麽來了?”美婦人眼裏帶著明顯的敵意和深深地戒備。
“媽媽,是他救了我!我差一點就被迪卡拉捉住。你是我哥?”海蒂急切的拉著美婦人的手,愣愣地看著納摩,她可從來沒有見過這麽一個遠方親戚。
納摩向海蒂微笑著點了點頭,他對這個活潑可愛的表妹有著莫名的好感,轉而又認真的對他道“表嬸放心,我不是來尋仇的,我隻是來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尋仇?”年幼無知的海蒂傻傻地看向母親,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事實上白羽他們也有點懵,但無論是趕走他們,還是殺了他們,都算任務完成,白羽都不在乎,隻是眼前這可愛的小姑娘?白羽可下不去手。
美婦人眼神閃爍著精光,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故作歎息的道“海蒂,這位王者就是你的表哥納摩。過去的事,還是不要再提了。沒想到你能當上亞特蘭蒂斯的王,而且如此大度,真的令我們汗顏啊!不過你要拿的東西,在卡穆那裏,他在幾天前突然謀逆,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和一個巫師聯手殺了我們不少手下,奪取了江底政權。現在整個江底由他在統治,而且他還要將我們斬盡殺絕呢!”說著甚至低下頭,擠出了幾滴眼淚,緊緊握住女兒海蒂的手掌。
納摩心裏在冷笑,真是風水輪流轉!你們也有今天啊?當初篡位竊寶逃離海洋的人可是你和你的丈夫啊!
我靠!這演技還真是辣眼睛!隻怕隨便在軍統找個小特務也比她強吧?就連冷眼旁觀的白羽都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吐槽。
“所以,必須先幫你打倒我的表叔卡穆?”嗬嗬,納摩笑了,就知道沒這麽簡單!但無所謂,他此番來的目的也不是斬盡殺絕,他隻要取得三叉戟,統一族人就足夠了。
美婦人眼裏是久居高位的算計,“那是啊,東西在他手裏呢。這幾位也是你的朋友嗎?看上去十分強大啊!”上下打量著白羽等人。
這家夥狡猾的很!白羽解開額間封印,釋放出磅礴的靈氣,傲然道“我叫宮白羽,是華夏的修真者,也兼職軍統的特派員,我代表國府調查你們入侵中國水域和替日本人搜集情報,危害中國安全的行為。你們必須要給我一個交代!”
白羽磅礴的靈氣使得整個沉船都狠狠地震蕩了一下,站崗的衛兵立刻作出了警戒的姿態,而美婦人卻不慌不忙,勾唇一笑“原來如此,我們孤兒寡母的,能有什麽用?你可要去找我那個狼心狗肺的小叔子卡穆,勾結巫師的人是他,出賣中國的也是他,我們提出要返回大西洋,一口拒絕的人還是他!”說完,看著納摩,堅定不移的道“隻要你們把他解決了,我們願意跟隨我們的王,離開中國!”
她最後的一句話說的擲地有聲,靠譜嗎?說來說去都是她一麵之詞!她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卡穆身上,把自己倒是擇了個一幹二淨,可她有那麽幹淨嗎?但她說出離開中國的時候,不但海蒂連周圍站崗的衛兵臉上都情不自禁的露出了喜悅和期盼。
江底哪裏比得了海底?看來他們的確是想回到海洋裏去了。
納摩要奪取三叉戟,一統亞特蘭蒂斯,不想趕盡殺絕;白羽的任務也是讓他們趕緊滾蛋,別跟著日本鬼子瞎參合,大家倒也算是一拍即合。
雍容華貴的美婦人笑著道“好啦,不要幹坐著聊了,我們邊吃邊聊吧。設宴!”
宴席上不是素菜就是魚類,而且還是淡水魚,菜色單調乏味,別說蒸熊掌,龍虎鬥這些,就連紅肉都沒有,比起軍統的宴席要寒磣多了。白羽他們不了解也就罷了,納摩可知道,他們亞特蘭蒂斯人可是海洋的霸主啊!就吃這個?可想而知他們現在的生活有多淒涼!好在酒還不錯。不但有他們自己釀製的美酒,還有從岸上買的茅台,五糧液等等。
“表嬸,怎麽也想不到吧,我父王在最需要人幫助的時候,你的丈夫卻自立為王,你們竊寶而逃,現在落了難,還要我這個雜種侄子來擺平?”納摩喝多了,心中意難平,還是忍不住嘲諷了起來。
雜種?白羽和空劫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的確,所見的亞特蘭蒂斯人都是海藍色的皮膚,隻有他是常見的歐美人的膚色,看來他是人類和亞特蘭蒂斯人的混血。
美婦人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狀“哎!悔不當初啊!你叔叔他也是叫人給騙啦!國王後來怎麽樣了?”
納摩重重的把酒杯往桌上一拍“反賊謀逆弑君!”
“納摩……”海蒂一呆,眉頭微蹙,雙眸裏滿是盈盈水霧。
海蒂憂傷的眼神令他心中一疼,迅速斂去怒容,低頭不語。
美婦人看了一眼埋頭喝酒的納摩,沒有錯過他剛才眼底閃過的柔色,勾嘴悠然一笑。
“要我說啊,這男人還是要多磨礪才能成長的!”生性豁達的金剛狼拍了拍納摩的肩膀,打了一個圓場。
白羽也勸道“欲戴其冠,必受其重。算了吧!”她不過是生於商賈豪門便經曆了其中的勾心鬥角,相互傾軋,更何況是生於王族呢?在這三言兩語中,她也能品出其中辛酸。
但納摩與這位海蒂公主之間的那點情愫,大家也都瞧在了眼裏,尤其是她的母親,眼角末梢皆是喜色。
飯局,飯局,不過是擺平各種事情的一個局!自然要處理一些正事,因為菜色不可口才想起身負任務的白羽開始言歸正傳“那麽我們是不是該製定一個作戰計劃啊?”
金剛狼無所謂的聳聳肩膀,向來喜歡直接打,製定計劃什麽的他完全不在行,而白羽自從加入軍統之後倒是習慣性的事先製定好計劃,有的放矢。
於是計劃分頭行事,由白羽、金剛狼和空劫率領殘部正麵攻打宮殿;海蒂領著納摩從密道偷偷潛入宮殿內盜取三叉戟,最後裏應外合,活捉卡穆公爵和他的弟弟迪卡拉以及那名巫師。
整體形勢不容樂觀,當初偷取三叉戟之後逃走的這支亞特蘭蒂斯人本來就不多,總共才一千多人,經曆過這次叛亂,又死了兩三百。餘下的分為兩撥,七百多人都跟了卡穆公爵,而願意跟隨海蒂公主的人連四百都不到,兵力幾乎差了一倍,而陸地上的軍隊也不可能下來幫忙。
海王納摩臨行之際特別懇求白羽他們,這支族人也已飽受磨難,即便有受蒙蔽的,也盡量手下留情,莫要翦草除根。
白羽點頭,她已經知道了對方也就那個什麽卡穆公爵不過是個築基初期的水平,手下也沒什麽良將,士兵更是煉氣級別。倒是有一頭海怪,酷似八爪章魚,估計快達金丹期了?實力無從所知,隻知道是這些亞特蘭蒂斯人惹不起的存在。(是八尾沒錯了!但我並沒有湊齊十尾召喚六道仙人的想法!謝謝)
在休整數小時之後,大家終於開始依照計劃行動!
這裏就屬白羽的實力最強,修真者的世界向來以強者為尊,眾人隱隱有以她馬首是瞻的架勢,卻忽略了她二貨不靠譜的本性,於是沙場之上不可避免的出現了一些不大不小的狀況。
地道上麵喊殺聲震天動地,地道下麵卻靜悄悄的,公主海蒂親熱的拉著納摩的手,一路穿行於暗道之中,她鮮紅的頭發搖曳生姿,快活的真好像一條美人魚一般。
“噓!我們要輕一點,就在前麵那個山洞裏麵了。”海蒂回頭,藍汪汪的雙眸狡黠而迷人。
“有我在,一定護你周全!”如此活潑可愛的人魚公主,令海王納摩的唇角不自覺的就溢了出一抹寵溺又淺淡的微笑,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
洞穴內非但不黑不暗,反而四處幽光彌漫,空空蒙蒙,而且洞內風很大,不停的呼嘯著,也不知是從何處吹來,風向亂七八糟,令人心浮氣燥,又讓人分不清東南西北。
“怎麽辦啊?這裏我也是第一次來。”海蒂有點害怕,握著納摩的手緊了緊。
納摩微微一笑,自信滿滿“這是一個法陣,我父親曾經教過我怎麽破解。”說著從空間戒指中取出,鋼叉舉在手中,高高揚起,口語咒語“無所不能的風之精靈啊……我以亞特蘭蒂斯之王的名義,承受我意誌的力量,解開封印吧!”
咒語過後,呼嘯的風瞬間消散的無影無蹤,整個山洞變得寧靜而祥和。
“哇!你好厲害啊!”海蒂那雙澄藍透徹的大眼裏盛滿了夢幻的粉紅色小星星。
海蒂的崇拜之情令納摩豪氣倍增,他主動的牽起了公主的小手,眼神火熱“跟我走!”
穿過長長的甬道,前方好像隱隱約約是一座花園?江底怎麽會有花園?難道是結界的作用?花園邊還有一處靈泉,涓涓泉水灌溉著這一處小小的花圃,花園裏成產的是各種奇花異草。納摩雖然不是全部都認識,卻也知道都有藥用價值的,看來他那個表叔沒少從宮廷裏順東西啊,而且這分明是做了長期抗戰的打算啊!海蒂神情有點尷尬,納摩沒有啃聲,佯裝不知。
穿過花園來到盡頭原來是一扇巨大的石門,看來三叉戟就在這石門之後了!
可是如何打開這道石門呢?海蒂用期待的眼神看著納摩。
納摩則看著石頭左邊一個小小的祭台,他當然明白典籍上記載的,必須亞特蘭蒂斯王的鮮血灌注於祭台之上,才能打開石門。
他毫不猶豫的走到祭台前,拿起祭台邊上的一把銀質匕首。
“啊!”海蒂捂著小嘴驚呼起來,心疼極了。
鮮血四濺!納摩的手腕血流如注,他把鮮血流在祭台上一圈圈的血槽上,血槽被逐步注滿,並且慢慢的滲透下去。再注滿,再滲透……納摩臉色漸漸發白,可是石門連個縫都沒豁開。
海蒂上前去拿匕首“你流血太多了,用我的血吧!”她雖然年幼,又有點膽怯,但為了心上人,居然可以做到不顧自己安危。
“不行!”納摩奪過了她手中的匕首。
就在兩個人爭執的時候“哢哢哢~”機關聲音響起。祭台翻了一個麵,冉冉升起一個托架,托架上似乎要放個什麽東西……
沒聽說還要放東西的呀!要放什麽呢?納摩身邊唯一拿得出手的東西就是這個鋼叉了,可是托架這麽小,明顯不是放武器的,這一下身為海王的納摩也犯難了。
“冊拉!白羽呢?伊怎麽不在?你們又是薩寧啊?”一身白袍的張萬霖莫名其妙的衝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