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她……”郭騎雲支支吾吾說不出口。
王天風頓時緊張的喉頭幹澀“她怎麽了?”
“她說不想見您”於曼麗的聲音輕不可聞。
“什麽話!叫她來見我!現在!立刻!馬上!”
王天風正在發火的時候,房門被推開,宮白羽挽著墨染狐白宛如一對神仙眷侶般,翩然走來。
於曼麗對郭騎雲使了個眼色,二人悄悄地退了出去,並體貼的關上了房門。
“宮白羽……”王天風緊緊的盯著她挽著狐白的那隻胳膊,眼睛鋒利的好像刀子。
“老師,您醒啦。”白羽的笑容甜甜的,非但不害怕,反而把狐白挽的更緊。
王天風嘴角泛出苦澀的笑容“你這又是何苦?鬧夠了?玩夠了?回來吧!”
“回到哪兒去?”白羽無辜的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看著他,好看的有些過分的羽睫襯托出那雙清澈到不染纖塵的眸子,美得不像話。
“回到我的身邊來!”王天風凝視著她,一雙眸子暗沉而憔悴,似乎有千言萬語,可最終隻說出一句“我……不能沒有你,白羽。”
白羽漂亮臉孔漾出笑容,顧盼生輝的雙眼碧波寧靜,沒有一絲笑意“太遲了!我已經是別人的未婚妻了!嗬嗬,忘了向您介紹了,這位天皇陛下身邊的神官大人,就是我未來的夫婿,狐白君。於曼麗和您的命可都是他救的呢。”
他聲音清朗,儀態翩翩“您好,王先生。我叫墨染狐白,是宮白羽的未婚夫。”
“你……你真的喜歡他?”王天風的聲音在發抖。
白羽慢慢踱步到他床前,然後回眸看向狐白笑道“是啊!您看他的眼睛多漂亮啊。”
話鋒一轉,沉聲道“您隨隨便便就把我拱手讓人了!就是為了您的‘死間計劃’為了讓我自覺離開您,免得壞了您的大事!在您看來我永遠都是小孩子,無論做什麽都是鬧著玩。這一次是我救了您,可您仍然不會平等的看待我,您從來也沒有相信過我!”說她悲傷,她卻在笑,說她完全不在乎,可她的聲音卻有著一絲顫抖。
“不!不是這樣的!我……”王天風很想說你一直都是我的驕傲,也是我這一生最愛的人。但事實擺在眼前,他的確傷害了白羽,再多的辯解也是蒼白無力。
狐白神色淡然,鳳目似幽潭,染了濃墨色“白羽,我見這位王先生也許是有什麽苦衷,也許他是真的愛你,你不妨考慮清楚,我也不希望你將來後悔。”
白羽嘴角劃出譏誚,伸手床頭櫃上來來回回的敲擊著,好像打拍子,又好像在躊躇不決。
“他現在不過是國府的一條喪家之犬罷了!你說說看,我跟著他有什麽好處?”終於,聲音帶出了酷烈的冰寒。
“哦?”狐白深邃又飄渺的眸子盯了白羽半晌。
白羽涼薄的唇間,緩緩的溢出漫不經心的語調“沒錯,我曾經是愛過他,但他說過愛我嗎?張萬霖倒是口口聲聲說愛我,結果怎麽樣?還不是給我下了藥!經曆了這麽多,我算是明白啦!這男人啊!情動時說得話,最是動聽,冷卻後便隻剩下斑駁殘垣。所以,還是利益之間最是純粹!”
“丫頭……”王天風緊緊地捂著心髒,她的話仿佛寒冷的冰刀,從王天風的心口一路蔓延到骨血深處,痛的他說不出話來。
“棄我去者,我亦棄之。”她窩在狐白的懷中,好似一隻慵懶的貓,字字句句卻令人斷腸。
狐白優雅的神色疑惑,饒是他看透人事,一時間也分不清這懷中的女孩兒話語是真?還是假?
王天風注視著窩在別的男人懷中的白羽,手掌捂著心髒,眼裏流淌著悲傷。可當二人出去,關上房門之後,他的眸子瞬間染了幾分不知名的情緒,讓人一眼望不到邊際……
“汪處長,你這是什麽意思?!”畢忠良急急忙忙趕到審訊室,正看到汪曼春要提走明台。
汪曼春撇著嘴,不屑的道“你審來審去也審不出個名堂來,不如交給我們來審!”
畢忠良勃然大怒“胡說!他是我們行動處逮到的,憑什麽交給你們情報處?有本事你們也去逮啊!”
與此同時,畢太太正送牌友出門,剛剛走到大門口,就聽到鐵門外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幾個女人瞬間便摔倒在地,畢太太被嚇得爬不起來,而心髒不好的甚至被嚇得失去了知覺……
“快!給畢處長打電話!”
“畢處長,不能什麽好事都你一家獨占!我是孤家寡人,我無所謂的!你可別和我比!”看著汪曼春囂張跋扈的笑容,畢忠良默默地低下了腦袋,任由她把明台帶走。
“什麽?明台被捕了?在汪曼春手裏嗎?阿誠,馬上備車!”聽到傳言的明鏡第一時間找到了明誠。
明誠趕緊攔著“大姐,您別急啊,大哥會有辦法的。”
“他能有什麽辦法?他要是有辦法明台早就出來了!還有,白羽呢?家裏出這麽大的事情,她人還呆在那個櫻之苑?把她也叫回來!”
“不行啊 !按照她未婚夫家的家族規定,未婚妻必須在未婚夫家裏呆滿十天啊!”明誠知道,白羽正在進行著另一場戰鬥。
“去76號!”明鏡想也不想直接向著汽車走去。
“汪處長,明董事長在大門外吵嚷著要求見您。”
“是嗎,讓她進來。”汪曼春知道自己躲不過的。
“您好,汪小姐,本來我是不該來麻煩您的,但我家明樓這些日子太忙,不知道人去了哪裏,才不得已來找您。”
汪曼春雙手插兜看著曾經趾高氣昂的女人如今在自己麵前低聲下氣,心中五味雜陳。
“不知明董事長找我有什麽事呢?”
明鏡小心翼翼的道“我剛剛從蘇州回來,不知道我家明台犯了什麽錯,竟然被抓到76號來了,還被套上了什麽抗日分子的名堂,我家明台雖然頑劣但他一向膽子小。是不是搞錯了?”
“我們抓他是有證有據的,你家這個寶貝弟弟,可不是你說的什麽頑劣之徒。”這時天空傳來一聲春雷,看樣子又要下雨了。
明鏡按耐不住怒斥道“汪曼春,你是在公報私仇!”
她的怒吼聲,引來了不少特務駐足觀望,不但畢忠良和梁仲春站在一旁看笑話,就連藤田芳正也站在了廊下,緊緊地盯著眼前的這一幕。
每一個人的表情,每一個人的動作,甚至每一個人的心理活動……這一切都被站在二樓窗口處的明樓盡收眼底。
“你今天想帶他走?別做夢了!況且以他的身體狀況也走不了啦!送你一個小禮物吧,是明台的東西。”說著汪曼春好像丟垃圾一樣把一包東西擲於地上。
一聽到是明台的東西,又看到包著的布料上血跡斑斑,明鏡就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她哆哆嗦嗦的捧在手中,勉強鎮定了一下,鼓起勇氣打開它,結果是一大灘觸目驚心的鮮血,裏麵一片片都是完完整整的手指甲……
“啊——”明鏡尖叫著,趕緊又合上,不忍再看。她心裏清楚這是從明台手上一根根拔下來的,她的明台從小就怕疼怕的要命,小時候磕破了腦袋都會哭好久。他正在遭受怎樣的酷刑?他怎麽能熬得住?明鏡失神的跪在地上,心在不住的滴血……
汪曼春仰望著天空淅淅瀝瀝飄散的小雨,神態莫名“這張手帕你還記得嗎?想當年我一針一線在上麵繡了一對並蒂蓮花,送給我師哥的,可它卻被你一刀剪成兩段。”
明鏡沒回話,跪在地上嗚嗚咽咽的痛哭流涕。
汪曼春不再理會,轉身回去,邊走邊笑道“這手帕用來包骨灰是小了點,包一些殘渣廢料還是綽綽有餘的!”
“汪曼春,你不得好死!”身後是明鏡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我死不死不知道,你們肯定死在我前麵!”她嫣然媚笑的模樣,如同蜜糖裏伴了毒,令周圍的人心中一寒。梁仲春甚至在想,果然天下最毒婦人心!有些女人是萬萬不能得罪的啊!
自己這關算是過了,可是師哥呢?
果然,藤田芳政帶人,去二樓找到了明樓“明先生,你家大姐鬧成這樣大家都很難堪,現在隻能請你下去勸一勸了。”
“當然,我家的事,當然應該由我來出麵,給您和汪處長添麻煩了。”
又一聲春雷炸響,炸的明誠和汪曼春心頭一片驚惶,他們知道,這裏有太多的人都在坐觀好戲,等他馬腳盡露。
藤田看著明樓偉岸的背影問汪曼春“我們是不是過分了?萬一把明鏡刺激的精神失常,以明樓現在的身份,我們很難收場啊。”
汪曼春冷笑道“藤田長官多慮了,他們姐弟倆堅強的很,隻有我們才能接近真相!”
藤田點了點頭,感覺這個女人真的很冷血,很瘋狂,很可怕。但他很滿意,這樣的人才值得好好利用。
大雨滂沱,明鏡就這樣跪在雨中哭泣著,哀嚎著,淒淒慘慘戚戚……在廊下圍觀的特務們越來越多,大家都在坐等好戲開鑼。
明誠見狀趕緊上前扶起她,並脫下大衣給她披上。
明樓在眾人矚目下,打著雨傘過來,當然是勸家姐回去,一場大家期待的撕逼大戰終於開始了。
咆哮聲,哭嚎聲,怒罵聲,還有響亮的耳光聲……一個都不能少。
“我今天才知道,你就是一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投機分子!你自己想想,你在家裏怎麽跟我說的?你當初在家裏怎麽跟我說的?!你說你是……”
當這一句脫口而出時,明誠和汪曼春心中一顫,瞬間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沒有人會注意到遁於角落的赤晶血蟻,一動不動。
“啪——”明鏡差點被弟弟打的摔倒於地。
“鬧夠了沒有?我早就受夠了替你們收拾一些殘局!阿誠,還愣著幹什麽?把她帶回去!”
隨著一聲響亮的耳光,將局勢瞬間扭轉。
汪曼春奪過一把雨傘衝入雨中緊緊拉著明樓的手,他們對視著,什麽話也沒說。但此時他們的心是緊緊相連相通的,亦如十年前那般。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我的曼春終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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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節完結上海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