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誒。你還沒沒走？”
裴青站在漆黑的意識海中, 一個人從天而降把他砸個正著。
他還沒說話，對麵就傳來男孩慌裏慌張的聲音。
借著識海中顯示屏的光，他看見對麵的人長著和林易一樣的臉, 隻是稚嫩很多。
熟悉的卷毛和栗色眼睛讓他不自覺安定下來。
“你是林幺？”
林幺揉揉臉：“你怎麽認出來我的？
算了，這是個傻問題。
不如問你為什麽會取代林易？
我發現你的靈魂好像跟他有種特別聯係。”
“我認識林易, 還有你。”裴青隻是如此說。信不信就是林幺的事。
“反正你沒有惡意。”林幺說：“既然你剛沒有出去，那現在也不要出去了, 一切交給那個瘋女人就好。”
那個瘋女人？是指林易的母親？
林幺手抬起, 識海中憑空多出一張寬大沙發, 兩桶爆米花。
他在光屏前懶懶坐下：“來一起看吧。”
裴青在他身邊坐下, 餘光打量著林幺。
這是林易小時候的臉？漂亮的像是小女孩，秀氣的過分。
安靜不出聲不動的時候像是精致的假人。
林幺察覺到他在看自己, 抬頭。
他看到的裴青的形象也是少年模樣。
“你認識未來的我。”他肯定地說：“你是通過什麽東西看見了未來，還是——你就是從未來來的？”
裴青沒想到他瞬間就猜對了一半，至於猜錯的部分, 任何人都很難想到自己才是幻境中的人。他能想到裴青來自未來已經很不簡單。
裴青不自覺露出抹笑容：“我是從未來來的。”
這樣的解釋顯然要比幻境合理。
林幺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既然你知道我的存在那你一定是林易很信任的人。”
“你說過你隻會在他失去意識之後出現。”裴青說著想起自己之前觀察過的意識海模樣，死寂, 漆黑。
待在這裏隻能感受到自己一個人，還有種難以言述的逼仄狹小壓迫著神經。待在這裏舊了正常人都會發瘋。
而根據林易的年齡來看, 林幺呆在這的時間在十年左右。
林幺笑眯眯：“我連這個都告訴你了？”
纖細漂亮的少年穿著熊貓睡衣，腿盤起。看起來有點過分可愛。
他沾著爆米花糖屑的手揉揉臉, 狐狸眼盯著裴青細看。
“你將來肯定長的好看。”語氣篤定。
裴青挑眉。
什麽意思？
林幺接著說：“我曾經發誓不會把我的身份讓出了我和林易之外的第三個人知道。
除了——”
“除了誰？”裴青問。
“除了我老婆。”卷毛少年一臉正經, 為了表示真誠還特意把眼睛盡量瞪大。
狐狸眼瞪成了貓眼。
這張裝無辜的臉完美和未來的老流氓林幺重合, 裴青手虛握住，嘖, 手突然有點癢。
“我開玩笑的！”林幺眼尖地發現裴青握手這個動作, 馬上大喊：“快看！那個瘋女人來了, 他們要打起來了！”
裴青如他所願轉移視線，落到光屏上。
沒有意識操控的身體躺在地上，受傷的手臂上是觸目驚心的血痕。
灰塵混著血沾在臉上和身上，胸腔幾乎沒有起伏。
看上去像是死了一樣。
密室牆壁上傳來一陣細微的裂開聲。似乎有某種東西正在牆壁後細密地生長。
白毛坐在王座上，單手支著臉。
金眸懶懶看著頭頂：“聖母，你要對我動手？”
話音剛落，哢嚓一聲，數不清的根須般的藤蔓刺穿牆壁，悍然伸進密室中。
“您要對小易做什麽？”女人帶著魅意的聲音響起，聲線壓平了很多，有點端莊聖潔的異味。
“你沒發現有外來者占了這具軀殼？”白毛淡淡說。
格拉格拉，密室牆壁忽然裂開。
紅裙女人抬手撕開牆壁，落在地上。
她直接貫穿了整個地底，光線從她頭頂落下。
“我不知道什麽外來者，我隻知道您要對小易不利。”
聖母衝白毛行禮，動作謙卑，語氣也是謙卑的：“我偉大的神明，您許諾會在新舊世界交替的黃昏醒來。現在還不是時候，您該回去了。”
白毛金瞳微冷。
“你說什麽？”
聖母扶起裴青的身體，掌心按在裴青額頭上，赤紅的能量注入為他修複傷勢。
“您該回去了，現在還不是時候。”
“你以為你可以命令我？”白毛輕笑。
簡單的一句話，沒有任何動作。
但聖母卻猛地吐出一口鮮血，血落到地上就變成了亂爬的蠕蟲。
她謙卑但堅定地說：“小易雖然是您的化身，但也是我的孩子，我應當付出性命保護他。
即使您要處死我，我也要保護他到我生命最後一刻。”
“我不會把自己怎麽樣。”白毛說：“我隻是對那個外來靈魂很感興趣。”
他見到那個靈魂的第一眼就被吸引了，本能一般。
想要。
聖母半步不退，即使麵對的是自己信仰的神明。
“您不能。請回去。”
隨著她的話語，那些藤蔓根須猛地暴漲，對白毛做出進攻姿態。
白毛看著聖母，麵無表情，像是在看死人。
“我給你的權柄隨時可以收回。
聖母，孕育聖子的才是聖母。
神若要將賜給你的孩子收回，你就什麽都不是。·”
聖母砰地跪在地上，不住幹嘔。
鮮紅的內髒不斷從喉嚨往外擠。
聖母身體劇烈顫抖，腹部越漲越大，她瞳孔放大，眼白充滿血絲。
血不停從喉嚨往外咕嚕咕嚕冒。
她掐著自己喉嚨，發出痛苦的氣音。
那些根係不顧一切地撲向王座上的白毛。
“我有幸為您孕育化身，您是我終身信仰的神明，我發誓永遠對您忠誠。
我也忠於我的孩子，將付出一切保護他。”
攻擊自己的信仰，她承受著恐怖的反噬。
光滑細膩的皮膚上長出醜陋的瘢痕，那些瘢痕長成一張張哀嚎著的人臉。
信徒群體中，背棄信仰者會被信仰放逐，永墜無間地獄。
白毛周身散發著光，那些充滿殺機的根須在距離他幾米的地方停下，鋒利的根須上居然長出朵朵鮮花。瞬間變的溫順毫無攻擊性。
“用我賜予你的力量攻擊我，你是怎麽想的？”
白毛嗤笑，手指逗弄著那些花苞，在他指尖，花苞層疊盛開，帶著點討好諂媚的意味。
聖母肚子越漲越大，像是有某種東西要從她肚子裏鑽出來。
她終於壓製不住，發出痛苦的嘶吼。
識海中，裴青看著這一幕：“她可以對付那個神嗎？”
聖母在白毛麵前完全被壓製。
“世界上唯一可以對付那家夥的隻有聖母，畢竟聖母孕育了他的化身。
相當於他的半個母親。”
林幺抓了把爆米花塞進嘴裏，哢嚓哢嚓嚼著。
“林易是他的化身？”裴青從聖母和白毛的對話中捕捉到信息。
“算是。”林幺嚼著爆米花：“準確來說，我們，三位一體。
我是他，他是我，我們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別，感情也是共通的。”
林易居然還有這種身份！
怪不得聖母說他是神之子。
林幺側目看向裴青：“白毛會對你感興趣也是因為林易喜歡你。
像我，假如我喜歡你就隻能說明林易喜歡你。
他是主體，掌握我們的情緒。”
林易，喜歡我？
裴青腦中浮現林易沒心沒肺的笑臉。
總感覺有些不可置信。
聖母趴在地上，陡然發出一聲幹嘔，張口喉嚨深處卻發出咩的一聲。
接著她臉部漲紅青筋暴起，生生吐出一隻山羊。
跟她身體差不多的山羊硬生生被她從嘴裏吐出來，剛落地就活蹦亂跳地在祭壇上瞎逛起來。
聖母眼中滑落血液，疼地幾乎死去。
白毛手輕輕拂過開滿鮮花的藤蔓，那些藤蔓就迅速枯萎了。
“沒有下次。”
語罷他與王座都消失了，恐怖壓抑的氣息散去。
聖母吐出破碎的內髒，剛才山羊的誕生把她的內髒擠壓的粉碎。
她趴在地上，額頭緊貼地麵：“感謝您的仁慈。”
接著她看向地上裴青的身體，傷勢已經修複了，但卻沒有醒來的意思。
她溫熱的手掌拂過裴青額頭，眼神溫柔的可以淌出蜜。
“該醒了。”林幺伸手在裴青背後輕輕推了一下，裴青再睜眼時入目就是聖母那模糊的臉龐。
他看不清聖母的臉，但確實在這立刻感受到了母愛的溫柔。
聖母之前總是瘋瘋癲癲的神經質模樣，但剛才豁出性命也要保護林易。
裴青發現自己搞不懂瘋子的想法。
他一睜開眼，聖母就死死將他攬入懷裏。
“別怕。”聖母輕輕拍著他的後背，無比溫柔。
轟！忽然，密室頂部似乎被什麽東西擊中了，發出恐怖的巨響。
整個穹頂裂開，碎石撲簌簌往下掉。
裴青抬頭，對上穹頂裂縫中一隻巨大漆黑的眼。
那隻漆黑的眼是冰冷的豎瞳，可以看見眼睛周圍豎起的黑色鱗片。
接著那隻巨大的眼挪開，刺眼的聖光從縫隙間透進來。
飄飛的金色光羽落下，有的落在裴青臉上，暖融融的。
穹頂的顫動越來越劇烈，響亮的金鐵交擊聲不斷。
肖顏從縫隙落下，高高舉起巨劍朝聖母襲來。
“你怎麽蠱惑林韜的？”她俏臉上滿是森寒殺意。
聖母抬手，蛇一般的藤蔓擋下巨劍。
“林韜愛我，你這個沒有半點風情的黃臉婆。”她毫不留情嘲諷。
“我和林韜認識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要不是你給林韜下蠱，他怎麽會背叛人類！”
肖顏滿臉怒火：“他曾經的夢想就是拯救生活在邪神陰影下的人們，是你！你毀了他！
他本來可以是救世主！”
“救世主？他現在隻想救我。”聖母冷笑。
肖顏咬牙。
曾經的林韜是最強玩家，被譽為人類救世主。
他一手創立眾神座，意在與眾神抗衡。
但自從這個叫曦月的女人出現之後，林韜就變了。
私情勝過了大義，他墮落了，不再承擔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在最巔峰的時候為了這個女人選擇退隱。
為了這個怪物要與全人類為敵！
他一手創立的眾神座也被神明信仰入侵，麵目全非。
一切都是因為這個可以蠱惑人心的妖怪！
“隻要你死了。林韜會清醒的。”肖顏滿臉殺意。
“他現在就很清醒，這就是愛情的魔力！”聖母有些癲狂地說：“你這個不解風情的女人是不會懂的！
他愛我，願意為了我與全世界為敵！”
裴青想起之前林韜對聖母不尋常的冷淡態度，忽然感到聖母有點可憐。
她瘋狂地愛著林易的父親，但是並沒有收獲對等的愛情。
她的愛情隻是一廂情願的假象。
裴青這個旁觀者都看的一清二楚，聖母未必不知道，或許她隻是在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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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作話玩的那個遊戲，小天使們想看完整版嗎？
作者君素太久了，想整點活。搞不搞？
拔diao無情渣攻，很多受。全文為了整活開車，搞點刺激的。
你們要是想看，作者君就搞。
感謝在2020-12-26 23:51:59~2020-12-27 22:53:0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晚夜玉衡 16瓶；39241022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