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林易還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麽玩意, 那邊何娜已經提鞭抽過來。
何娜很清楚那是什麽,過不了多久恐怕她就沒力氣戰鬥了。
“下三濫。”她罵。
方荷冷笑:“黑貓白貓抓的著耗子就是好貓。”
這個東西很快就會讓在場的人失去戰鬥力,成為滿腦子隻知道繁殖的野獸。
這並不是他處刑者最強的能力, 最強能力本來應該是生產,他感受到這棵樹的強悍, 隻要給他足夠的血肉他可以產生一個兵團。
這些生產出的怪物完全聽從他指揮,像是無腦的工蜂聽從蜂王號令。
如果不是處刑者會威脅到他的生命, 他忽然覺得背著這棵樹也不是很難以忍受。
可惜, 力量是要付出代價的。
林易閃身避過何娜的攻擊。
你打我幹嘛!要打打方荷去啊!他才是罪魁禍首。
何娜不管那麽多, 招招凶狠招招致命, 往林易腦袋心髒下身招呼。
這女人好毒。
林易顧不上護腦袋了,隻想捂住下身。
狂風呼嘯擦著他腦袋掃過, 他出了一腦門汗。
除了嚇得還有熱的。
血錯覺似的越來越燙,林易一張無害的臉紅的像是番茄。
狐狸眼裏泛起血絲,乍一看有些恐怖。
何娜好不到哪去, 渾身是汗,每一步都要大喘氣。
唯一沒受到影響的就是方荷自己, 但動用行刑者力量的後果就是他被愈發感染的深了。
枯樹的紋路一路爬到他的眼角,他的眼睛也變成了深綠色。
旁邊段谘受到影響也不是很大, 大概是因為下半身沒了吧。
他想到這就恨,恨林易也恨方荷。
隻要有機會他會毫不猶豫殺了這兩個人。
但現在還需要忍氣吞聲。
林易撐不住了, 牙齒咬住舌頭咬出滿嘴血。
他手臂腿上都是被打神鞭擦出的深深凹痕, 傷痕深可見骨。
四肢疼的不像是自己的。
何娜手裏的打神鞭力道越來越弱, 剛開始可以一鞭抽裂牆壁,現在輕飄飄像是羽毛。
她往前一步, 滿眼憤恨, 噗通就跪在地上。
那聲音聽著林易膝蓋一疼。
“我警告你, 別過來啊。”他雙手抱胸,滿臉警惕。
何娜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火,見狀更是差點吐血。
搞得好像誰想占你便宜一樣!
林易當真的,他覺得這個女人危險至極,要是她要強行把他怎麽樣,他一副小身板怎麽對抗!
何娜咬牙,她準備忍。
拋下一個道具形成罩子,幾個玩家都不能近身,這才開始調息。
“沒用的。”方荷說,他有點幸災樂禍:“這東西會把男人徹底榨幹,女人不到懷孕不會停止。”
這詭異的花粉,簡直惡毒!
何娜果然壓不住,撤了防護站起來。
林易見勢不妙,馬上貼著牆要跑。
後路卻被段谘截住,現在這人滿臉惡毒笑容,要看他們怎麽做困獸之鬥。
“要是殺了這兩個主角,主角就輪到我倆坐了吧。”他野心無限膨脹。
方荷冷哼,不一定,踹了段谘自己上才是正道,主角的位置為什麽要和別人分享。
林易一雙狐狸眼藏在亂糟糟的劉海後,他的視線已經有點模糊不清了,眼睛布滿血絲,靠著牆坐在地上企圖獲得一點寒冷鎮定。
他現在沒得選,要因為那些花粉做些什麽,那簡直是對他人格的羞辱。
他狐狸眼冷冷看著方荷段谘二人,殺氣幾乎溢出。
他把蠟燭貼在自己身上,摁滅了。
背後的處刑者瞬間逼近,龐大的嬰兒身形藏在他背後一大片陰影中,沒有一個人發現。
方荷和段谘體內的處刑者輕微騷動,但他們倆都沒在意。
“我的謊言呢?你要還給我我可以幫你一把。”段谘問林易。
他沒忘記自己被坑走的道具,想起來心都在滴血。
林易咧嘴:“到我手上的東西,不是我的也是我的。”
他林易到手的東西,豈有吐出來之理。
強盜!
段谘憋氣,想收拾林易,被方荷攔住。
“別靠近他。”方荷對林易抱有十二萬分警惕,即使林易現在看起來不能動彈。
段谘一想也是,止住腳步。
林易嗤笑。
要是段谘過來,他有一百種方法再讓這兩人內鬥他趁機逃走。
但現在,看來隻有這條路了。
熄燈之後。
他背後的肥胖嬰兒一點點順著後腦往身體裏鑽。
林易感到很冷,牙關都在打顫。腦子裏傳來一聲嬉笑:“哥哥。”
“滾蛋,誰是你哥,別亂認親戚。”林易心裏呸了一聲,他感覺腦子一陣一陣疼,太陽穴像是要炸開。
像是原本可以住一個人房子硬生生擠進兩個人,另外一個還胖的不行。
林易眼球微微充血,低著頭,指甲淺淺嵌入頭皮。
喘氣聲越來越粗。
他腦子裏現在全部是那嬰兒詭異的笑聲。
“你就是哥哥,你害怕我,你忘了我,我要幫你想起來。”
一股炸毛的寒意籠罩林易整個脊背。
恍惚間他仿佛看見一個看不見臉的肥胖嬰兒正趴在自己背後,貼著自己耳朵說話。
“我從小到大的事記得一清二楚,忘個屁!”林易指甲裏都是被抓破頭皮流出的血,他低著頭,不然那幾人就會知道他現在臉色的可怕。
兩隻淺色瞳孔裏霧蒙蒙的,一層灰色霧氣在其中流淌。
突然,一隻手伸過來,那隻手中握著一把斧頭,重重砍在林易和處刑者之間。
牆壁瞬間被劈開一道長長豁口,碎石四濺。
林易也猛然清醒,隨著刺耳銳利的嬰兒啼哭,腦子灌滿冰水的沉重感消失了,精神為之一清。
他眨眨眼,有點遲鈍地抬頭望去。
一張熟悉的,冷淡的臉映入眼簾。
裴青手中握著一柄長斧,就是這把斧子斬斷了處刑者融入林易身體。
林易哇的一聲哭出來,像是見到救世主般撲過去抱住裴青的腰。嚶嚶嚶哭個不停。
“你來了!我差點處男身不保!”
裴青看著林易渾身狼狽臉上沾滿血和灰塵的模樣,冷氣擴散。
就這麽一會兒工夫,林易就變成這個樣子。要是自己不在,他豈不是要被欺負慘了。
護短的裴青看向對麵站著的兩人,鳳眼冰冷肅殺。
在場三個人不約而同打了個寒戰,何娜通紅的眼閃過一絲清明,但很快就被混亂淹沒。
段谘方荷則打量著這個不速之客。
這個人突然加入他們的戰場,氣勢鋒利的可怕,站在那裏就像一把出鞘的刀,寒氣逼人。
這是林易的隊友,他們都見過。
看著樹懶一樣掛在裴青身上哭訴的林易,兩人莫名有種欺負了小朋友被家長找上門來的迷之尷尬。
你醒醒!段谘對自己咆哮。
你忘了被騙走的謊言?忘了自己就是被林易騙的這麽慘的?
那個一邊抹眼淚一邊冷笑的家夥不是綿羊,是毒蛇!
他手肘捅身邊的方荷:“這人不好對付,我們聯手,你之前的花還可以用嗎?”
方荷搖頭:“再借用處刑者的能力我會被徹底同化。”同化就是徹底死亡。
他解決何娜已經是極限了,沒想到又來一個裴青。
他簡直要絕望了。
唯一值得開心的是裴青手裏的蠟燭減緩了處刑者對他的侵蝕,要是可以搶過來,他還可以撐一陣。
段谘眼神一閃。
他摸到了方荷的底,方荷不再是威脅,收拾了其他任隨時可以再回過頭來回報此人給我的羞辱。
兩人各懷鬼胎,但表麵上還是聯手朝裴青襲去。
方荷發動歌姬卡,幽怨淒涼的女聲中,甬道內畫麵赫然變的如同地府幽冥,堅硬的地麵變成渾濁滾動的河水,水下無數白慘慘的手臂拚命抓著,想要抓到替死鬼。
場中四處漂浮著浮木,裴青踩著一塊,段谘方荷分別一塊,還有何娜惡躺在一塊浮木上隨波逐流。
渾濁的水很急,幽怨如泣如訴的女聲催生尿意,寒風刮骨刀一樣往身體裏鑽。
裴青河裏扔了幾顆石子,霎時間石子就被湍急水流卷走,消失不見。
邪。
他手一招,魔刀就出現在他掌中,漆黑刀身在黑暗中散發灼灼血光。殺氣滾滾。
四周魔音灌而般的哭聲為之一頓,似乎黃泉路的眾鬼都被嚇住一瞬。
裴青一步跨出踩到另一塊模板上,江流湍急,他腳下模板隨之起伏晃動,他卻站的穩如磐石。
颯!
方荷眼前灑落一彎月光,他正疑惑哪來的月亮,卻突然感到眉心一陣刺痛,連忙偏頭躲過。
那東西釘在枯樹上,這才看清是把明晃晃的手術刀。
“小心!”段谘大喊。
方荷脖頸後哨聲響起,裹挾一陣強風。
這哪裏是哨子!分明是裴青的刀太猛,太快,硬生生割裂空氣才發出這樣尖銳的聲音!
方荷矮身下撲,魔刀削去他背上大半枯樹。
他猛地吐出口血。枯樹陡然豎起,比鋼針還堅硬,隻要裴青碰到輕易就會被穿透。
裴青借著刀餘力狠狠劈在枯樹上,強大的反作用力讓他半空中橫飛出幾米。
方荷大喊:“段谘!”
段谘休息了一段時間,身上的嘴巴再次長出來了。
此時這些嘴巴齊齊張開:“重力!”
裴青突然感到一股沉重力道,重重把他往下壓。
他落到一片浮木上,穩住身形。
但還沒結束,沉重的重力在將他往下壓,渾濁的河水往上蔓延,幾乎把浮木淹沒。
河水中的白手臂朝裴青腳踝抓去。
裴青將手臂斬斷,重重在浮木上踏了一下,向段谘撲去。
刀鋒揚起,雪亮。
仿佛黑暗中亮起一彎殘月。
段谘想跑,但裴青的刀更快,重力對他的壓製效果似乎沒有想象中那麽明顯。
刷拉。寒光一閃。
段谘再次慘失下半身。
你媽的,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