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林易真的懷疑人生了。
另一個林易不知道他的存在, 但他一直知道對方。
但他印象裏，對方好像沒有s那個m傾向。
“你認真的？”林易戰術後仰，看裴青眼神都不對勁了。
原本以為這是個高冷美人, 現在看來好像跟他想象的不一樣！
裴青看他後退，笑了：“你還有怕的？”
“我當然不怕。”林易嘖一聲。
有一點一樣, 裴青想，兩個林易都是死鴨子嘴硬。
不怕你後退幹嘛？
看破不說破, 給他留點麵子。
裴青輕咳一聲：“你問我這麽多我還沒問你。”
林易坐下, 懶懶散散說：“問什麽？盡管問？這家夥幾歲尿褲子的事我都可以告訴你。”
“你叫什麽名字？”裴青問。
他對這個林易意外的不討厭。對方雖然威脅感很強但是並沒有對自己出手的意圖。
盡管這個林易一口一個那家夥, 但裴青直覺他沒有惡意。
“我？”林易指指自己, 咧嘴笑：“我就叫林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果然，他半是自嘲地想。
什麽事情都被那家夥搶先了, 到頭來連名字也要確認。
突然他就覺得有些意興闌珊。出來幹嘛，沒勁，這些認識的熟悉的, 都跟他沒關係，都是屬於那家夥的。
他才是徹徹底底的局外人。
“我應該怎麽區分你們？”裴青覺得眼前的可能不是他一開始想象中的危險人物。
對方可能不是敵人——而是林易的另一個人格？
精神分裂患者？
裴青以前隻在書見過, 活的還是頭一次見。
但他又覺得有些不像。要是精神分裂，本人應該是會知道一點, 但是林易好像並不知道自己有這種病。
而且現在的林易也不像是第二人格那麽簡單。
總之，猜測對方大概沒什麽威脅性之後裴青嚐試好好和現在的林易溝通。
區分？
林易笑了, 那笑容有點嘲意：“用不著。”
他指不定下一次什麽時候出來, 也許幾天, 也許幾年，也許這個殼子死的時候。
認識那家夥認識的人, 實在沒有必要。
“以後肯定還會有這樣的情況, 至少我需要做準備。”裴青認真地說。
“你煩不煩, 你跟他什麽關係？我是什麽人還要跟你報備？”
林易突然煩躁地就轉身就把裴青懟進沙發裏。
裴青沒相當他會突然爆發，一時不查被他按著肩膀抵在沙發上。
林易陰沉沉地看著他，劉海下的眼睛眯起，帶著點冰冷的笑。
“別管我的事，我跟他不一樣。”
裴青沒說話，隻是靜靜看著他。
林易湊近，額頭幾乎貼著裴青的額頭。
他死死盯著裴青冷淡的眼睛，輕聲說：“還是你突然發現更喜歡我？
要是被他知道你和我說話，他會殺了你的。”
裴青因為過於近的距離感到有些不適。
他微微後退。
“你們是一個人。”裴青肯定地說：“他也不會殺我。”
林易嘖一聲，裴青絲毫沒有被他嚇到，也沒有流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這讓他感覺很沒意思。
所以那家夥到底為什麽會喜歡這個無聊的人啊！
“你就叫我林幺吧。”林易走回自己的位置翹著腿坐下。
他神情倦怠，似乎剛才的突然爆發耗盡已經耗盡他全部力氣。
這人比林易還要更加喜怒無常。
裴青倒是適應良好，這不就是林易乘以二嗎？
而且他對付林易這類生物還是總結處一套規律，順毛摸總沒錯。
還有就是不能在他麵前露怯。
林易像是貓科動物一樣。
你對他露怯，他就興致勃勃要戲弄你，要是你沒有任何表示他反而覺得沒趣。
“你要小心了。”林幺指著中央的屏幕說：“紅色反超了。”
裴青看向屏幕中央，果然。
不知道什麽時候紅色言論完全碾壓了藍色。
“現在這個點正好是下班時間。”林幺說出原因。
星環在幾乎壟斷了這個世界的大部分產業，文娛產業，包括但不限於遊戲電視電影小說等等行業，除此之外星環還是光網股份持有者。
任何人在光網上的交流行動都在星環眼皮子底下。
並且星環的仿生人也應用於多個領域。
它是當前世界上最大的資本，和政府關聯密切。
星環也並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存在，他們經常性地出現在他們手下的電影遊戲中客串。
隻要是星環投資的電影，當中一定會有他們的影子。
他們在以此向大眾灌輸一種普世價值觀，那就是星環市高尚無私的救世主。
星環的掌控力早已滲透到了普通人生活的方方麵麵。
輿論，新聞。隻要他們想讓人們知道的信息可以迅速傳遍全世界，而他們不想讓人們知道的，在這個信息傳播方式高度發達的時代往往掀不起一點浪花。
人們知道這掌控有點太過了，但有人可以拒絕星環嗎？
你小到上廁所用的紙，身上穿的衣服，大到工作人際交往使用的光網，普通人的生活早就落盡星環編織的一張大網中。
所有人都清楚看到星環的實力日漸膨脹，卻無法拒絕。
而原本應該起到製衡作用的政府早已和星環同流合汙，政府和資本“通婚”早就不是一件罕見的事。
但是這次星環的九型計劃和安置計劃可以說徹底引爆了這長久積累的不安。
首當其衝站出來的就是長久受到壓抑的白領精英們。（當然，除了在星環手下工作的人。凡是為星環工作的都安安靜靜，不曾發聲）
這些精英們一路刻苦讀書學習可不是為了回家領福利生活，他們要的事更多的錢，憑自己雙手掙來的錢，以及更高的社會地位！
如果他們幾十年的努力得到的結果跟那些混了幾十年的懶惰者一樣，那無疑是對他們從前人生的全部否定。
而且他們都清楚，工作雖然辛苦但卻是他們唯一的武器，是他們對抗星環的最後手段。
一旦工作被仿生人替代，那他們就無異於繳械投降。
跟那些一直靠社會福利養活混混度日的底層不一樣。
那些人早就習慣了被圈養，不思進取麻木墮落，像是人類的寵物狗，隻會對著星環點頭哈腰。
但這些工作者不一樣樣，雖然他們也在為資本工作的打工單他們也還保留有一種不甘的野心，想要遲早和星環比肩。
他們是沒有馴化完全還保留著野性的貓。
他們抗拒徹底淪為奴隸。
當他們看到安置計劃時，刻就爆發激烈抗議。
他們是為了生存的未來鬥爭，而另外有那些支持安置計劃的人不過是湊個熱鬧幸災樂禍。
因為出發點不同，紅方幾乎是拚命抵抗，反抗欲極其強烈且高漲。
而藍方則顯得有些消極且底氣不足。
這樣一來紅方壓倒性的優勢就是必然的了。
“看來明眼人還是很多的。”林幺評價。
“政府和星環還沒出手。”裴青沒有覺得得意，相反，越是早發的後期越容易顯現疲態。
結局怎麽樣還不一定。
紅方現在的反抗隻是因為利益沒有得到滿足，一但政府方肯退一步，他們大概率也會妥協。
畢竟普通人怎麽跟星環和政府這樣的龐然大物對抗。
“在最終結果出來之前，我們玩點小遊戲如何？”林幺手裏不知道什麽出現了一個色子。
他好像總能從什麽地方摸出個小玩意兒，而且裴青可以肯定這些東西林易之前絕對沒有。
雖然林幺很可能是林易的言論另一個人格，但有件事可以肯定——他比林易強。
“怎麽玩？”裴青表示洗耳恭聽。
“賭下一步政府的動向。”林幺活：“猜猜看，是暴力鎮壓還是和平收買？”
“和平收買。”現在還遠遠沒到暴力鎮壓那一步。
“那我選暴力鎮壓”林幺笑的開心：“這一局的賭注就——你告訴我一個秘密吧。”
“可以。”裴青點頭。
林幺笑的更開心。
他不大喜歡淩亂的劉海，用發繩把頭發紮成小揪揪掛在腦後，整個人俊美的五官都清晰起來。
帶著點妖氣的狐狸眼，挺拔的鼻梁，天生帶著三分笑意和嘲弄的嘴型。
確實長得很出色。
跟林易的氣質也截然不同。
“我知道你不會撒謊，而且你心裏的秘密很多。”林幺覺得自己做了個穩賺不賠的買賣。
光網上，隨著事態逐漸發酵，政府很快做出回應。
“假新聞，這些都是假新聞，是我們的敵人要挑起人民和政府內部鬥爭捏造的假新聞！”
發言人痛斥那些喪良心要破壞社會穩定的“敵人”。
“安置計劃時我們的初步計劃，目的是為了人民更加穩定和諧的生活。”發言人是個油膩老頭，看起來昏昏欲睡，說話的嗓門也很大，似乎真的義憤填膺。
“安置計劃被我們商討後駁回，但卻被別有用心者偷走，這是刻意拿廢稿挑起矛盾！”
發言人說：“請所有人冷靜下來。九型計劃依舊施行，不過安置計劃我們采用的是第三版修訂的。
發放補助根據現有收入來定，分不同等級——”
說了一大堆官方話，翻譯過來就是，這份安置計劃是假新聞，他們會提高給失業者的福利。
此話一出，很多在網絡上發聲抗議的紅方就安靜下來，說等待政府結果。
他們本來也不敢真正和政府星環開戰，隻是為了保證自己的利益，目的既然達到了自然沒有了吵的必要。
“人是畏懼政府的。”裴青垂眼：“人民給了政府權力，政府反過來利用這權力成為人的主人。”
“你輸了。”他對林幺說：“那我可以問你的秘密嗎？”
林幺向後靠在沙發上：“我還沒輸呢。”
他的笑容有幾分玩味：“人民是害怕政府沒錯，但這是建立在政府給他們活路的情況下。
對人類來說，活著才是本能。要是政府不給他們活絡——就該揭竿而起了。”
裴青瞳孔陡然放大，他看見眼前屏幕上，原本已經偃旗息鼓的紅方陡然暴漲，瞬間壓過藍方。
而曾經的藍方也有許多迅速被染紅加入紅方隊伍。
“你做了什麽？”他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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