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看見林易那張臉額的一瞬間, 許呈的臉色就黑了個徹底。
又是他！為什麽每次看見這個人，就沒有好事！
還差一點，明明越夕濃已經快答應了。但是林易的出現瞬間打破了許呈的計劃。
而且這一次之後越夕濃絕對不會再給他機會。
“你們怎麽進來的？”許呈不可置信, 這兩個一級新人是怎麽找到他們的？
“諾。”林易退出洞口，指指背後：“我們把牆鑿開了。”
“這麽厚的牆。”林易雙手打開, 誇張地比了比：“人工費，一萬遊戲幣, 不算貴的。”
他咧開甜甜的笑, 白皙的手掌向著許呈越夕濃攤開：“來, 排隊交錢, 一人一萬，不要擠。”
越夕濃想也不想, 直接掏了錢。
她現在隻想擺脫許呈，還有這個惡心的地方！
玩家之前轉賬隻需要雙方確認就可以。
兩秒，操作完成。
林易臉上浮誇的笑多了一絲真誠, 向一側讓開。
越夕濃從他讓開的缺口從弓身出去。
現在電梯裏隻剩許呈一個人。
林易又擋在洞口前，雙手插兜, 狐狸眼又精又壞：“來，交錢吧。”
想的倒美。許呈不屑冷哼一聲, 直接就要強行推開林易出去。
他是二級玩家，比一級玩多出一次強化, 林易不是他的對手。
他看著林易, 露出一抹冷笑。這個三番兩次讓他丟麵子的新人, 他要好好收拾他。
先打斷他一條腿吧。
他拳頭在身側握緊。
林易何等人精，一看許呈的臉色就知道他在打什麽主意。
他咧嘴笑：“裴青！”
說著他就向一旁讓開。
於是信心滿滿, 滿含殺意的許呈, 剛揮出拳頭, 就對上一臉冷漠的裴青。
裴青站在洞口的位置，單手拎著女鬼，另一隻手擋住許呈的拳頭。
白淨修長的手掌，骨感，經絡分明。
力量也是強到爆炸。
霎時間，許呈的臉色就扭曲了。
痛！好痛！
許呈幾乎可以聽見自己的拳頭在裴青掌中發出骨骼被壓碎的咯吱咯吱聲。
他有多久沒有體會到這樣的痛覺了？
在玩家公會，他一直是以輔助的身份輔助其他玩家。
在任務世界也是一直被保護在隊伍的後方，這樣的痛感，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了。
以至於許呈霎時間眼淚都飆了出來。
裴青一臉冷漠地擋在洞口前，嗓音冰冷：“交錢。”
林易從他背後探出腦袋，手臂還勾著裴青的脖子，臉色得意，儼然一副狐假虎威的樣子。
“對，交錢！”他樂滋滋地重複。
什麽叫背靠大樹好乘涼。
裴青，靠譜！
林易感覺到了小雞崽被老母雞護在翅膀下的安全感。
很暖和，很得意，還想跟別人炫耀。
許呈臉色都扭曲了，直抽氣。
“先把你的手鬆開！”
這個新人，真的是一級嗎？什麽怪力！
他是怪物嗎？
尤其是當裴青冷漠的眼神盯著許呈的時候，他發現自己不可抑製地背後汗濕了一片。
這種麻木冰冷的眼神，他隻在公會裏的那個人身上見過！
這兩個人的眼睛，尤其像。
還有眼神。
幾乎讓許呈產生一種錯覺，裴青就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下意識，他咽了口唾沫。
氣息也弱了很多，討好地說：“鬆開，有話好說。”
裴青沒說話，也沒鬆手。
“交錢。”林易勾著裴青的脖子，笑吟吟伸出手。
兩根手指搓了搓，暗示錢。
許呈怎麽可能被兩個一級新人敲詐！他臉麵還要不要了！
但他剛想拒絕，一把閃著寒光的刀就抵在他頸側。
刀身上纏繞著漂亮的黑色紋路。
這是越夕濃的刀。
越夕濃也摻了一手，握著刀，神情冰冷。
刀很鋒利，隻要她輕輕一動手腕，許呈的腦袋就會從他脖子上掉下來。
許呈屈辱地妥協了。
三個人對付他一個！
他雖然付了錢，但心底對林易和裴青的憎恨更上一層樓。
他要他們死！
一定要讓他們死！
許呈看著裴青和林易，眼神陰鷙。
接著。視線又挪到越夕濃身上，對了還有這個女人。
他要讓她付出代價，這個婊子！
林易狐狸眼斜斜看了一眼許呈，露出抹甜甜的笑。
來啊，動手啊，我等著呢。
你敢伸手，我就敢讓你底褲都不剩。
或者，骨頭渣子也不剩，聽起來不錯。
林易查了查自己的遊戲幣餘額，心情很好地吹了個口哨。
小錢錢果然可以使人心情愉悅。
“小錢錢，我的小寶貝~”林易露嘿嘿直笑，詭異的笑聲讓裴青皺了皺眉：“你在說什麽？”
林易這個小神經又在自嗨。
裴青表示已經習慣了。
“我說，你是我的小寶貝。”林易整個人掛在裴青背上，對於壓迫比自己矮一個頭的裴青，絲毫沒有愧疚，甚至心安理得。
這個懶鬼！
裴青額角青筋暴起。
林易這是已經懶到路也不想自己走了嗎？
他感覺有點頭疼，林易撒嬌又愛黏人，招牌招式就是歪頭，眨眼，嘟嘴，三連。
一米九的大男人惡意賣萌。
帶著林易就跟看孩子一樣。
但是裴青並不想有一個這麽大的孩子。
“滾蛋。”他冷笑。
林易才不，反正裴青也不會打他。他就掛在裴青身上不下來了。
畢竟在這個詭異的公寓，隻有裴青可以給他這個柔弱無助的小可憐一點安全感。
“好了。”裴青把手裏拎著的女鬼拋在地上，越夕濃馬上把刀抵在女鬼頸側。
她畢竟還是二級玩家，之前中招也是因為經驗不足，加上被鬼遮住了眼。
她本身也是戰鬥係，不怎麽擅長破鬼的障眼法。
現在她才真正展露二級玩家的實力。
在裴青手裏不斷掙紮的女鬼到了越夕濃手下絲毫不敢動彈，甚至有些發抖。
“你害過人嗎？害過幾個人？”裴青問。
女鬼趴在地上，喉嚨裏發出嘶啞的聲音。含糊不清。
裴青皺眉：“等等。”他對越夕濃說。
接著他上前一步，手上裹著一層撕下的布料，從女鬼喉嚨裏拽出來一把頭發。
但頭發根部似乎連接著什麽，無法完全拿出來。
裴青試探著抽了抽，女鬼吃痛地動了動腦袋。
裴青這才發現，她頭皮上的頭發居然是從她胃裏生長出的！
這也是為什麽她明明把頭發吃掉了，但頭皮上仍然有頭發的原因。
在女鬼胃裏的頭發依然有活性，刺破胃壁和血肉往上生長，穿過女鬼的大腦和顱骨，從女鬼頭皮上露出。
光是想象一下細密的發絲穿過大腦，裴青就感覺一陣惡心。
女鬼輕微顫抖著，喉嚨裏溢出持續不斷的慘叫哀嚎。
似乎是在祈求，但是她沒辦法說話了。
“別問了，什麽也問不出來的。”林易說：“她說不了。”
他上前一步，走到裴青身邊，望著地上的女鬼：“你是被困死在電梯裏的。”
裴青沒說話了，論嘴炮，還是林易最強，
專業的都來了，他就安安靜靜等林易問出個結果。
女鬼沒說話。
林易笑了笑，絲毫不在意女鬼抗拒的態度。
“你想過你為什麽會被困在電梯裏嗎？
因為電梯年久失修？
因為恰好沒人聽見你的呼救聲？”
女鬼身體顫抖了一下，抬起頭，腐爛的眼珠直直盯著林易。
有反應了，她想知道為什麽。
很明顯，她自己對自己的死因也有疑惑。
林易蹲下來，和女鬼平視。
“因為有人想要你死。
想想，你死之後，現在操控著你和其他鬼的人就是凶手。
至於他的目的，不用我說，你自己想想，他讓你做了什麽，這就是目的。”
林易沒直說那個幕後者的目的，他讓女鬼自己去想。
人類的通病，疑鄰盜斧，當開始懷疑的時候，就會情不自禁地去驗證自己的懷疑。
最後，即使是假的，也越想越像真的。
尤其是，林易不信女鬼自己沒有懷疑。
看她死時的影像已經是工作很多年的成年人了，已經具備獨立思考能力。
那個幕後主使把她變成鬼一定是為了利用她，女鬼肯定知道對方的身份，隻是不敢說出來。
但是對於對方的身份肯定是有疑慮的。
林易要做的隻是讓她真正開始懷疑。
女鬼死的那麽慘，她會不恨害她的那個人嗎？
答案是絕對會！
恨，而且恨之入骨。
女鬼的眼神出現一絲動搖，她開始回憶。
林易不插話，隻是靜靜看著。
女鬼的眼神漸漸變了，開始變得充滿戾氣，充滿恨意。
她是想到了什麽？
林易摸摸下巴。
不得不說，那個幕後主使的手法真是殘忍。
按照鬼產生於怨氣的規律，這樣培養出來的鬼應該是最強的。
但是——還是跟裴青比不了。
林易驕傲地想。
我家隊友最厲害！
女鬼猛然抬頭，看向裴青：“是他！”
她嘴裏發出嘶啞的聲音，嘶啞尖銳，完全就是刺耳的噪音，但還是可以勉強分辨出她說的什麽。
看裴青是什麽意思！林易哼一聲。
他心裏很清楚，因為他太菜了，女鬼根本不指望他可以幫上什麽忙。
“是誰？”裴青問。
女鬼張嘴，剛要說什麽。
突然，異變陡生，她嘴裏的舌頭長長伸出來，瞬間把她的脖子捆緊。
死死勒住。
她長大嘴，眼珠暴突，但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是那個幕後主使動手了！
他不允許手下的鬼說出他的身份！
越夕濃離女鬼最近，當即就要割斷那條舌頭，但還沒動作，身後的一隻手就握緊了她的手腕。
是許呈！
他握著越夕濃的手，越夕濃就感覺手腕一陣麻痹，整個人瞬間動彈不得。
手裏的刀也不自覺掉落在地。
接著，原本緊緊纏著女鬼脖子的舌頭突然彈開伸直，捕食的青蛙舌頭一樣，飛速纏向林易。
失去越夕濃刀的威脅，她整個鬼都朝林易撲去。
嘴裏的黑發湧動著，腐臭的口水順大張的嘴低落。
林易距離太近，避無可避，他幹脆站著沒動。
下一秒，數十把把手術刀從他背後飛出，穿透女鬼眼眶，臉部，腹部，四肢，瞬間把她紮成了篩子。
女鬼慘叫一聲，汙血幾乎是從傷口飆出。
真個身體漏水的破布袋一樣，一股股往外噴血。
腐臭的黑血流的倒出都是。
隨著血液流失，女鬼的身體急速縮小，到最後，已經完全消失，留下一大灘黑色血跡。
死了？
裴青瞳孔輕顫動，有一點驚魂未定。
“你離鬼那麽近幹什麽！”他訓斥林易。
太危險了！要是他反應慢一點，今天林易就要交代了！
“不近怎麽獲取她的信任。”林易表示不服：“而且我知道你肯定會出手的。”
感情就是仗著我會保護他所以為所欲為？
裴青感覺自己遲早要被林易這個肆意妄為的混蛋氣死。
但他必須承認，他自己一開始也沒想到女鬼會突然暴起。
這次算是長了個教訓，以後絕對要看好林易這個小瘋子，嚴禁他離危險源太近！
裴青歎氣一聲，看向地上的汙水：“我好像出手太重了，死了？”
他不得不出重手，要是出手輕了鬼沒死，撲在林易身上，那個後果他不敢賭。
所以他一出手就是殺招。
林易攤手：“好像是的。”
他倒是不怎麽失望，因為一開始就做好了事情不會這麽簡單解決的心理準備。
“你幹什麽！”越夕濃此時正狠狠甩開許呈的手，滿臉怒意。
剛剛要不是許呈用什麽東西定住了她幾秒，她就可以及時擋住那個鬼！
不僅林易不會遇到危險，還不會導致鬼死亡線索中斷。
許呈冷笑。
他就是想要林易死，沒想到林易命大，真是令人遺憾。
“沒什麽。”許呈看著林易裴青，語氣嘲諷說：“別擔心，死不了，最多是重傷，回到那個驅鬼者那裏休養了。
莫非你們還以為這樣就可以殺掉鬼嗎？
還真是天真。”
回到驅鬼者那裏？
林易眯眼。
他隱約想到什麽
但那靈感稍縱即逝，一溜就不見了。
裴青看著許呈的眼睛裏，第一次帶上了殺意。
這個人，想害林易！
許呈冷哼一聲：“兩個什麽都不知道的新人和一個臭女人，以為可以對付驅鬼者？
到時候可別指望我給你們收屍。”
越夕濃拾起地上的刀，神情滿滿都是憤怒。
她張口，剛要說什麽。
背後，漆黑幽邃的走廊突然震動起來。
“怎麽回事？地震了？”許呈回頭看。
林易的臉色微變，拽住裴青的手就往電梯方向跑。
是上次那個黑暗裏的大怪物！
它聽著聲音追來了！
公寓房東叮囑過不要弄出太大動靜，那個女鬼剛剛弄出的聲音把這玩意兒驚動了！
“我們快點跑，把許呈鎖在外麵。”林易小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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