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林易和裴青來的時候, 陳棠正蹲在除魔塔門外吃麵。
不知道他之前在哪晃了一趟，一身工裝外套上滿滿都是灰塵。臉上也是黑漆漆的。
聽見腳步聲，他抬頭。
嘴裏叼著麵條站起來, 含糊不清說：“你們來啦！”
“你怎麽蹲門口？”林易挑眉：“還弄成這個樣子？”
“昨天晚上結了一個加急任務。”陳棠說：“現在世界各地的異能活動越來越頻繁，每天任務多的接不過來。”
他有些疲憊地眨眨眼：“這次的任務等級在2級, 不算難。隻是探查出那個能量波動點異常的原因。”
“為什麽你們不去？”裴青比較謹慎，這種任務就可以換到試煉世界入場券作為獎勵嗎？
這跟天上掉餡餅有什麽區別？
他覺得還是小心一點問清楚一點為好。
雖然他們加入了除魔塔, 但目前為止一切都隻是陳棠的一麵之詞。
這個組織到底怎麽樣還不清楚, 貿然答應很危險。
陳棠撓撓頭：“你們不放心也是正常的, 這是塔主給你們的測試, 之前隻是麵試，現在是看看你們的真本事。”
他囫圇把嘴裏的麵咽下去, 湊到兩人身前：“我跟你們說，這可是難得的機會。要是你們完成這個任務，以後就會上塔裏的重點培養新人名單, 像是試煉世界門票隻是一個開始。”
“成交。”林易伸手拍拍陳棠肩膀，微笑說：“多謝你了。”
他沒忘陳棠說這個獎勵是他跟陳晚晴要來了。
“害, 咱們誰跟誰，要不是你們我說不定就在那個人偶城出不來了。”陳棠擺擺手, 滿不在乎地說。突然他想起來什麽一般，他看向林易：“你知道那個人偶城是怎麽回事嗎？”
林易搖頭, 他們從玩偶城出來之後直接就進入遊戲, 根本沒來得及了解後續。
“那個人偶王被除魔塔, 異能組，玩家公會三方聯合淨化之後招供了。”陳棠神情凝重地說：“她說她曾經是人類, 異能者組查了她的身份, 查明她是B市人, 失蹤兩年。
根據人偶王說，她在B市交往了一個男友，他們感情很好甚至約好了結婚日期。
但隨著時間推移她越來越覺得自己男友身上有些不對勁，一天晚上她半夜起床的時候，看那件男友正背對著他坐在床上啃食生肉。
像是餓了很久一樣，狼吞虎咽地啃食，裸露的皮膚，手臂，大腿上，都是蠕動的毛發一樣的黑色生物。
她嚇壞了，尖叫一聲，尖叫聲驚動了正在進食的男友。
對方朝她舉起了刀，但是並沒有殺了她，而是割破了她的臉，她驚恐地尖叫往大門的地方逃跑，她的男友突然抱著頭蹲下，接著，向狗一樣四肢彎折地在地上爬行，飛速追上她。”
陳棠講到這裏露出惡心的神色：“然後他對著她滿上劃痕的臉嘔吐。之後人偶王失去意識，再然後，她在垃圾堆裏醒來。遇見了一個叫薑的女孩。那個女孩是個玩具修複師，她在路邊垃圾堆裏撿到一個衣著華美但臉部殘破的娃娃，帶回家裏進行修補。
之後，人偶王不可抑製地吞食了薑的靈魂，薑變成了她的奴隸，也變成了玩偶。
之後就跟你們看到的一樣，被殺的玩偶為了靈魂解脫再去捕獵人類，發展成後來的人偶城。”
“靈魂解脫是個騙局。”林易肯定地說。
陳棠有些意外：“你怎麽知道？的確，那些所謂已經解脫的靈魂都被聚攏到祭壇，實際上進了人偶王的肚子，成為了她的能量。
整座人偶城其實隻是一個養豬場，那些玩偶的靈魂都是飼料，隻為了養出人偶王這隻肥豬。
等到豬肥到可以出欄的時候，就是養豬人來收貨的時候。”
“隻有笨蛋才會相信邪神的諾言。”林易冷笑，狐狸眼微沉：“所以這背後的一切都是有幕後指使嘍？”
“沒錯。”陳棠說：“我們猜測人偶城背後的主使者會是一個陰神侍者。”
“陰神侍者？”這是一個陌生的詞。
“就是被陰神眷顧的人。他們向神付出信仰和靈魂換取力量和神明眷顧。”陳棠解釋說：“這樣的人基本都是瘋子，遇到了要記得離遠一點。
雖然各國政府一直在嚴格清剿邪神侍者，但是隻要神明還在世界外徘徊不去，還可以向世界內的人發出低語。
隻要人類還有欲望，還會被誘惑，那神明侍者就殺不淨。”
林易點頭，目前看來是他們接觸不到的人。
一聽就是大boss，跟他這樣的小蝦米扯不上關係。
“咳咳。”陳棠突然眼神漂移了一瞬：“你們身上的陰神印記你還記得吧。”
他不確認林易在任務中過了多久，有人做一次任務甚至就幾百年了，出來之後跟個失憶症患者一樣。
他一說林易就想起來了，上個任務副本裏，那個叫虞佳音的玩家，似乎是用她的特殊能力看了林易一眼，之後就異變成了怪物。
那也許就是陰神印記的影響。
虞佳音想窺探林易的卡牌能力，結果卻直視了陰神，結果被侵蝕反噬。
仔細想想虞佳音的變異體和人偶王很相似，都是渾身觸手的怪物。
也許都跟陰神有關係。
“印記怎麽了？”林易問。看陳棠表情他突然有點不好的預感。
“印記是你們被陰神注視的開始。”陳棠說：“也就是說，被看久了，你們不信仰陰神，也會信仰她了。”
林易一陣惡寒。
要趕緊解決印記才行，一想到自己變成陰神的信徒，然後變成那些大章魚，咦額。
好惡心，惡心心。
“說說任務吧。”他說，現在至於趕緊做任務升級，參加那個玩家線上比賽，到神聖廢墟去尋找可以拔除陰神印記的遺跡。
“對了，要給你們介紹兩個人，這次任務是由我們除魔塔主導，玩家公會和異能組出人配合。”
陳棠湊近撞撞林易肩膀：“你們要好好表現啊，別給咱們除魔塔丟臉。”
話音剛落。
兩個人從除魔塔總部破舊的大樓中走出。
一男一女。
男的一身名牌兒，樣貌俊美，身高腿長，脊背挺直，神態高傲。
女的穿著眼熟的黑風衣，衣襟上的銀龍閃爍著寒光。
玩家公會和異能組。
“許呈。”男人說：“玩家公會二級玩家。”
“越夕濃。”女人說：“異能組，肖薇組長手下異能者，林先生，裴先生好。肖組長跟我說過你們。”
說著，越夕濃對林鞠躬，伸手。
林易掛著浮誇的微笑點點頭，跟她匆匆握了下手就鬆開。
越夕濃直起身，站的筆直。
從頭至尾她的神情都很嚴肅，表情很少。
但她長得美，更有冷美人的氣質。
旁邊的許呈一直若有若無地偷偷打量她。
“接下來你們要去的地方在東城區，通直路，76號。”
有外人在，陳棠收斂了神色，拿出高級玩家的威嚴：“你們的身份是新入住的房客，這是你們的鑰匙，對了，你們要去的地方叫——幸福公寓。”
幸福公寓？
林易摸摸下巴，神色莫名。
發生了異常能量波動的地方，可不會是幸福的地方。
這名字，意外的諷刺。
接下來陳棠就開著一輛小破車，把林易四人拉到了目的地。
越夕濃坐在副駕駛，許呈和林易裴青坐在後麵。
剛上座位，許呈就離林易遠遠的，嫌棄。
疏離和不想靠近的意願明晃晃擺在臉上。
裴青還好。
但是林易，一身看起來地攤上淘的簡單T恤短褲，一頭亂糟糟的卷毛。
卷毛下眼睛半眯著，沒睡醒似的。
怎麽看都是一個死宅。
林易聞到徐呈身上的香水味，嘴角撇了撇。
這人真騷包。
“裴青，你聞見味沒？”
裴青眼神掃過許呈，也有些皺眉。
這人對林易的嫌棄太明顯了，讓他有些不快。
他以前是不關心這些事的，甚至他自己也有些嫌棄林易這樣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鹹魚。
但是現在他們是隊友，裴青已經自發把看起來很“菜”的林易納入保護範圍。
簡而言之，林易是他的人。
許呈這樣嫌棄他的人，是什麽意思？
“聞到了。”他點頭，語氣很冷。
“水仙花味，嗆人。”林易很浮誇地咳嗽一聲。
一旁許呈臉色微沉，想說什麽，但顧及到陳棠還在，就忍耐下來。
但明顯已經憋著火。
一番小插曲，車一路平穩地向前行駛，最後停在一棟老舊的公寓樓下。
剛進東區開始，林易僅僅憑借肉眼就看見，天色微微暗下來。
不是變天了，是東區的天空中漂浮著細微的黑色絮狀物。
整片天空都比西區要暗沉一些。
這座城市很大，林易在作為新城區的西區長大，很多年沒有來過東區了。
但在他記憶裏，東區以前似乎並不是這個樣子的。
是邪神的力量讓這裏產生了這樣的變化？
他不知道，但路上的普通人似乎完全看不見空氣中的黑色絮狀物。
這是隻有玩家才能看的見的異常。
“到了。”陳棠下車，指指前方的建築：“這裏麵三級及以上玩家都進不去，不然我們早進去了，輪不到你們。但是這裏的能量波動並不強，目前確定愛二級，要是遇到危險可以捏碎令牌。”
說著他舉起腰間有塔字樣的令牌晃了晃。
“知道。”林易點頭。
裴青站在他身側，正仰頭看著前方的破舊建築。
這是一棟公寓樓，很老，很老。
大概十樓高，牆體呈現深灰色，牆皮斑駁脫落。
樓道裏似乎沒有燈，站在樓下往上看，窗戶都是一片瘮人的黑洞漆黑，什麽也看不見。
那黑色太邪性。
總讓人隱約有種錯覺，就好像，每扇窗戶後，都有一雙眼睛在往外窺探。
“還猶豫幹嘛？不敢進？”這時，略帶嘲諷的男聲傳來。
裴青看去。
是許呈。
他直接抬腿往公寓樓內走。
邊走他還邊催促越夕濃：“走吧，別管他們兩個。聽說他們才一級，靠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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