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壯漢幹掉了剩下的幾個黑幫, 田裏的農夫從玉米地中走出。
走近了，林易看清他們農夫外衣下隱隱露出的紋身。
上麵是Z字符。
這些都是Z組織的人，而壯漢是Z組織在蝰蛇的臥底。
至於他們的目標——林易看向馬克。
很明顯了, 壯漢這個臥底突然暴露襲擊蝰蛇成員就是為了馬克。
“政府調查局特派員。”壯漢看著馬克。
“我們老大要見你。”
政府調查局特派員？
馬克倒是膽子大。
林易瞬間反應過來馬克的想法。
他是要用政府特派員的身份和一號合作。
而之所以先和蝰蛇聯係完全是虛晃一槍。
先假意和蝰蛇合作，然後吸引一號來截胡。
一號雖然是新興勢力, 但是情報網絕對不弱。
當馬克提出和蝰蛇合作時他恐怕就得到了消息。
一號在南部的唯一敵人就是蝰蛇，他要保持現在的發展勢頭就隻有想盡一切辦法遏製住蝰蛇的前進。
那麽就必須阻止馬克和蝰蛇的合作。
簡而言之, 一號要搶生意。
這一切已經被馬克預料在內。
所以他從始至終表現的老神在在, 勝券在握。
事實也的確如他安排好的一般發展了, 現在這個壯漢要帶他們去見到Z組織的老大, 一號。
林易也將第一次看見這位未曾謀麵神秘第二名的模樣。
他對一號有點好奇。
在混亂的M國南部，在槍林彈雨和一群亡命之徒中殺出一條血路。
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幾乎成為M國南部無冕之王。
一號絕對是個狠人中的狠人。
玩家可不是無敵的, 中槍中毒一樣會死，隻是有一些特殊能力。
一號活著走到現在的位置已經充分說明他是個難纏的對手。
壯漢蒙住三人的眼睛把他們帶上車。
車輛再次行駛在泥土路上，這次, 帶著滿車血腥氣。
車子停下，壯漢在背後推著他們往前走。
林易估摸著大約走了幾百米, 終於壯漢出聲讓他們站定。
“老板。”壯漢喊了聲。
“你們可以把眼罩摘下來了。”一個男聲說。
林易把眼罩摘下來，一眼看見前方寬大皮椅上的男人。
他身材高大, 皮膚黑褐色。一雙眼睛亮的驚人，像是鷹。
跟赫爾墨斯不同。
赫爾墨斯的氣勢是那天生的上位者, 傲慢自持。
一號則跟他完全不同, 一號是沾滿人間血腥氣, 滿眼赤裸欲|望野心的鬣狗。
赫爾墨斯心黑手狠，可以輕易搞垮一個公司, 甚至圍獵一個國家。
但某種程度他的手也幹淨的很。
他從來不親自做毒之類的肮髒生意, 也不買凶殺人, 手段頗有那麽些光明正大的意思。
他用經濟戰間接害死更多的人，他踩在屍骨堆上稱王稱霸，但他的手從不曾染血。
一號則不同，他不介意做肮髒的勾當，不介意自己比垃圾場裏的大便還臭還爛。
隻要錢，隻要滿足他的欲|望。
跟鬣狗和獅子打交道，要拿出兩樣法則。
但首先有一條，你要拿出肉。
“馬克先生。”一號坐在皮椅上，單腳翹起放在桌上。
另一隻手把玩著火機，開開合合。藍色的火苗閃現。
“聽說你要和蝰蛇合作？還承諾可以幫他們打開M國內毒的銷售市場？”
一號點燃火機，伸出一根手指摁在火機的出火孔上。
滋滋，手指和火焰擠壓，傳出烤肉的聲音。
一號臉皮都沒動一下。
銳利的眼睛死死盯著馬克。
而馬克也絲毫沒有露怯，氣勢穩如磐石。
“是的，你也想摻一手？”
很直白的話，這也是和一號交流的正確方式。
一號不喜歡別人廢話，要是馬克剛剛和他繞圈子故弄玄虛，他現在已經一槍打爆馬克的頭。
“不錯，你看Z怎麽樣？”一號說：“Z有魅力女神，蝰蛇早就不行了，現在Z才是南部老大。我們合作可以有更大的利益。”
魅力女神就是一號帶來的新型毒。
他已經用這東西禍害了很多人，這些東西流向全世界，數不清的癮君子為它瘋狂，被它摧毀了意誌和生命力。
為它家破人亡。
一號一直盯著M國。
M國對毒的打擊力度還是很大的，他們隻有部分地區允許大|麻合法流通，魅力女神這種劇毒，想都不要想。
但是M國的現實又是，因為經濟近幾年的低迷，越來愈多的年輕人迷戀上街頭，搖滾文化。
一種名為頹廢的風氣悄然流行。
數不清的癮君子在夜色裏吞雲吐霧。
他們一旦見識到魅力女神的魅力，一定會甘願為它榨幹全部血肉和生命，化為一張長鈔票流進一號手裏。
一號有野心。
他不滿足於第二名，但第一名的秦數不知道是幹嘛的領先他很多。
他需要更進一步。
而時間僅僅剩下五天了。
一號正為這事不爽，這時，馬克來了。
根據一號在蝰蛇內部的線人提示，馬克的身份是M國調查局的人。
他手裏握著一把金鑰匙，可以打開M國的部分毒|品市場。
蝰蛇老大被一號壓的處處抬不起頭，想要借住馬克的幫助揚眉吐氣。
一號當然也不可能放過這個拓寬業務額的機會，當機立斷選擇截胡。
馬克利用了一號的心理並沒有直接約見一號，而是選擇讓一號親自來見自己。
第一步就降低了一號懷疑他的可能。
畢竟，獵人會懷疑自己搶來的獵物要對自己圖謀不軌嗎？
“當然可以，合作者是誰並不重要。我們隻談利益。”馬克點頭。
他計劃的第一步已經完成，一號半隻腳已經跨入了陷阱裏。
現在就等他整個人跌進坑。
但是一號畢竟老奸巨猾，還沒有完全放棄對馬克的懷疑。
他把火機在指尖轉了一圈，放進兜裏。
起身。
“你怎麽證明自己是真的？”一號問。
即使一般人絕對沒膽子冒充調查局成員，但他還是出於謹慎決心問到底。
“我跟調查局的某位高層有一些往來。”一號走到三人麵前，銳利的眼神從他們臉上掃過。
如鬣狗打量獵物一樣，十足的惡意和若有若無的殺氣。
“我會詢問他，要是你們的身份有假，我會把你們喂給蟒蛇。”一號陰森森說。
裴青麵無表情，眼神直視前方，完全把一號當成空氣。
他死人都不怕，何況活的。
一號氣勢再強，在他心裏也隻是一個會生老病死的凡人，他體內那些器官，那些骨頭。裴青閉著眼睛都可以說出來。
手術台上，眾生平等。
而一號這樣爛臭的垃圾，裴青就算動手術也覺得髒了手。
林易低著頭數螞蟻。
馬克老臉上是溫和的微笑。一點都要沒有因為即將被拆穿而慌張。
他的身份是偽造的，一旦一號真的詢問他馬上就會被揭穿。
一把老骨頭，人年紀大了就缺鈣，要是被喂蟒蛇。
估計會像威化餅幹一樣被哢嚓哢嚓瞬間絞碎。
啊。想想就疼。
“你盡管問吧。”馬克說：“但是要是引起上麵的注意，這筆生意可就談不成了。”
“說。”一號言簡意賅。
為什麽。
“這次合作是秘密行動，要是您上報給您的官方合作者，上頭查下來，那合作就無法繼續了。”馬克說。
簡而言之，這次行動是上麵不允許的，你上報就等於自爆家門，合作就完蛋。
馬克對人性拿捏很準。
一號縱使謹慎狡猾狠戾。
但是他有一個致命弱點，貪。
他會舍棄跟馬克合作的機會去確認馬克的身份嗎？
不，他舍不得。
“好吧。你說服我了。”一號走回位置上坐下，鋒芒畢露之後神情有些怠惰，懶洋洋的。
這一關，過了。
一號離馬克的陷阱又近一步。
“但是。”
還沒等幾人鬆口氣，一號又開口了。
“作為合作的前提，今天內幫我搞來一千萬以上的單子，不難吧。”
他吧嗒一聲打開火機，給自己點了支煙。
一千萬以上的單子，就算按照價格最高的魅力女神來賣，也要賣出一百公斤。
這樣的量，在M國被抓到是要把牢底坐穿的！幾百年的刑期，可以坐到死。
要是馬克真的是上頭有人的特派員，一百公斤分分鍾。
但問題是，馬克是假的。
這一百公斤交給他，他根本沒地方賣。要是賣了被抓，那麻煩就大了。
讓詐騙之王販*，專業不對口。
就像讓學藝術的來修電腦，根本沒法操作。
林易看了下手表。
現在是下午六點，距離今天過去還有六個小時。
六個小時內，要處理完這一百公斤的貨。
要不現在趕緊溜了吧，還來得及嗎？
就把馬克留在這裏麵對窮凶極惡的Z組織和一號，他先撤了。
“可以。”馬克點頭。
一號吐出一口白色煙霧：“那就趕緊開始吧，要是今晚零點之前你們沒賣完這些東西，我會親自割斷你們的腦袋。”
他野蠻凶殘地說：“別想跑。進入南部開始，你們周圍都是我的眼睛。不論跑到哪裏，我隨時可以抓住你們。”
先前押送林易他們來的大漢提著重重兩個行李箱。拋到三人麵前。
沉重的箱子濺起灰塵。
“來吧。”一號拍手：“現在你們去哪都隨意，一個要求，零點之前回到這裏。”
他跺了跺腳，示意腳下的土地。
裴青上前，拎起兩隻箱子。
兩百斤的貨，他像是拎塑料玩具一樣。
看的一號也微微咋舌。
裴青率先走出門，林易看見他的臉色很爛。
從見到一號開始就是這樣。
他握著箱子的手也攥緊，白淨手背上青筋蹦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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