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馬克麵對政客的眼神變得麻木僵硬, 簡直不像是活人。
控製表情是一個騙子的基本技能，而他爐火純青。
而他冰涼的手掌則是因為來之前他曾用冰塊浸泡過手。
政客的疑慮又被打消一些。
現在已經信了七八分。
“神使先生。”他恭敬行禮。試探問：“您是撒旦身邊哪一位魔王？”
“我並不是哪一位魔王，而是魔王的萬千化身之一。”馬克這老家話騙人的話也是張口就來。
一套又一套。
政客霎時間油然而生一種敬畏。
萬千化身, 一聽就厲害的不得了有沒有，完全就是魔王的逼格。
他更禮貌了, 微微彎腰。
“請進。”
馬克進門：“我是來替撒旦傳達諭令。”
政客眼神頓時亮了：“請問大人，隻有我一個嗎？”
馬克斜眼看了政客一眼, 眼神裏幾分嘲弄幾分諷刺。
僅僅一眼, 政客背後就汗濕透了。
這眼神, 該說不愧是惡魔嗎？太可怕了。
他開始後悔剛剛問出那樣直接的問題。
但接著馬克的話就讓他大鬆了口氣。
“問惡魔問題, 你應該付出點什麽。”馬克沉聲說。
政客立馬理會到其中意思。
可以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叫問題！
他立馬招來管家，讓他取來一箱現金。
綠油油的鈔票一疊, 散發著油墨味。
政客請馬克在沙發上坐下，將錢呈給他。
馬克掃了一眼，將箱子接過來。
“不錯。你很聰明, 而這樣的聰明人現在隻有一個。”
政客眉眼立刻舒展。
這就是隻有他一個人得到了接待神使的殊榮！
他這次可是大大領先了那些老東西一步。
得到神使接見，比當選M國總統還令政客高興。
他馬上又讓人去取錢。
絕對要大方！麵對貪婪的魔鬼必須要舍得割肉。這就是魄力！
隻要把這個魔鬼哄高興了, 他還愁得不到異能？
要是得到一個像是電影裏麵的異能，以後整個M國都是他的。
錢更是不用再擔心。
馬克微笑：“撒旦的旨意, 你們的供奉他收到了。”
他買通了一名政客的仆人，什麽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當然, 事後他也把那個仆人滅口了。
他對自己兒子安東尼的奇思妙想拍案叫絕。
利用宗教, 這很危險，但也掐住了M國人的軟肋。
他以前怎麽就沒想到呢？
這世界上最好騙的錢就是宗教信徒的錢。
因為某種意義上, 宗教的開創者是最成功的騙子。
把一場騙局發展成為被世人承認, 無數人為之信仰為之瘋狂的龐然大物。
宗教開創者的騙術已經登峰造極。
因為首先, 他們連自己也騙了進去。
這也是馬克一直追求的騙術最高境界。
騙別人還隻是凡人，連自己也可以騙才稱得上神！
騙術之神！
“啊！撒旦能喜歡我的供奉是我的最大榮耀。”政客一臉虔誠。
他故意把我們說成我。
刻意淡化其他幾人的存在，把功勞都攬到自己身上。
這點小心思被馬克一眼看破。
人性啊——
“撒旦對你很滿意。”
他停頓一下，政客的心髒瞬間提到嗓子眼。撲通撲通要往外蹦。
“撒旦對其他人非常不滿。”馬克低聲說，眼神中滿是不滿。
政客提起的心髒瞬間咽回肚子裏，他長舒一口氣。頓時幸災樂禍起來。
你們幾個老鬼，太小氣了吧，現在得罪了撒旦，以後下地獄你們都要生不如死！
我以後就是你們的上司。
你們以前仗著黨派勢力對我各種打壓我不給我麵子，現在風水輪流轉，輪到我收拾你們。
要不是馬克還看著，政客簡直可以笑出聲。
馬克則暗暗點頭。他匆匆了解了幾個政客的資料。
就眼前這個最蠢且小心眼，而且隱隱被其他人排擠。
最重要的是，他最貪！
新聞報道的他參與賭博虧損極大的事就有好幾件。
貪婪，好賭。
這樣的人最適合騙子下手。
馬克繼續騙：“所以撒旦準備隻把力量賜予你一個人！”
政客愣住，巨大的喜悅瞬間充斥了他的心髒。
他狂喜。
“感謝撒旦！感謝撒旦！讓上帝見鬼去吧！”
以後他就是撒旦的堅定信徒！
此刻他已經完全信了馬克就是神使。
人都是趨利避害的，會下意識選擇對自己利益最大的答案。
馬克看著政客狂熱的樣子，就知道這一場詐騙已經成了一半。
他來找政客的目的就是為了幫助自己的兒子脫身。
他的兒子騙了一群政客的錢，要是他不出來收尾，他才找到的兒子就要被政客殺死。
雖然這麽多年沒和兒子見過麵，但是馬克還是燃燒起本能的父愛。
這愛既是來源於兒子和他九成像的長相。
還因為對方出色的詐騙術，讓他見獵心喜。
“請問，撒旦要怎麽賜予我能力呢？”政客滿眼小心翼翼。
“我現在就將賜予你能力。”馬克說著起身。
他拿出一支鋼筆，地板上畫出一個大大的複雜的法陣。
法陣上寫滿未知文字，看起來神秘又高貴。透著莫名的邪惡氣息。
“找來一條狗，一隻烏鴉，一隻蟾蜍，要死的，血都放幹了的。“
馬克說。
政客馬上讓人照辦，很快備齊了材料。
接著馬克讓政客站在法陣中間，自己則繞著法陣繞圈圈，嘴裏念著神秘台詞。
十分鍾後，他突然站定，伸手在政客額頭上抽了一下。
啪！本來昏昏欲睡的政客瞬間驚醒。
“儀式完成了？”
“對。”馬克點頭：“現在你是撒旦的眷顧者了。”
政客滿心激動：“我的能力是什麽？是操控磁力嗎？還是讓大腦變得聰明？還是速度變得很快？”
每個M國人心中大概都有一個超人夢。
即使是一大把年紀的政客。
馬克回答：“是永生。”
永生？永生！
政客眼睛瞪大，這是他想也不敢想的能力！
可要比那些其他華麗的異能強多了！
永生，可以一輩子坐穩現在的地位，還有什麽比這個更誘人？
“我的上——撒旦！”政客幸福的要暈過去了。
“讚美撒旦！”
馬克笑，眼尾皺紋堆起。
“當然，撒旦決心讓你成為他在人間的代言人。所以需要一個永生的奴仆。“
比起什麽其他異能，永生這種東西是最誘人也最假大空的。
問，一個人什麽時候才知道自己沒有永生的異能？
答，他死的時候。
政客拚命點頭。
“但是永生你也會生病，病痛的痛苦還不能消除。”馬克補充了一句。
政客心底微微失望，但馬上又被自己已經永生的喜悅衝散。
“沒關係！感謝撒旦！”
自己隻要可以永生幫撒旦辦事，何愁等不到可以消除一切疾病的獎勵。
他盤算著消除病痛的下一步就換到永恒的青春。
“但是。”馬克打斷他的美好幻想。
“你是撒旦的奴仆，現在，你要為祂做第一件事表示忠誠。”
政客忙不迭點頭：“我可以為撒旦做任何事！”
“殺死其他幾個對撒旦不敬之人。”馬克說。
除掉其他幾個政客，那樣即使騙局暴露，他的兒子麵臨的危險也會小很多。
再解決掉眼前這個政客，那這場詐騙的所有受騙者都死亡。
所有被騙者都無法追責。
騙局也就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那時他和兒子見麵，就用這件事的掃尾作為見麵禮。
“交給我！”政客毫不猶豫地答應馬克刺殺其他幾人的任務。
“那就告辭。”馬克說著，朝門外走去。
“在哪裏可以拜見您呢？”政客殷勤問。
“這個人是我暫時的寄居體，我馬上就要回地獄去了。”
馬克說：等你殺死其他幾人，我接收到他們的靈魂就會再次來找你，給你下一個任務。”
政客連連點頭。
當馬克離去後，他立馬吩咐助理去尋找靠譜的殺手。
於是某個兢兢業業的玩家一天之內接到幾個大單，都是刺殺政要。
這些單子其他殺手都不敢接，因為一旦刺殺了這樣的大人物，馬上就會被M國調查局盯上。
有錢賺沒命花。
但玩家不怕這個，他立刻接了單子。
“今天是我的幸運日嗎？”他自言自語。
林易並不知道自己間接促成了其他玩家的生意。
他在等馬克出現。
此時已經是半夜十二點。
距離遊戲結束還有五天。
馬克沒有出現。
林易眼神看著牆上的指針挪動，手指在新買到的遊戲機上亂打。
裴青眼看著他操控的小人一次又一次慘烈送死，嘖一聲。
“馬克不會來了。”他說：“我們需要趕緊換身份，最好馬上離開這座城市。”
不然天一亮那些受騙的政客發現自己身上沒有出現變化，馬上就會意識到上當，全城搜捕他們兩人。
那時候再想逃就難了。
林易可以變臉，但是裴青可不行。
“再等等。”林易叼著棒棒糖，眼球隨著指針一點點挪動。
“那個老家夥一定回來的。”
裴青皺眉：“對方不一定會認他的兒子，你在賭。”
“沒錯。”林易點頭：“我是在賭，但我有八成把握。”
他低頭，眼神落在遊戲手柄上按了幾下。
電視屏幕裏的小人就成功打敗boss。
“賭博，五成把握還可以再搶救一下，八成把握就不應該放手。”
他嚼著糖，含糊不清說。
“賭徒思維。”裴青評價。
他開始換衣服並在臉上用一些東西偽裝。
不管林易怎麽做，他要做好萬全的準備，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
遇見一個爛賭鬼隊友怎麽辦？
隨時準備好為對方兜底。
這是他們間心照不宣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