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二天, 冰箱裏的屍體由裴青帶出去處理。
兩個保鏢看見昨天進門的男人提著個大包出門,第一反應就是查看屋內的情況,
但看見雇主“完好無損”後, 他們就再次回到門口。
至於那個昨晚進去的女人在哪裏,袋子裏麵是什麽, 對他們並不重要。
反正他們需要雇主的錢。
而且就算雇主被抓進監獄很快也會被放出來。
這麽大一座城市來來往往的人群,沒人會在意一個妓|女去了哪裏。
林易擺弄著這個二代的電腦, 並給這個身份的父親發去了郵件。
通過裴青讀取到的記憶, 這個家夥的銀行卡密碼, 興趣愛好, 生日,全部都被扒的一幹二淨。
他把他父親的情婦睡了個遍, 還天天在背後詛咒他老爹不得好死。
但他老爹卻對他十分縱容。
“窮鬼。”林易自言自語,這個二代沒有多少錢,每次要錢得像他爹伸手要。
因為和父親不合, 他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外麵的賭場和夜店。
現在已經花的差不多了。
他按照這個二代的口氣給他老爹發去信息。
“輸了三百萬,給錢。”
很快, 對麵就發來消息。
“沒錢,趕緊滾回來。”
林易翹起腿, 塞了根棒棒糖到嘴裏。
“沒錢,我就在這裏的警察局蹲大牢。”
“你最好被關進監獄永遠不要出來了。”對麵的人發來冷冷的嘲諷。
這個二代和他老爹互不待見。隻是靠著這一點可憐的血緣容忍著互相厭惡的彼此。
“那你的遺產給誰呢?給你資助的那幾個學生?”林易的目標可不是為他們修複父子關係, 他隻需要錢。
關於這個二代父親資助學生的事是裴青在對方記憶裏看見的。
名義上是資助, 其實是身體交易。
“不關你的事, 讓如果你還想要錢,最好馬上回來, 我會給你一份工作。”對麵的人發來消息:“馬上回來, 拍一張飛機裏的圖片給我, 我會把三百萬打給你。”
林易一秒站起來:“成交。”
這就是二代的快樂嗎!
見識到了,見識到了。
不久,裴青走進來,立刻在洗手間用洗手液搓洗手掌。
眉頭緊皺。
林易沒問他是怎麽處理屍體的。而是勾住他的脖子,笑眯眯說:“走了。”
“去哪?”裴青問。
他們的計劃隻是現在撈一筆就走。
“我改主意了。”林易說:“我們可以玩把大的。”
他原本打算用這個身份騙一筆,但是現在他有了更好的想法。
這對父子關係不好,大概也並不熟悉。
他可以直接進入對方家裏,然後,鳩占鵲巢,成為對方財產的繼承人。
這樣就得到對方的全部資產。
“這風險太大了。”裴青不讚同:“我隻能看到他這一個月內的記憶,關於其他,他家裏事什麽樣和父親的真正相處關係都不清楚。一旦漏馬腳就完了。”
對方家裏的保鏢和槍械都不是當擺設的。
裴青是保守的謹慎派。
但林易卻是從徹徹底底的賭徒。
“我相信你。”林易拍拍裴青的肩膀,認真說。
裴青歎氣:“先說好,要是你暴露了,我絕對不會救你,我還不想死。”
林易馬上笑嘻嘻地握住裴青的手。
“無產階級的朋友再次達成共識。”
很快,林易就帶著裴青回到了那個二代家中。
對方的父親是個經常在報紙上露麵的名人,林易在飛機上惡補了關於對方的信息。
對方的家產是世代經營,因此很看中血緣繼承。
而在有了這個孩子以後對方就因為一次疾病喪失了生育能力。
因此這個二代是對方的唯一繼承人。
所以才被屢次縱容。
兩人關係之所以緊張是因為這個二代的母親。
他母親因為他父親經常性外遇以及家暴得了抑鬱症最後自殺。
從此以後這個二代就以敗光父親的家產為己任。
“借口,軟弱逃避的借口。”這是裴青對此的評價。
他憎恨父親,但也把憎恨作為為自己軟弱的開脫,作為自己無作為的理由。
“人渣的父母往往養出人渣的孩子。”林易摸摸下巴:“對很多孩子來說,父母造成的陰影往往伴隨終身。你越想逃離最後卻發現自己隻是在不斷陷落,那兩個人就陰雲一樣盤亙在你心頭,惡鬼一樣糾纏你的靈魂。”
“有個小孩說:我長大一定不要跟媽媽一樣。但事實卻是越長大他越發現自己像母親。於是自己終於成了自己的噩夢。”
裴青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你的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怎麽可能。”林易眯眼笑,很甜:“我媽媽可好了,所以才能養出我這樣的絕世大可愛啊。”
“可愛沒感覺到,臉皮倒是比城牆厚。”裴青淡淡吐槽。
接著他們按響了門口的門鈴。
很快,就有保鏢出來開門。
“唐泰斯先生在書房。”兩人走進這棟豪華莊園,領路的似乎是管家的人這樣說。
接著他看向裴青:“這是您的朋友嗎?”
“是我的保鏢。”林易說:“以前是個警察。”
“您應該找保鏢公司的人。”管家說:“這樣信息不明的人可能有危險。”
“隨便你們調查吧。我的保鏢我說了算。”林易雙手插在口袋裏,走路姿勢幾乎要橫著走。
管家沒看出奇怪。
這家的繼承人總是這個樣子,讓他很擔心幹了大半輩子的莊園在他老之後被賣掉。
林易和裴青就這樣踏入這間豪華莊園。
當然,林易也沒乖乖去見這個身份的父親唐泰斯先生。
那樣就崩人設了,以這個身份的性格,他就喜歡和別人對著幹,一回家就去見父親反而很奇怪。
既然演就敬業一點。
管家談了口氣,準備離開。
這時,裴青卻突然伸出手,放到管家麵前。
管家一愣,以為他要握手,下意識就把手伸出去。
裴青跟他握了握就鬆開。
冷著一張臉跟林易離開。
留下管家一臉懵。
“讀取到了嗎?”林易問。
“你的房間在三樓最右,你爸書房在二樓右邊第三間,你的車庫從後門下去,鑰匙在你房間抽屜裏。”
裴青說。
這是他從管家這一個月內記憶力讀取到的內容。
“解剖者,真好使。”林易豎起大拇指。
這個二代的房間裏沒什麽裝飾,這家夥壓根也不住家裏,常年流連各大酒店和一些情人家裏。
林易摸出一把鑰匙就帶裴青下樓。
按照人設,第一件事就是找朋友去玩。
雖然林易並不知道這家夥的朋友是誰,但隻要把通訊錄挨個打電話試就知道了。
但他和裴青剛走到走廊口,一個身穿睡袍的老人正站在那裏。
“三百萬已經打給你了。”老人頭發花白,但眼神卻銳利。展現著不老的野心和魄力。
跟他軟弱無能的兒子形成鮮明對比。
大概就是一個像狼,一個像狗。
這人沒想象中那麽好騙,僅僅是一個照麵,林易就做出了判斷。
“但這一次我希望你不要再出去玩了,你應該做點正事。”老人說:“我給你安排了職位。負責和天使們談判,你應該很熟悉這方麵。這是對你的考驗。要是你拿不下合作,我的遺產會全部捐給養老院。”
“養老院的管理層會把錢全吃掉。”林易攤手,露出一個諷刺的笑:“你年紀大了腦子也不好使?把所有財產給別人你舍得?”
“被你浪費完是花,被我捐出去也是花,都一樣。”老人看著林易。
他是認真的。
所以林易要是完不成這位唐泰斯先生給兒子布置的幼稚園作業,他就騙不到對方的家產。
這年頭,騙子都這麽難的嗎?
“先告訴你,遺囑我已經寫好了,找律師公證過了。要是我突然死了,一分錢都不會留給你。”
老人明顯很了解自己兒子對自己的憎恨,因此特地申明,暗殺他是沒有用的,隻有老老實實完成任務才可以繼承家業。
接著,他拖拉著拖鞋轉身下樓。
“我好倒黴。”林易望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自言自語,神情幽怨。
為什麽一換人,這個富商才想起來兒子的教育問題。
是不是太晚了一點。
裴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情有些凝重:“你看這個。”
他打開遊戲副本界麵。
上麵赫然是一串排名。
目前排在第一名的是:赫爾墨斯,一千萬。
排在第二的是,林易小隊,三百萬。
第三是,秦數,五十六萬。
——
“這才第二天,那個一千萬的是怎麽做到的?”裴青有些驚訝。
兩天一千萬,這速度太可怕了。
“我們在第二誒。”林易指著第二的名字。
他們的數據應該是剛剛收到轉賬的時候更新的,也就是說應該是要本人賺到的錢才算自己的。
不然這個身份原本的財產,和現在不屬於林易的遺產應該計入他的數據。就不止三百萬了。
這些數據都是玩家進入世界之後才“賺”到的錢。
而林易和裴青抓詐騙犯的賞金還沒審批下來,因此不算在內。
也就是說,要騙到這個富商的遺產,除了是名義上的繼承人,還要等他死亡,一切資產正式轉移到林易名下。
這才算圓滿結束。
“看來拿不了第一了。”裴青看林易:“肯定有很多玩家是厚積薄發型,等到遊戲結束,前十名應該還有一次大換水。某些人吹得牛皮看來是要破了。”
林易剝了根棒棒糖壓壓驚。
“軍火,要麽軍火要麽*。”林易眯眼。
“解決他們很簡單,隻要把他們揪出來舉報給警局就行了,一旦資產被凍結審查,那麽遊戲認定這些財產存疑,是不會計入在內的。
這一招叫釜底抽薪。”
林易咧出虎牙。
“那麽你要確保在遊戲最後幾天舉報並讓他們被警方抓獲。他們肯定會對此有所防備。”裴青指出林易計劃的漏洞。
“所以我們要先找到他們,而找到他們的前提就是站的更高,跨進那個圈子。
遊戲不會給一個玩家過多優勢,他們肯定都是各個圈子異軍突起的新貴。這樣的人物再怎麽掩飾,也會漏出痕跡。
隻要我們向圈內人打聽,自然會有答案。”
林易把棒棒糖嚼碎。
“所以第一步依舊回到現在,先搞到這個老頭的遺產,再送他去見上帝。
他們父子肯定很樂意在天堂相聚。”
“對了——”林易動作一頓。
“天使是什麽?那個老頭說要和天使合作?難道這還是個玄幻世界?”
“天使是一個網絡公司的名稱,對外合作主要業務是給各大公司打廣告。
他們主要經營各大電視電影播放器,還有社交軟件,直播軟件。還有模特公司。
最近他們買到了幾部電影的播放權,所謂合作應該是談廣告。”
裴青分析。
“這還不簡單。”林易覺得根本沒有難度,這個世界上還不存在他忽悠不了的人。
但第二天,和對方談判者見麵時,對方的第一句話就讓林易懵逼了。
“上次合同把我們騙的這麽慘,你們還有臉再談合作?”
誰騙你們了?
我還沒開始騙呢?
你穿越的嗎?還是會預知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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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選擇了B:虛擬場景模擬訓練
“你選這個?”顧謙意外:“這個我教不了你什麽,該有的知識你們已經學過了,還是要習慣戰場幻境和實際應用。”
你笑:“因為我想試試和元帥並肩作戰的感覺。”
假話,你隻是想套近乎,溫水煮青蛙。
顧謙有點不好意思:“我也沒什麽特別的,很多人都比我優秀。”
他是真心話,比起那些受過係統精英訓練的人來說,他的各方麵都差上一籌。
唯一取勝的就是他對戰爭本能的敏銳嗅覺。
打仗對他來說就像本能反應一樣。
當然他也有努力學習彌補和那些“正規軍”的差距。
這更氣人,天賦就已經碾壓了,還特別努力。
你點頭:“但我認為元帥就是最優秀的。”
你發現顧謙更不好意思了,他轉移話題:“我們開始吧。”
模擬場景是將你們的意識以數據流的方式導入光腦。然後進入光腦中數據模擬計算的虛擬場景。
根據光腦強大的運算能力,這些場景都是真實還原戰場環境,隨時可能有意外發生。
“我選蟲族。”你說。
蟲族是你們的近鄰,但並沒有多親近,相反,他們是帝國第一心腹大患。
蟲族與其說是一個族群,不如說是一個可怕的整體。
一個族群的意識結合在一起,組成一個整體。
做一個比喻。
蟲族是一個人,蟲子們就是他的細胞,不同細胞負責不同的工作。
有的負責後勤,有的負責孕育,有的負責進攻掠奪。
共同維持蟲族這個大型命體的運行。
母巢就是蟲族的大腦。
蟲族沒有思維,無法和解,由母巢和母巢裏的蟲後控製。
看起來落後,在某種方麵又高效到可怕。
沒有人類的爾虞我詐,這些蟲子完全由一個中心意識控製,目的隻有一個。
繁衍蟲族,搶掠,擴張。
把敵人變成食物和基因庫。
蟲族可以掠奪其他物種的基因片段並進化出新型蟲族。
所以很多蟲族的外形並不是蟲。
在和帝國長達千年的戰爭中,蟲族甚至有了人形蟲這一分支。
外表和人族沒有差別,可以溝通,交流,但這隻是假象。
那人類外表的軀殼下,空蕩蕩毫無靈魂,隻是一具中心意識控製的傀儡。
人類在人形蟲身上吃過大虧。每年都要進行檢測排查。
沒有身份編號的人禁止在帝國乘坐交通工具,禁止一切權益,一旦發現立刻舉報。
“也好,你們學校講的最多的應該就是蟲族。”顧謙說著接上連接線。
十幾根細細的管狀物緊貼著他的頭皮,裏麵有微型針刺入皮下,讀取精神信號。
你也一樣帶上精神轉化裝置。
思維被導出的感覺很神奇。
你可以思索,但什麽也看不見,手腳的感覺還在,你甚至可以在周圍的東西裏麵遊泳行動。
你並不常用這東西,因為你總是有一種擔心,精神被導出之後再塞回腦子裏,回去的就是你嗎?
光網中有很多企圖以這種方式永生,最後卻瘋狂的惡靈。
他們在光網中無意識流竄。
但軍部的網絡絕對是最安全的,主腦伏羲隻由皇帝一個人控製,任何人都無法突破它的防線。
接著,大概幾秒。
你看見前方出現一片茂密的原始叢林。
你落下,腳踏實地,切實地呼吸到了泥土和潮濕腐朽的味道。
前方的樹底下生長著一叢菌類,還有腐爛的樹葉堆積。
細小的蟲子從地下爬過。
“這個地圖。”跟你同時進來的顧謙掃了一眼,馬上說出這裏的名字。
“C02星,帝國曾在這裏擊敗了蟲族的先遣部隊,岩居蟲。”
“看來這裏是還原當初C02戰爭未開始的場景。帝國軍隊應該正在東岸口登陸。”
“也就是說——”你看像腳底,似乎聽見某種東西快速爬動的聲音。
“敵人在我們腳下。”你感覺自己騰空,當然不是飛起來了,而是顧謙拉著你的後領,把你拎著跳到了旁邊一棵大樹上。
把你拉上樹之後他立刻鬆手。
幾乎是和你們離開地麵同時,地下,一隻肥胖的蟲子鑽出。
白白胖胖的,渾身節狀,眼睛細小。
看起來呆頭呆腦的。
但你知道這種蟲的凶殘。
作蟲族的先遣部隊,它們進食快,隻進食土和岩石。成熟快,成熟時會進行分裂。
要是不控製,三個月,它們就可以吃空一顆星球所有的岩層和泥土。
這是帝國得的慘痛數據,C02星已經被啃食的隻剩一具“骸骨”。
而且這種蟲子防禦性強,皮糙肉厚,耐高溫,耐低溫。
切斷它們的身體可以分裂成更多。
這些特性看起來不應該存在於同一種生物身上,這有悖進化原理。
這種生物誕生的原因就是因為蟲族的bug能力。
它們盜取別的種族的基因,在母巢孕育時再重新組合。
眼前的岩居蟲是幾個物種基因的合成品。
人類也試過基因合成,但完全失敗了。
目前可以成功的種族隻有蟲族一個。
它們無視基因的多變,直接粗暴地連連看,隨機組合,當積木一樣粗糙的累加。
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母巢可以源源不斷產生蟲族。
其中當然很多廢品,殘次品,又被母巢回收利用。
蟲族沒有意識,不會反抗。
它們的軀殼隻是中心意識的工具而已。
數量產生質量。
大量廢棄的變異基數造就強大的新物種。
但蟲族也不是無敵的,玩弄基因是要有代價的。
很多蟲族都有致命缺點。
比如岩居蟲,它老化很快,成熟繁殖後三天內會老化死亡。
幼年也很脆弱。
這兩個時期的岩居蟲還是很好對付的。
這點不同於那些一出巢就是成年體的戰鬥蟲。
“怎麽收拾他?”顧謙問你,他當然有辦法,但是這是你的訓練。
要靠你自己獨立完成。
現在根據你的所學有三種可行方案:
A:硬剛不要怕,你打得過,還可以把它摁在地上爆錘
B:把蟲子引向這裏的強悍野獸
C:把蟲子引向東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