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為什麽？”黑暗裏傳來女人恐懼的嗚咽。
像瀕死的小動物一樣惶恐不安。
她的喉嚨被什麽東西塞住了，隻能這樣擠出聲音。
“唔，有什麽為什麽？放心很快的。”有人的腳步聲響起，在黑暗安靜的環境裏，一下一下，死神的催命鈴一樣敲擊在人的心頭。
“就這樣輕輕的，哢嚓一下，不會有痛就結束了。”
黑暗裏傳來嗚嗚咽咽的聲音，是驚恐的哭聲。
別殺我！求你了！別殺我！”可憐的獵物甚至不知道怎麽求饒，也不知道獵殺者為什麽要殺自己。
隻能不斷重複別殺我，別殺我。
可憐又淒慘。
“嘖。”黑暗裏響起男人的聲音:“真可憐，但是不處理了你我會更可憐，會嘭的一聲炸開。死的會很難看。”
“別殺我，嗚嗚。”
“抱歉了，我有必須做的事情。那，再見。”
黑暗中，一雙琥珀色眼睛吐著信子的毒蛇一樣。
接著就是刀入體的聲音還有緩慢掙紮微弱下去的輕微碰撞聲。
像是黑暗中，蛇類咬住齧齒動物咽喉，毒液發作了，獵物緩緩失去生息。
細碎的掙紮聲之後就是徹底的安靜。
隱約飄來一聲歎息。
“這就是遊戲。”
嘩啦啦。林易往冰櫃裏麵倒上冰塊，接著將冰櫃門封緊。
沾滿鮮血的手在一邊的洗碗池子裏衝洗，很快就在池子底聚集了一灘鮮紅。
他邊洗手邊愉悅地哼著歌。
心情很好的樣子。
“我走啦，拜拜。”他揮揮手，帶著旅行包就坐上了門下的車。
是黑出租，有點貴。但更不好查痕跡。
他猜到裴青肯定懷疑自己了，幹脆一不做二不休。
“你就算猜到了，查出來了又怎麽樣。”
他嘴角翹起：“隻是推測，絕對不會有真實的證據。現在可以跟你一起投票的人也沒有了。”
“裴青，遊戲到此結束了。”
他崩的一聲打了個響指，眼眶下圈頹廢又邪惡。
另一邊，裴青不斷撥打林蘭的電話，但對麵的聲音都是正在通話中。
這代表他被拉黑了。
“在哪呢？”他握緊手機，有些焦急。
他找到林蘭居住的酒店，但是前台拒絕透露住戶的消息，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林蘭現在人並不在酒店。
林蘭原本的身份愛玩，到了晚上就一定要出門蹦迪。
但林蘭來了之後就安分了很多，畢竟是要命的遊戲，誰還有閑情玩樂。
那林蘭會去哪裏呢？
她今天也沒有去現場。
答案很明顯了，林易家。
林易的確是一個絕佳的演員。
天生的嬰兒肥臉蛋自帶親和力，而且要是他想，很容易就能得到其他人的好感。
林蘭是例子，裴青自己也是例子。
“說的還真對。”裴青自嘲：“林易早就說過在這個遊戲裏不要相信任何人，現在就是相信的惡果。”
這絕對是血淋淋的教訓。
差一點全軍覆沒。
但還來得及，隻要把那些證據拿給林蘭看，隻要是有正常思考的人肯定就能發現林易的問題。
他要在晚上九點來臨之前說服林蘭讓她和自己一起投林易出局。
快點！快點！
他下車之後直接跑到林易門口，來往的路人都有些驚訝地看著這個一路狂奔的年輕人。
裴青整整齊齊的發絲微微散開，清爽的臉上冒出一層細汗。微微泛紅。
跑到林易門口時他緩緩平靜了一下，伸手敲門。
碰碰。
屋裏沒有聲音。
“林易，開門。我們談談。”裴青皺眉。
屋裏依舊沒有人回應，死寂一片。
裴青漸漸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
他原本以為是林易意識到自己懷疑他，不願意放自己進去，
但現在看來，林易好像是不在家。
林易不在，林蘭不在。
他們同時消失，是去哪了？
不對勁，很不對勁。裴青心中湧上難以言述的不安感。
一團濃重的陰雲籠上他的心尖。
他的心，落入寒潭的石頭一樣一下沉到了底，
但他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希望林易和林蘭還在裏麵。
他繼續頑固地敲著門。
直到樓下的鄰居上樓來：“你找小林啊？”
“是，他在家嗎？”裴青問，收回已經敲到關節發紅的手。
“不在，我剛看見他有事走了。”鄰居說。
“我下樓買菜回來就看見他坐車走了，還背著個大包呢。”鄰居搖頭：“你找小林有事？”
“很重要的事急事。”裴青握緊手：“他是一個人走的嗎？”
“我沒看清——”鄰居還沒說完，裴青就徑直衝下樓道：“謝謝！”
他邊跑邊撥通了剛剛那個警察的電話，還好存了。
“嫌疑人林易畏罪潛逃了！還綁架了人質林蘭。”他大聲喊，也顧不得是在大街上，又是引來一陣側目。
林易已經下了車，在鄰市的高速路口下了車，又步行走到臨近市的公交站，換了車。
他在一家自行車店買了自行車，騎著慢悠悠往前。
一路到了下一個高速旁的村子，他沿著小路上去，從村莊裏穿過。
悠閑的不像是逃亡。
“現在裴青應該已經發現我不見了，報警了吧。”他望著兩側後退的風景，農田，還有青山白雲。
“來啊，來抓我啊，抓到我，我就跟你嘿嘿嘿。”卷毛青年咬著棒棒糖，笑容惡劣。大長腿蹬著自行車，兩側的風掀起他的衣擺。像是旅行的文藝青年。
說起來現實世界他都沒怎麽離開長大的那座城市。
那座城市是大蝸牛殼，他就是蝸居在小蝸牛殼裏的蝸牛。
懶得挪窩，孤獨又充實地躲在自己的小窩裏。
如果沒有爺爺去世的意外，他毫不意外會一輩子那樣鹹魚到底。
這個世界有盡頭嗎？
這絕不是簡單的一個副本。
林易看著漸漸暗下來的天空，已經隱約可以看見星子的光芒。
這個星球之外還有星球。
無限往外延伸，這是一個完整的世界，完整的眾生軌跡，完整的故事。
而這僅僅隻是遊戲的一個副本而已。
這個世界的其他角落裏是不是也會有其他任務者？
神明究竟是什麽東西？
他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接近九點了。
他逃亡了幾個小時，說是逃亡，但林易更樂意稱之為郊遊。
“馬上就結束了，第一個副本。”
他聽見背後汽車的鳴笛聲，燈光朝他籠罩過來。
汽車排氣孔的熱浪似乎要掀在他臉上。
那是警車。
他轉身，不閃不避。
在光中，他看見了裴青冷淡的臉。
雖然還是平靜的神情，但那表象下沉積著怒火。
他看著林易，漆黑的眼睛要噴出火來。
林易毫不懷疑，他下車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一拳揍在自己臉上。
嘖，以他的力道肯定很疼。
但，沒機會了。
時鍾的時間歸於九點整，時針，分針，秒針，統統歸於一點。
白色霧氣蒸騰而起，掩蓋了外麵的世界。停滯了時間。
裴青和林易麵對麵坐在兩張椅子上。
裴青環顧，沒有看見林蘭。
他的臉色更難看了。
“你把林蘭殺了！”
隻有人死了才不會出現在這裏。
“唔，沒錯。”林易雙手交叉放在下巴下。
他翹起二郎腿。
之前偽裝出來的和煦無害消失的一幹二淨。
他笑的惡意。
深深的黑眼圈，雖然是笑著，但怎麽看怎麽冰冷的琥珀色眼睛。
囂張挑釁的坐姿。
裴青怎麽看，橫豎看，都是騙子，混蛋，不是人，幾個字。
“嘛，就是這樣，你輸了，小可愛。”
林易掏出棒棒糖，草莓味的。伸出舌尖曖昧地舔舐。
“小甜心，結束了。”
裴青握緊了手，眉眼陰沉。漆黑的眼睛凝聚著怒意。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想要狠狠揍一個人。
讓那張欠揍討厭的臉從眼前消失。
這個人玩弄了所有的玩家，在他們背後看著他們像是猴子一樣梳理著線索尋找凶手。
卻不知道一切都在凶手操控之中。
惡劣又冷酷地玩弄著人性和信任。
反正遊戲已經結束了，林易原形畢露。
伸手拉著眼皮，叼著棒棒糖比了個鬼臉，吐吐舌頭。
“打不著，打不著。”
他笑嘻嘻地說，又瞬間變臉，揚起眉毛挑釁。
“我猜你想打我。”林易笑眯眯說，伸出指尖戳戳自己嬰兒肥的臉蛋。
“手感很好哦。”
“我拳頭的手感也很好。”裴青說：“我投林易。”
林易頭頂多出一票。
他緩緩收斂了笑意，向後靠在椅背上。
抬起下巴，有氣無力地說：“我投裴青。”
雙方票數持平。
“投票結束，進入猜拳環節。”
裴青看著林易：“我知道你有豁免卡，但你要是輸了，重新回到遊戲，一天時間，我有信心抓住你的尾巴。”
“噓。”林易伸手豎在嘴唇前，咧嘴：“但是晚了哦。”
三秒倒計時結束，他們同時出手。
裴青手掌攤開。
林易手是剪刀。
“遊戲結束！”林易舉起雙手，嘴角高高咧起，眼睛眯的像狐狸一樣。
這是他的完全勝利。
林易的勝利不是偶然。他之前跟裴青玩猜拳遊戲就是為了今天準備。
他早就摸清楚了裴青出拳時候的神情姿態，基本可以準確判斷對方出的手勢。
所以他贏了。
輸了啊，裴青心底一沉。
死亡的感覺似乎沒什麽特別，輕飄飄的，接著眼前就黯淡下來。
林易看見裴青消失，心底莫名失落。
但他們之間一定要沒一個，雖然他很欣賞裴青，但：“到此為止了。”
“再見。”
接著耳邊傳來提示音，“成功淘汰所有玩家，本次副本勝利。”
“赦免卡僅限本場遊戲使用，屬於關卡指定道具，不能帶出，已兌換為一千遊戲幣。
副本獎勵如下。
主線任務，七日存活，提前一天結束遊戲，淘汰其餘玩家，完成度150％。獎勵道具：勝利者。作用：猜拳遊戲一定勝利，一天可用一次。獎勵遊戲幣兩千。
支線任務，誰是凶手，完成度50％。獎勵道具：重兩克鑽石項鏈。
第一場副本新手獎勵：遊戲卡牌生成中。”
林易看見麵前一張卡牌緩緩形成。
一張空白的卡牌，中間緩緩浮現一個臉上塗著油彩的魔術師。五官笑意甜蜜又隱隱癲狂神經質。
既像魔術師也像小醜。
一行小字出現在一邊，欺詐師。
於此同時關於卡牌的規則也輸入林易的大腦。
卡牌一共可以添加九個意象，遊戲等級每上升一級就可以獲得新的意象。
所謂意向就是卡牌上的元素，可以是人物，器物，走獸，飛鳥，草木，任何東西。
意象決定玩家的能力。
每解鎖多一個意象就會增加新的技能並將之前的技能升級。
總而言之就是意象越多，卡牌的能力越強。
九級封頂。
這張卡牌是遊戲玩家靈魂力量的刻印和解放。
直接綁定玩家，成為類似ID的東西。沒有玩家會有完全一樣的卡牌，即使是相同的意象也有不同呈現方式。
同時每張卡牌一定有一個核心意向。
比如林易，他是欺詐師。
這是他的主導核心技能，欺詐。會隨著等級提高不斷升級。
林易伸手觸碰卡牌，卡牌就化為一道流光飛入他眉心。
“卡牌：欺詐師。
一人千麵，我的謊言成就世界，誰也無法觸及真實。
技能：欺詐，等級LV1：你可以改變你的外表，將自己外表變成任意一個人。”
“要是作奸犯科，這簡直是一個完美技能。”林易自言自語：“可惜我是一個五好好青年，這技能有什麽用？”
“可選擇在遊戲空間停留。停留時間超過一天按每小時一百遊戲幣計算。”
林易選擇停留。
他出現在一個電梯中。
電梯一側的表格顯示了各樓層對應的功能。
住宿區，交易區，比賽區——
各種功能完備齊全。
林易選擇了交易區。
“交易區禁止一切暴力。”耳邊響起遊戲提示音，接著眼前的電梯門打開。
“祝您交易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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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死一時爽，事後火葬場。
送給林易小可愛。
具體操作參考你大哥白白。
奚白：屑。（嘲諷）
林易：屑中屑。（略略略～～）
感謝在2020-07-23 22:41:53~2020-07-24 22:09:0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
醐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少施墨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少施墨 20瓶；
淩溱 6瓶；
落葉歸何處~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