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是我。”林蘭說。
幾個警察點頭,,“死者的屍體在哪裏?”
他們邊說邊往裏走。
“在客廳沙發上。”林蘭回答。
“你跟死者是什麽關係?”警察問。
“我是他太太。”
“這位是?”
“這是記者,來給我丈夫寫自傳的。”
“記者?”一個警察停下腳步,“可以請你待在外麵嗎?”
誰知道這個記者會不會拍攝的現場的照片流出去給嫌犯看到會增加他們的工作難度、
或者引起不必要的社會恐慌。
“好的。”林易點頭,停在外麵。
幾個警察走進門,一進門就是一股臭味直充腦門。
不過他們都很淡定。
小心翼翼地換上鞋套拿上工具,靠近中央死者的屍體。
一些人查看屍體一些人尋找周邊的線索。
分工有條不紊。
林易蹲在門口磕糖。
一個警察找他走過來,“抽根煙?”
“我不抽煙。”林易搖頭,他神情有些煩悶,任誰剛寫好稿子就發現雇主死了也會這樣。
“您是給劉先生寫自傳的?你覺得他是個什麽樣的人?”警察問。
“唔,有錢人。”林易說。
警察笑了笑,這話的確沒錯。
“即使是有錢人也會有很多煩惱啊。”他感歎。
他在套我話。林易點頭讚同,“是啊。”
既然對方說了他當然要順著對方的話頭接下去,不然豈不是辜負了對方一番好意。
“劉先生跟我抱怨過家裏的事情呢,他跟妻子孩子的關係好像都不怎麽好的樣子。尤其是最近他的身體健康似乎出了點狀況。”林易嚼著棒棒糖,發出嘎嘣嘎嘣的響。
警察精神一震,“身體不好跟這個有什麽關係呢?”
一個有意盤問。
一個有意接話把他們繞暈。
兩個人配合完美。
“因為劉先生身體不好,他的妻兒都想著他離去之後的遺產問題。”林易感歎一聲,“有錢人的親人感情真的很淡薄啊,還以為隻有電視劇會那樣演的。”
遺產爭端,警察暗暗把這個線索記下。
林易還在自言自語一般說:“劉先生請我寫自傳也是因為他怕自己就快住院或者發生什麽意外。”
“意外?”警察問。
“啊。他曾經說過要是他死了說不定會是他老婆幹的這種話。”林易一本正經地點頭。
事實上死者完全沒有說過這番話。
“他對她老婆似乎怨念很大。當然,隻是夫妻吵架而已。”林易剛剛偽裝成資深者還答應林蘭要帶她通關。
現在就毫不猶豫一口鍋扣在她頭上。
他不斷在跟警察暗示,親人作案,林蘭嫌疑最大的可能。
但聽起來也隻是簡單的抱怨。
而且,這是警察套的話,可不是他自己要說的。
可信度就是百分百啊。
警察又跟林易聊了一些,“您昨天晚上在哪呢?”
“我在家趕稿子啊。”林易湊近警察麵前,扒拉著自己的黑眼圈,“你看,感覺年紀輕輕頭發就要保不住了。”
警察看了眼他濃密的卷發,“這倒不用擔心。您的頭發比我濃密多了。”
說著這個年輕警察摘下警帽,露出微微稀疏的發頂。
“謔!”林易誇張地驚歎一聲,“您這麽年輕,當警察很辛苦吧。”
“每一行都很辛苦,但為了人民能安定地生活,辛苦一點也沒什麽。”
不知不覺警察就對這個記者有了好感。
看起來不像壞人。
“也就是說您昨天拜訪了劉先生家對嗎?”他問。
“是啊。我走的時候劉先生還好好的。結果今天就突然傳出噩耗。”林易眼神惆悵了一點,“人生還真是無常啊。”
警察點點頭,感同身受。
作為這個職業他們見過太多生死了。
“您還記得什麽時候離開的嗎?”
“當然記得,我急著趕稿子,就注意了時間,出門大概幾分鍾左右,是九點半。”
他們說話間,一個人從路上走來,停在死者家門口。停住。
往這邊望了幾眼。
警察立即抬頭,這個人應該是來拜訪死者的。
那是個長相頗為英俊的男人,樣貌有種書生氣的沉穩俊秀。
神情冷淡,看起來不擅長和人交流。
此刻他正提著什麽東西站在大門處,往這邊望。
黑眼鳳眼清冷冷的。
“您是?”警察出聲詢問。
“我是來找老劉的。”裴青說。
他的身份是一家飯店的總廚。今天來找老板兼朋友商量新分店的事宜。
看見門口站的警察他就有些明白了,屋裏的人恐怕就是死者。
老劉?死者都已經快五十的人了。
林易好奇地問“你多大了?”
“四十五。”裴青說。
他本人才二十四,但是卻要扮演一個四十多的中年男人。
不知道遊戲怎麽想的,反正他自己看都覺得違和的厲害。
林易叼著棒棒糖,看著他。
“劉先生死了。”他微微眯眼。
他肯定裴青是玩家,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掩飾自己的氣質,在這個遊戲世界他簡直畫風格格不入。
林蘭好歹知道偽裝一下,裴青根本沒有改變。
他一出現砸死林易眼前就跟黑夜裏的螢火蟲一樣顯眼。
新人,新的不能更新了。
林易已經選擇性遺忘了自己也是新人。
“哦。”裴青淡淡地應了一聲。
猜到了。
“我可以進去看看嗎?我是他的朋友。”他問。
警察搖頭。
“抱歉,您跟林先生一塊在外麵等著吧。我們的警察在勘察現場。”
他覺得這個人態度不正常,任何人聽見自己的好友死了也不可能是這種反應。
難道是關係不好
很可疑啊。
裴青走到門口站著。
他身高大概一米八的樣子,比林易矮快一個頭。
林易低頭可以看見他的發頂。還有平靜的側臉。
冷淡的家夥,很無趣。
但還是個美人。
林易是雙性戀,男女的美都能欣賞。
還有點重度顏控症狀。
林易用舌尖推推棒棒糖。
甜到膩人的甜味可以讓他感覺到平靜,而且像大多數人對煙草那樣上癮。他也對糖分上癮。
爺爺還活著的時候經常沒收他的糖。
“小小年紀就要得糖尿病嗎?”
嘛,我就算現在得了你也看不見了。
臭老頭。
他把棒棒糖拿出來。
裴青也在用餘光打量著林易。
怎麽說呢,這家夥,怪怪的。
淩亂的卷發,清瘦的側臉線條,但正麵看卻是娃娃臉。
他剛剛看見他的淺棕色眼睛,從淩亂的劉海下望過來的時候給人很不舒服的冷漠感。
很高,腿很長,身材纖細但不病態。
他在死者門口,是任務者嗎
裴青猜測。
然後他看見林易把嘴裏叼著的棒棒糖拿出來,舔了舔。
發絲後的眼睛朝他望過來,然後對方臉上綻開好看的笑。
甜蜜的像漿果一樣。
娃娃臉的天然優勢,笑起來可愛到沒辦法。
他不自在地移開視線。
他不習慣這樣突如其來的示好。
咦,視線挪開了?正常人至少回個笑臉吧。
林易舔舔糖,視線落在裴青身上。
帶著笑意彎起的眼睛,眼神卻很冷漠。
這還是第一次他的魅力失效了。
新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興趣。
裴青思索著要怎麽破局,雖然他不是自願加入這個遊戲,是被綁架來的。
但他也不想坐以待斃。
既然已經進入遊戲了就要按照他的規則來,找出凶手才能活。
他有這個身份的記憶。最可疑的是誰?
他思索著,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
“吃糖嗎?”
他抬頭就對上林易笑眯眯的眼睛,有點像狐狸。
靠近看,他淺色瞳孔像是琥珀一樣。
但裴青直覺,這甜甜的外表下有某種冰冷的意味。
他對變態這種生物有雷達。
他總是被誤以為變態的其中某種原因是他周圍總是有變態出沒。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就詭異地被分到變態陣營。
但他真的,隻是有一個外表看起來斯文敗類,其實很正直的新世界好青年。
但他就是吸引變態。
大概他散發著一種自己也不知道的氣質吧。
反正久而久之裴青已經鍛煉出了一眼從人群中分辨出變態的技能了。
“不吃,謝謝。”裴青橫後退一步,冷淡地說。
“我爸爸怎麽了?”一個聲音從大門口傳來。
是一個青年男人。
樣貌普通,一個女人挽著他的手。兩人匆匆走過來。
是警方打電話通知的家屬。
“您是劉先生的孩子?”警察問。
“是我。”劉浩點頭。
“您進去吧。”
林易看著這兩個人,加上自己和林蘭還有身邊這個人,五個。
還差一個。
接下來他們在場的幾人都被帶到警局問話。
巧的是他們全部都在昨天到過死者家,除了林蘭,她的身份是死者的妻子但已經跟他分居很久沒有聯係。她是一個人住在酒店中。
而根據警方記錄最晚離開的是林易,但他在離開的時候死者還活著。
警方從門口的監控和一通同化記錄中找到了證據證實這一點。
他們地毯式地的搜索證據,自然發現了茶幾底下的手機。
雖然屏幕微微有破損但是還可以開機。
在晚上十點死者和林易還有一通電話。催促林易寫稿。
初步推斷死者是在晚上十點到早上三點這段時間死亡的。
大門是關上的,沒有撬鎖痕跡。
要麽是凶手有死者家的鑰匙,要麽是翻窗戶進入的。
“地麵的那些腳印,結果出來了嗎?”一個警察問。
這也許是凶手留下的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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