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獨

  賀影已經死了。


  這句話在殷璃嘴邊滾動好幾次，卻還是沒有出口。


  賀戟已經冷靜下來。但是那雙眼睛深處，有許多情緒滾動著。複雜到讓殷璃不忍看第二眼。


  假裝咳嗽兩下，殷璃最終還是開口。


  “咳……這玉佩的主人，確實已經死了。”


  ……


  殷璃不敢看賀戟眼神，但是視線一掃而過的刹那，賀戟眼汁…有什麽熄滅掉了。


  “他體內種了蠱蟲，蠱蟲反噬，他也被抽幹精血而死。”


  百裏行歌接過殷璃話頭，平靜將賀影死因與賀戟聽。與此同時，白鄭晟已經帶著兩名黑狐衛將賀影幹癟屍體心翼翼抬過來，放置在賀戟不遠處。


  那蠱蟲太過詭異，所以白鄭晟等人也是使了十二分心，唯恐再激出什麽幺蛾子來。


  幹癟屍體靜靜躺在一塊白布中央，根本辯認不出身份。因為，賀影的首級已經被那蠱蟲暴成了碎肉塊。


  “首級已經被那蠱蟲毀去，如今隻有這具屍身。”


  百裏行歌平平敘事，沒有任何隱瞞。


  殷璃站在賀戟身邊，看向百裏行歌的目光有感激之色。


  若不是百裏行歌，她真不知該如何下去。伶牙俐齒的她看見賀戟死寂一般目光，竟什麽也不下去了。


  百裏行歌完後，白鄭晟等人也退開去。隻留賀戟與殷璃站在賀影屍首前。


  賀戟目光落在地上幹癟屍體上，安靜而幽深。沒有人知道賀戟在想什麽。


  殷璃看著賀戟孤身孑立死盯著屍體的模樣，胸口漸漸堵上一口濁氣，難以化解。


  無人言語，所有人都為賀戟留下這片刻沉寂。可偏偏有人不遂人願。


  “什麽蠱蟲，分明就是你一刀割下賀影首級，竟推諉到蠱蟲身上。行歌，你竟這般沒有擔當麽。”


  一陣刺耳的冷嘲熱諷響起。殷璃無語翻個大大的白眼。


  這貨真是無時無刻不在刷存在感呐。


  “皇上，你真是厲害，連頭也沒看見就肯定這是賀影。”


  殷璃不軟不硬懟回一句，又噎得夏衛啟無話可。狠狠剜一眼殷璃，夏衛啟冷哼一聲將頭轉過。


  “嗬……”


  雖然殷璃口中不這是賀影，但是在場所有人都知道這是賀影屍首。包括賀戟在內。


  無需首級麵目，無需其他外物證明。哪怕這具屍首幹癟不似人形，哪怕他從未見過他成人模樣……他也分辨得出來，這……就是賀影。他的兒子，賀影！

  “嗬……”


  喉嚨中發出一陣陣輕微顫音，賀戟凝佇許久的身影終於動彈起來。


  一步……兩步……


  賀戟有些拖遝的腳步聲踏在每個人心口，沉重得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一刻，眾人心中對賀戟的厭惡降到了最低。


  “嗵！”


  一聲悶響，賀戟已經跪在賀影屍首旁。


  “嗬……”


  沾著血汙的右手伸出，微顫著落在賀影已經皮包骨的右手上。將血汙一同沾染過去。


  “嗬！”


  似是知道自己弄髒了賀影，賀戟猛地縮回手。躲躲閃閃在自己身上擦拭。


  可是，無論他怎樣擦拭，他手上血汙始終無法消去。如同他犯下累累罪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