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鬧劇收場,皇叔又收到威脅信了!
徐氏的丈夫武承運嚇了一跳,也顧不上老爺子了,連忙上前一步:“青林,咱們武氏一族雖然是以你們這一支馬首是瞻,可是你也不能仗勢欺人啊。徐氏她是糊塗,也犯了錯,可……可她畢竟是武家的媳婦,也為我生兒育女,操持家務這些年……”
徐氏到底為什麽這樣做,他們父子其實心裏都有數。
這幾個月,為了族長一事,他們一家子都沒少奔波。
當然,也不全為著四太叔公的麵子和虛榮心,而是因為他們夫妻也有自己的小算盤——
四太叔公一把年紀了,就算能順利領任族長,也做不了幾年就得退下來,可是他年紀大了,武承運還年富力強啊,隻要四太叔公邁出這一步,沒準他就能子承父業,做下一任族長了。
而徐氏——
自然就是衝著族長夫人的位子去的。
他們一家子賣力打點了好些關係,本來也不是全無希望的,可就因為定遠侯府和武青林力挺自己的親叔公武承業,才左右了族中大部分的立場,讓四太叔公沒了機會。
徐氏心中懷恨。
剛好被那天送來了族裏的武青雪看出了端倪,兩個人就一拍即合了。
“要不然堂叔公又以為我為什麽今天要請各位長輩過來,夜裏開祠堂?”武青林不留情麵的直接將他的話頂回去,“要不是因為看在她是武家婦的份上,她做出這樣的事,傷害無辜女子,還設局陷害了我軍中有功名在身的兩個下屬……堂叔公,陷害朝廷官員入罪,這可不是小事。按照律例,輕則充軍,重責斬首。我今天將這事情捂在咱們自家門內,已經是網開一麵,給足了太叔公和堂叔公你們臉麵了。反正路就這麽兩條,要怎麽選,你馬上給個決斷出來吧!”
徐氏本來聽武青林居然要讓武承運休了自己,就已經如墜冰窟,整個人都傻了。
此刻再聽他說有可能惹上官思,甚至是死罪,就更是嚇得魂不附體,當即大聲辯駁道:“不是我!這……主意都是雪姐兒出的,是她!”
說著,就連忙爬到武承運腳下去一把抱住了他大腿,哀求道:“老爺,我真不知道事情會這麽嚴重,主意全是雪姐兒出的,是她叫我去做的。”
四太叔公氣得隻顧著喘粗氣,一時瞪著這個倒黴催的兒媳婦兒,一時又瞪著鐵麵無私的武青林和族長武承業,越想越是窩囊,索性就不說話了,隻憋在那裏生悶氣。
武承業見狀,就也冷聲開了口:“四叔,堂弟,恕我直言,弟妹這話,在我聽來就站不住腳跟的。雪姐兒來族裏,本來就是去家廟清修的,弟妹難道不知道規矩?家廟是不可以隨意出入的,雪姐兒本來就是因為犯錯,被送來家廟思過的,她年紀小不懂事,弟妹卻不僅為人母,更是做了祖母的人了,她卻不僅不知道規勸晚輩,還變本加厲指使家裏的奴仆趕赴千裏之外去行凶嫁禍,做出此等有辱門楣的禍事來。現在不僅褻瀆朝廷,更惹出了人命案來,這樣的事……今天各家在這裏替你們瞞著,關起門來做家務事解決,已經是看在同宗的份上破了例了。”
他站起來,環視一眼坐在的諸位,族長威嚴十足:“所謂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依著我說,青林如此處置已經是十分寬宥你們了。大侄子如今已經入仕為官,明日這案子一旦過堂,弟妹就算隻是管束奴仆不力,以至於奴仆行凶作惡,也不可能全身未退。你們要為了一時顏麵保全這婦人,可曾想過大侄子的前程還要不要了?讓他有個獲罪的母親,一輩子背著這個汙點嗎?”
父母獲罪,子女就是最大的受害者。
尤其是混官場的人,武將還好些,文官清流都最是注重名聲——
徐氏這事兒一旦傳開,她親生兒子身上背負了這樣的汙點,以後的官途就將步履維艱。
四太叔公原就因為是庶出,並且自己也資質一般,一輩子隻混了個從五品官,心灰意冷,就借著母喪的機會致仕了,而武承業也不是個讀書的料,有這樣的大族做後盾,考來考去最後也隻是個秀才,不得入仕做官。倒是養了個兒子尚可,十八歲上就中了舉,隻不過考了一次會試沒能中進士,他們這一家子都心急,不肯再等著孩子考下一場,最後還是走的侯府的路子,由侯府引薦謀了不錯的缺,外放出京曆練去了。不過那孩子倒也還算爭氣,出京八年,如今不到三十歲已經做到六品通判,下一任上,稍微調動關係,就差不多能回京補缺,並且謀個不錯的位置了。
也就是因為孫兒爭氣,也才導致四太叔公這幾年得意之餘頗有些找不著北了,又仗著自己的輩分高,這次就想倚老賣老的謀這個族長之位。
現在武承業居然搬了他孫兒的前程來威脅他?
四太叔公氣得渾身發抖,手拄著拐杖蹭的站起來,臉色漲紅的指著他半晌——
原是想發脾氣的,可是他自己心裏也有數,他親孫子的仕途之所以走的如此順遂,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們和定遠侯同宗,所以無論是在任上做事還是年終考核上,都能沾到光。
權衡利弊,老爺子終是狠狠的將拐棍一甩:“家門不幸!”
丟下這麽幾個字,就踉踉蹌蹌的往祠堂外麵走去。
二老太太使了個眼色,坐在最下首的兩個子弟趕忙上前攙扶:“叔公慢些。”
而武承運本來就不是個能擔事兒的,老爺子一走,他立刻就失了主心骨,整個人都惶惶不安起來。
徐氏也不是什麽高門大戶人家出來的女兒,終究見識有限,知道自己惹上了官司,隻求自保,仍是抱著他的大腿不放:“老爺,您不能休了我,再怎麽樣我也是皓兒的親娘,他不會答應讓你休了我的!”
武承運低頭看著妻子,臉色鐵青,顯然還是下不定這個決心。
本來四太叔公想當族長,武承業也因為他是長輩,不管他私底下怎麽攪和,拉攏人心,都沒往心裏去,可如今他們家惹出這麽大的亂子來,還險些將定遠侯府的名聲和武青林的聲名都給敗了,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姑息的。
武承業道:“老七你可好好想清楚了,今天大家肯關起門來處置弟妹這事兒,隻是因為咱們是同宗,保全的是全族的名聲。你若執意是非不分……隻要你們這一支分出去了,大家就沒必要替你們遮掩醜事了,到時候就算青林不追究,我們族中的長輩也會代為將徐氏告到官府去。咱們闔族上下,同氣連枝互相幫襯,才能對彼此都有助益。徐氏居然膽大包天,妄圖通過構陷來毀了侯府的清譽,這簡直就是不知所謂,自毀長城,我武承業就第一個不答應。”
定遠侯府對整個武氏宗族來說意味著什麽,在座的稍微有點腦子的都能分辨清楚。
一旦定遠侯府垮了,整個武氏宗族都會失去攀爬的階梯和避風港。
真不知道徐氏是哪根筋不對,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武承業此言一出,眾人紛紛響應。
這場鬧劇,終究是沒持續多久,無論徐氏怎樣哭求不依,但最終武承運最需要顧及的還是兒子的仕途和將來。
若是真的被逐出族去,不僅保不住徐氏——
以定遠侯府的權勢,隨便動動手指頭就能將他兒子的前程給滅了。
所以最終,這事情還是以一紙休書了結了。
不過徐氏的父母都不在了,兄長又早些年就舉家搬去了外地,徐氏一大把年紀了,也不能去投靠,最後就將她送去了莊子上,看管了起來。
那個杜長勇,武青林連夜就叫木鬆押送官府了。
這事情處理完,眾人就先散了。
武承業留了武青林在最後,有話要說,武曇就和武青鈺先出來了。
從祠堂的院子裏出來,轉頭看看街口,青瓷和陸媛坐的馬車也已經不在了,應該是已經送陸媛回府衙了。
武青鈺的麵色嚴肅,顯而易見的是心情不好。
武曇抿抿唇,還是實話實說:“二哥,有件事……”
武青鈺側目看她。
武曇又斟酌了一下,方才迎上他的視線,如實道:“我不想瞞你,大姐姐已經被我私下處置了,她沒有被接回侯府。”
到底是自己的親妹妹,武青鈺如遭雷擊,整張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不管是二哥你還是我,我們都給過她機會了,”武曇道,“可是她心性如此,她這輩子都改不了了。這一次已經險些釀成了禍事,若是再容她下去,再有下一次的話……可能就沒有這樣的運氣,還能順利收場了。”
武青鈺甚至比武曇更早了解到自己那個大妹妹偏激又狠毒的性情,他也知道她改不了,而且今天居然連這種事都做的出來,不僅不顧大局要將侯府打成眾矢之的,更是為了達成目的而肆意設計傷害無辜……她能做這樣的事情一次兩次三次,後麵隻要她還活著,就能再做出四次五次六次,甚至是無數次。
武曇的話,不算誇張,武青雪這些事,不用一死,了結不了。
雖然從理智上,武青鈺完全明白武曇這樣做是對的,可到底是自己的親妹妹,一時之間,從感情上他還是難以接受的。
武曇麵容坦蕩的站在他麵前。
武青鈺與她對視,卻是不由自主的失神片刻,隨後才趕忙收攝心神,略顯艱難的擠出一個笑容來:“我明白……”
武曇何嚐不知道,這半年的時間裏他實在是承受了太多了。
她和武青林之間還能互相依靠,處境再艱難,也不是孤立無援的,可是武青鈺卻得眼睜睜的送走一個個讓他又愛又恨的至親之人……
武曇不是個很會安慰人的人,可是認真的思忖了片刻,她還是再次看向武青鈺:“三妹妹的心性兒如今好多了,而且還有二嫂和孩子……”
武青鈺聞言,終於失笑:“你不用特意來安慰我,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不僅是他,他的父母和妹妹們,也都不是小孩子了,不是小孩子了,就需要對自己的每一個行為負責,做錯了事,就要承擔後果,這是每個人都逃不過的。
武曇知道他的心情得需要一段時間來平複,便也住了口。
武承業留了武青林在後麵,則是道歉的。四太叔公那一家子為什麽會做出此等蠢事來,已經昭然若揭,無非就是為了沒能得到族長之位,他們認為是武青林偏袒幫扶了自己嫡親的叔公而排擠了旁支,所以才想著構陷侯府,讓侯府惹上官司,臭名遠揚,也好出一口惡氣。
武青林對此事並不十分介懷,畢竟林子大了之啥鳥都有,這麽一個過百人的大族裏,總會有各種各樣的矛盾和衝突,隻要大部分人都還是拎得清,能明白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就不會影響到大局。
交代完這邊的事,兄妹一行就回了侯府。
一番的折騰,回去已經快半夜了。
武曇連飯都沒吃,匆忙的洗漱過後便是倒頭就睡,次日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而京兆府衙門那邊已經有消息了。
“今天的案子府尹大人賣了個麵子給侯爺,早起升堂就快速審結了,因為是外地移交進京的案子,沒人擊鼓鳴冤所以也沒驚動百姓圍觀,應該不會鬧開的。”青瓷一邊伺候她起床一邊快速的回稟消息:“藍釉一大早就過去等著了,剛才先派人回來送了消息,她那邊等衙門辦好了手續就會接陸家那姑娘回來。”
武曇點點頭:“回郴州的車馬和行李都打點好了嗎?”
“杏子一早就在張羅打點了,應該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青瓷道。
武曇耷拉著鞋子下地,走過去洗臉:“那今天就把她送走吧。徐氏那個陪房的妻兒都還被扣在族裏,又是他自己失手弄出的人命案,反正這兩條罪狀中隨便論一條他都死定了,他也不可能再攀咬旁人了,這案子不會再有什麽後續的變故了。”
府裏多個外人就多很多麻煩,武青雪三番兩次的折騰事兒,武曇早煩了她了,恨不能早點料理幹淨,自然也不會再想見到那個陸媛了。
所以隨後陸媛被接回來,直接就在後院換了裝束和馬車,就頂著武家大小姐的名號給送走了。
這一次,為了保險起見,和方便回老家那邊交代,武曇直接讓秦管家帶人護送的,他在秦家做了二十年的管家,麵子很大,有他回老家去替陸媛打點,那邊族中也不會起疑。
武青林這邊,袁小鬆二人雖是最後證實是被人陷害的,可到底也是行了禽獸之舉,胡天明沒有徇私,當堂各杖責了五十,打掉半條命,並且留了案底下來。
武青林命木鬆將二人接回府中養傷,而南境軍中他們這樣肯定是回不去了,可這兩人畢竟也是因為替他辦事才招惹了無妄之災,待到兩人傷好之後就打發去北境軍中丟給他未來妹夫善後去了。
當然,這些都還是後話。
此時的南梁皇都,晚上蕭樾剛參加完梁元旭替皇帝給他設的接風宴,回到驛館,剛準備沐浴休息,雷鳴就黑著臉進來稟報:“王爺,有客到。”
蕭樾下意識的側目看了眼牆角沙漏,已經過了二更了。
他自然是什麽人也不想見的,直接就沒吭聲,徑自走到屏風後麵去寬衣。
不想,雷鳴卻跟了進來,將一封信呈上。
居然——
又是武勖的親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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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難道就因為我這老丈人是個假的所以才特別多事兒→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