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大開殺戒,憋死你!
如意過來給武勖送雞湯之後就被扣住了,老夫人等不到她回去,自然就知道事情是當場就被發現了。
否則如意將雞湯擱下就該回去複命了。
這樣一來,也就恰是證明武勖沒真的吃下去。
她讓周媽媽往這邊來打聽了一下,得知武勖這邊還在吩咐人手做事,就沒再理會——
武勖一直不肯正麵麵對問題,和她談一談,如今出了這件事,隻怕還是要調整一下心情和狀態才會去找她的,就算拖到天亮也不奇怪。
所以,後續的事,老夫人就隻是等著武勖去找她,並沒有再管這邊他會是個如何的反應和折騰法。
也就是因為這樣,再加上秦岩奉命去武曇院裏拿人的時候,武曇很配合的沒吵沒鬧,老夫人那邊就直接不知道。
周媽媽聽了武曇的喊話,便是狠狠一愣——
這事兒,怎麽就扯到二小姐身上了?
可是,就算她清楚事情是老夫人做的,也不能當眾揭破。
於是,就隻轉身,匆匆的走了:“是!那……奴婢去讓老夫人先應付一下宮裏的。”
這麽一走,必然這事兒就要捅到老夫人那去了。
秦岩朝武勖遞過來一個詢問的眼神,意思是要不要把周媽媽按下,以防止她去給老夫人通風報信。
武勖卻是隱晦的搖了搖頭,直接就變了臉,目光冷肅的再度落在了武曇的臉上,冷笑道:“不是為父的不給你機會,你既是好壞不分,一力維護這個丫頭,我便也保不得你了!”
他說著,便是忽的抬手一指武曇:“給我將這個忤逆不孝的逆女處置了,我武氏的門風嚴謹,斷容不得這樣的禍害在家。”
攔周媽媽沒有用,老夫人等不到周媽媽回去,自己就會馬上找來,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現在武曇既是不肯就範,他也隻能下狠手了——
這最後一招,要麽武曇被嚇住鬆口指證蕭樾,要麽……
殺了這個丫頭,他也不虧!
若在以前,他是完全沒把武曇這麽個小丫頭看在眼裏的,不過就是個養在深閨的小女兒罷了,於大局無礙,也影響不到任何事,可自從他在武青林麵前露了相,便就疑心生暗鬼,不僅是感受到了來自武青林的威脅,就連家裏這個武曇,也隱隱會讓他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看見她就會覺得心裏不舒服。
本是想留著她,拿來挑撥蕭樾和小皇帝之間的關係,現在既然武曇撞到了槍口上,他索性也就一不做二不休了!
橫豎做棋子,宮裏還有個武青瓊,也不是非要靠著武曇不可的。
秦岩會意,當即目色一寒。
如意等人就隻覺得眼前一花,下一刻,他已經閃身進了屋子裏,伸手就來抓卡武曇的脖子。
武曇站在原地沒動,跪在地上的藍釉已經瞬間暴起,縱身撲上去擋住了秦岩。
兩人交起手來。
大家都是暗衛出身,以殺人放火為己任,對上了就是腥風血雨,毫不留情的。
秦岩拔了雙劍出鞘,藍釉也抽出腰間軟劍。
屋子裏劈裏啪啦,人影橫穿。
“啊……”如意和劉媽媽幾個尖叫著,連滾帶爬的往桌子下麵和牆根底下躲去。
武勖是猜到武曇身邊的兩個丫頭是來自晟王府的,但開始也隻以為是蕭樾找來給她防身的,現如今秦岩跟這個藍釉交手都居然隻能打平,武勖也是驀然心驚——
沒想到這個蕭樾還真是在武曇身上下了血本的。
如此一來——
這個小丫頭就更不能留了!
他能容許蕭樾將武曇視為棋子,拿來拿捏和拉攏他們定遠侯府,因為他也同樣將武曇做棋子,想拿來牽製蕭樾的,這樣就絕不能容忍武曇這顆棋子完全落入蕭樾的掌控。
武勖的眸中瞬時凝滿殺機,自己手撐著桌案翻身一躍。
武曇的視線雖是被藍釉二人打鬥吸引了一瞬,但始終拿眼角的餘光在嚴密的防範他,當時就往荷包裏抓出一把迷藥衝他迎麵一揮,然後一扭頭,拔腿就跑。
武勖對她也是有防備的,自是不會全然中計,下意識的屏住呼吸,隻被她阻得片刻。
下一刻,就更是眼中凶光暴漲,橫了一掌,用了全力朝武曇背心拍去。
武曇再機靈,對他也是螳臂當車,毫無還手之力的。
“主子!”藍釉被秦岩纏住,脫不開身,隻驚恐的叫嚷了一嗓子。
這一分神,就被秦岩挑掉了手中軟劍。
藍釉的注意力都在武曇身上,已經露了破綻,秦岩緊跟著一掌去拍她心口……
眼見著主仆兩個就都要斃命當場。
院子外麵突然連著數條人影帶著風聲鬼魅般迅速撲了進來。
武勖隻覺得眼前一花,下一刻,已經有一個高大的人影插到了他和武曇中間,他劈出去的掌風,被另一隻大掌直接硬接了下來。
兩個人的掌力撞在一起,武勖便覺得有一股強大的壓力直接壓在了心脈之上。
他心中一慌,忙運了內力全力抵抗。
可他終究隻是個武人,那點功夫上戰場很有優勢,要對壘真正的武林高手,就完全的不堪一擊了。
雷鳴一掌將他震退。
武勖腳下連退了三四步才穩住,同時更是心間一口熱血直接上湧過喉頭,驀的噴了出來。
而另一邊,有雷鳴帶來的暗衛打出暗器擾亂了秦岩的注意力,也順勢將藍釉從他殺意凜冽的掌風之下搶了回來。
秦岩吃了暗虧,不死心,等避開了暗器再要蹂身而上的時候,就聽院子外麵老夫人力拔山河的一聲怒吼:“都給我住手!”
雷鳴帶了二十多個人來,此時已經一股腦兒全都湧進了院子裏,不由分說就幾個人上前一起將秦岩給圍了。
倒是很給武老夫人的麵子,沒動手。
老夫人急吼吼的自院外直衝了進來,幾乎是健步如飛的,直接就進了屋子,暫時也沒顧得上管武曇,而是直衝到武勖麵前,揚手就甩了他一巴掌,同時惱羞成怒的怒罵道:“畜生!”
當時周媽媽本是要回去喊她的,可宮裏來人,自然有人會去鏡春齋叫武曇出來接駕,發現那院子被圍了,並且二小姐還被叫來了侯爺這,老夫人自然意識到了事情不對,已經在往這邊趕了。
所以,周媽媽沒走兩步就迎著了她,主仆一行又轉身回來……
不曾想,剛到門口,就剛好目睹了武曇主仆兩個將要喪命在武勖手底下的那一幕。
武勖本來已經吐了一口血,此時再被老夫人甩一巴掌——
急怒攻心之下,又牽引了內傷,緊跟著又一口血湧到了喉嚨裏。
不過,這一次他有所防備,使勁的忍住,又給咽了下去。
武曇驚魂甫定,回轉身來,確實是有些怕了,驟然看見老夫人,就哽咽著脫口喊了句:“祖母!”
老夫人聽見她的聲音,就又想到方才那萬分驚險的一幕,隻覺得心尖尖上劇烈的一抖,連忙一轉身,將她一把抱進了懷裏,死死的護住。
武曇趕緊趁機告狀:“父親說我給他下毒,完全不聽我的解釋,便要打殺我。祖母,我是冤枉的!”
“這個逆女弑父殺親,還不知悔改,抵死不認,我處置她是……”武勖冷聲反駁。
雖然這屋子裏武家的人不多,可是當著如意幾人的麵他一個堂堂武家家主被老夫人當眾甩了一巴掌,也已經顏麵盡失,此刻盛怒加上受傷,臉上就呈現出一種且青且白的顏色,十分的詭異。
“你放屁!”這樣大義凜然的話從他嘴裏說出來,直接就叫老夫人失去了理智。
他自己就是個弑兄殺弟的大逆不道的畜生,現在居然還能這樣恬不知恥的將這頂帽子往武曇身上扣?
別說老夫人很清楚事情不是武曇做的,就算真的和武曇有關——
這個畜生也是沒資格指責的。
老夫人也是氣得臉上青紫交加,咬牙瞪著武勖:“這些混賬話就不用拿到我跟前來說了,你是怎麽想的,或是你想做什麽,我心裏都清楚的很,我還想著等你回頭,沒想到你會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你不就是容不下這兩個孩子麽?對一個孩子而已,下這樣的殺手已經是寡廉鮮恥了,你竟還有臉編排著往她身上栽罪名?無恥!”
武勖被她指著鼻子罵了個狗血淋頭,臉色就更是青白交替,越是難看了起來。
偏還孟氏揭了他的底,他如今在老夫人跟前全無底氣,唯恐徹底激怒了老夫人,老夫人便不計後果的也掀了他的老底,所以隻能一忍再忍,咬著牙盡量試圖抹平這件事,指著桌上的雞湯道:“這雞湯有毒,是她指使身邊的婢女下的!”
“我沒有!”武曇馬上就脫口否認,從老夫人懷裏露了張可憐巴巴的小臉兒出來,人還縮在那,尋求庇護。
老夫人看著眼前兒子眼中陰鷙的神情,隻覺得心裏涼颼颼的,有過堂風在不斷的吹,蕭索無比。
她咬牙硬撐著,仍是滿麵戾氣的道:“雞湯是我著人送來的,至於原因……你自己心裏有數!有事你不衝著我,卻轉頭去對個孩子下此毒手,我如今說你狼心狗肺都覺得侮辱了狗!”
這一刻,她真的已經氣到極致,悲憤之餘甚至覺得所知的所有惡毒的詞語用在此人的身上都不足以形容此人的惡劣行徑。
殺了兄長和幼弟,又謀害了長嫂,同時又殺了那麽多人滅口……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做下來,已經是聳人聽聞了,他居然到了今時今日還不曾有半分的悔過之心,前麵幾次對青林下手,如今竟是連武曇都不放過了。
老夫人氣得渾身發抖。
武勖更是眼睛裏猩紅一片,咬牙切齒道:“母親你是執意維護這個丫頭麽?居然連這種事情也往自己身上攬?”
“哼!”老夫人由鼻息間哼出一聲冷笑,看了眼桌上的東西,緊跟著又是目色一厲,反問道:“你說是曇丫頭做的,可有人證物證?”
武勖辯駁:“今日就隻有她的婢女形跡可疑的進過母親院裏的小廚房,您院裏的人全都可以作證,除了她,便再沒有旁人去過了。”
老夫人道:“我院裏的都是我的人!”
武勖聽得一愣,還沒太反應過來。
老夫人就一伸手:“周媽媽!”
周媽媽快走兩步上前,從袖子裏掏出那個小瓷瓶遞到她手上。
老夫人看也不看的就將瓶子往武勖懷裏一扔:“毒藥!這便是上回你媳婦兒要用在我身上的蛇毒,那事之後,這藥收在何處,我可曾給了別人,你隨便去我院子裏拉了人來問,但凡有一個說看見曇丫頭將這東西拿走了的,我就認她的罪,你要打要殺我絕不攔著。”
居然——
這毒會是老夫人下的?
武勖是真的沒有想到,意外之餘,臉色就更是難看了起來。
老夫人卻不罷休,轉而又再命令周媽媽:“去叫許大夫過來,驗!看看這瓶子裏的藥和侯爺湯碗裏的是否一致。湯水是我讓周媽媽看著在廚房裏燉的,送過來之前,她將東西端進房裏我親手下的藥。”
說著,又是目光淩厲的掃向所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如意:“你是怎麽跟侯爺說的?”
如意已經是嚇哭了,此時渾身虛軟的癱坐在地上,也沒力氣再跪好,隻連忙澄清:“奴婢說了,東西是從老夫人屋裏……老夫人親口吩咐讓奴婢拿過來的,可是……可是奴婢不知道這毒藥是怎麽回事啊!”
二小姐要毒害侯爺是無稽之談,老夫人要毒害侯爺就更是……
如意又急有怕,整個人都混亂不已。
老夫人卻是什麽都不顧了,盯著武勖繼續道:“你要查問不是?要耍狠懲治毒害你的真凶不是?我人就在這裏!周媽媽,不是說宮裏陛下也來了麽?去請過來,正好有人給咱們侯爺做主,討要個公道,有本事就將我拉出去砍了了事!”
她這是真的發了狠。
武勖還想害武曇和武青林,她是絕不能容忍的。
前麵說顧著武家,一方麵是不想武家世代的名聲敗落在自己手裏,最主要的就是不想讓幾個無辜的小輩受牽連丟了性命。
現如今——
她的忍讓,卻換來了這個畜生的得寸進尺?
那便索性就一起死去吧!大家一了百了!
老夫人會這麽說,有很大一部分就隻是一時的氣話,可話既已出口,周媽媽就不能當沒聽見,遲疑的看了武勖一眼,便就轉身往外走,心裏是真弄不明白——
侯爺雖說平時嚴厲了些,可也是疼愛二小姐的啊,如今怎麽就會為了這點事,不分青紅皂白的就下這樣的下手?老夫人又是怎麽會跟侯爺也鬧到這一步的?
武勖見狀,便再不能不服軟了。
雖然揣著滿腔的怒火,也還是心一橫,一咬牙就屈膝跪在了老夫人的麵前,沉聲道:“母親,兒子知錯了。”
周媽媽連忙收住腳步。
老夫人的眼睛有些發澀,連忙仰起頭,把眼中的熱氣都倒回眼眶裏,並不主動去看他。
武勖道:“是兒子一時衝動,誤會了曇兒。”
老夫人冷笑一聲,仍是不鬆口。
武勖知道她要的是什麽,雖是不甘心也覺得顏麵盡失,可這時候蕭昀的車駕隻怕已經到了府外了,他必須讓此事馬上收場,於是就昧著心意從牙縫裏擠出話來:“以前的事,都是兒子糊塗,兒子發誓,自今而後,一定會善待這兩個孩子……贖罪!”
老夫人對他下毒,也總要有個解釋和由頭的,他這樣說的真實意思,老夫人明白,而表麵上的意思——
就讓府裏的下人以為他以前是偏心繼室和繼室的兒女而做過什麽苛待武曇兄妹的事吧。
寧肯給他們個理由,解了困惑,也要免了他們胡亂的揣測!
而老夫人如今即使再恨他,也無力扭轉任何的大局,至多也不過就是求武曇和武青林的一個平安罷了。
隻要能安撫住老夫人,這場風波就能暫時平下去。
最起碼——
今晚不能鬧到蕭昀麵前去了。
老夫人正在氣頭上,哪怕是不掀他別的老底,隻把她下毒謀害親兒子的事露到禦前去,這件醜事就足以讓蕭昀起疑和深究的。
原以為是給自己搬來的救兵,如今卻成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對於武勖和南梁人之間的勾當,老夫人確實就是想要阻止也完全無能為力,現如今,她雖是對這樣的保證也不滿意,可——
眼下她能求的也就這麽多了。
老夫人咬著牙,沒做聲。
武勖知道她就是默許了,正待要鬆一口氣爬起來,卻是藏在老夫人懷裏半天的武曇突然跳出來,驚呼一聲:“祖母和父親這麽說是什麽意思?贖罪?贖什麽罪?”
說著,就煞有介事的擰眉想了想,然後就又是一聲驚呼:“難道……我大哥前陣子在南境遇險,說是大姐夫做的,原來是父親你……”
話到這裏,就神色惶恐的打住了。
如意等人聽得就簡直想要暈死過去。
武勖狠狠的橫過來一眼,即使再想當場掐死了她,這時候也隻能哄著老夫人,隱忍不發,隻沉著嗓子嗬斥了一句:“你住嘴!”
言罷,才扶著膝蓋終於站起來。
然後目光冷厲的環視一眼屋子裏的幾個奴仆,警告道:“都閉緊你們的嘴巴,今日這屋子裏的事,但凡誰敢外傳一個字,就別想活了!”
“是!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如意幾個如蒙大赦,連忙磕頭。
武勖這才又重新收回視線看向了武曇,咬牙道:“現在沒事了,這些個外人也可以走了吧?”
晟王府來的人,他可沒那麽自不量力的自己出言趕人。
武曇迎著他的視線,此刻仿佛是已經撕破了臉,倒是不見半分懼色了,頭也沒回的涼涼道:“青瓷沒過來,應該是被父親安排的高手堵在我那院子裏了,雷鳴,你既來了,就別白跑一趟了,現在帶人去我那院子看看,看我那邊有父親的幾個心腹在,全給我殺了!”
“是!”雷鳴當即應諾一聲,一揮手就帶著人去了。
武勖目赤欲裂,瞪著她見鬼一樣,伸手就又想來掐她的脖子,同時咬牙切齒的低吼:“你狂妄!”
武曇索性脖子往他麵前一挺,無所謂的冷然一挑眉:“不是女兒狂妄,隻是一報還一報,父親今日想殺我,之前居然還想殺我大哥……就算祖母出麵做調解,咱們父女之間若是想要冰釋前嫌,那至少也要讓我出了這口氣,以後才好說話。否則……咱們就一起鬧到禦前去算了!”
方才打起來,武勖這院裏就秦岩一個暗衛,事實上這一趟他回來是帶了七八個高手的。
如此,就應該是把人都紮在她的院子裏了,以防止院子裏的人去通風報信。
而雷鳴之所以還能及時趕來——
應該是蕭樾有在侯府裏另外埋了眼線在。
她現如今還稱武勖一聲父親,隻因為不想打草驚蛇,壞了南境的大事,可既然是翻臉了,就總要斷他的爪牙,讓他知道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