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精彩紛呈試播集
從觀眾角度來說，被影視作品吸引的角度無非是：劇情、演技和視覺特效，當然還有可能是作品的思想性。不過通常來說，視覺特效和劇情是最容易吸引到觀眾的；演技是其次；而思想性則是再次了。那種利用視覺特效吸引觀眾的手法在影視圈被稱之為“影像奇觀化”，是大約三十年前在西方影視圈興起的一種拍攝理念。在這個理念的推動下，科幻電影、恐怖電影等幻想題材開始大行其道，怪獸和超級英雄開始成為收視率和票房的保證。
盡管這個理念在東方一直被排斥，但是不可否認的是，觀眾還是視覺動物，所以在商業類型片裏，大肆追求視覺特效已經成為一種標配了。而在視覺特效之下自然就是劇情，很多“奇觀電影”之所以被一些影評人和老電影人詬病的地方就是認為這些電影劇情一塌糊塗甚至完全沒有劇情，因此他們批評這種電影完全是“動態畫片（Motion Pictures）”而不是真正的“電影（Film）”。
奇觀電影雖然有票房保證，但是製作成本也高昂，所以對於電視劇市場來說，“影像奇觀化”的影響倒是有限。畢竟除了成本問題之外，電視機屏幕的尺寸也限製了“奇觀”對觀眾造成的衝擊力。所以，國內目前公認的電視劇基本就是兩種，一種是劇情取勝，演員基本算是“工具人”；另一種則是演技取勝，完全靠演員來扛收視率。
古晨知道《大偵探夏洛》因為製作成本問題而不可能聘請到優秀的演員參演，所以從開始的時候他就和編劇決定要以劇情取勝。對於推理劇來說，觀眾對於演技的包容程度還是很高的。通常來說，哪怕演員在尬演，隻要劇情沒有邏輯問題，那這部推理劇還算是合格的。
比如地球位麵曾經流行的一部網絡推理劇——《毛騙》，這部網劇的第一季從演技和製作來說簡直可以用災難來形容。但是這部網劇愣是靠著劇情和劇組的誠意直接封神，成為國產推理劇的標杆作品。當然，隨著後期作品有了知名度之後，劇組的資金越來越充裕，同時劇組內磨合也越來越順暢，《毛騙》的後麵幾季在保證劇情優秀的情況下，演員演技和製作也越來越精良。
而古晨的這部網劇就相當於《毛騙》的第一季，他隻能在演員演技不紮實和製作預算不充足的前提下，盡量利用劇本的劇情優勢來實現收視翻身。
“古晨這個導演還是很聰明的，知道取舍和利用優勢。”休息區裏，馮煜一邊研究著劇本一邊和劉唱等人分析古晨。
“他知道這點成本根本玩不出花，所以幹脆將場景轉移到招待所。招待所通常都有曆史年代感，因此稍微裝修一下就能達到推理劇所需要的懸疑效果。甚至他如果再深挖一點的話，還能加入一些驚悚乃至恐怖元素進去。不過他估計是為了確保網劇的分級，所以沒有做的太過分。
而且他在試播集裏就安排了大家來入住時這個開場的大群戲，這樣網劇一開播就能抓住觀眾的眼球，以為這是一部‘大製作’。但實際上呢？整部戲的主要場景就是餐廳裏大家的談話，通過對話來推動劇情，同時配合大家在各自場景裏的蒙太奇閃回。因為是對話場景，哪怕是尬演和棒讀，也不會對劇情有太多的影響。因為我們都是工具人，隻需要在規定的劇情點推動劇情往下走就可以了。整個故事的最大看點還是劇情本身的邏輯性。所以說，我們這個導演真的是將自己能發揮的優勢發揮到極限了呢。”
而就在馮煜和劉唱點評古晨的時候，古晨也在和侯文瀾說馮煜。他的心情不錯，微笑著說道：“原本我還以為那兩個愛豆進來是搗亂的，沒想到他倆的發揮還是出乎我的意料。他倆很聰明，知道設計的角色都是‘工具人’，基本是不出彩的，所以他們特別給偵探夏洛和法醫安迪設計了各自的一套人物性格。
而且最為聰明的是，他們故意用衝突性人物性格設定來加深觀眾對他們的印象。一般人認為偵探應該是睿智的，而法醫應該是嚴謹的，可他倆飾演的偵探和法醫呢？馮煜給自己的偵探角色設計成‘粗枝大葉’，你想想看？一個‘粗枝大葉’的偵探如何成為‘大偵探’？所以，這個角色一登場就能讓抓住觀眾，讓觀眾產生我想了解他的想法。
而劉唱對自己的法醫設定也差不多，一個玩世不恭略帶花花公子屬性的法醫，太顛覆大眾對司法從業人員和醫師行業的想象了。更為重要的是，這個性格設定還很貼近劉唱自己的性格特點，這樣他在扮演這個角色的時候不用太費勁，完全可以本色演出。”
“你覺得他倆背後有專門的演技老師在指導？”侯文瀾順著古晨的話問道。
雖然這個位麵的流量愛豆擔綱主角也不算啥稀罕事，但是好在這個位麵的經紀公司還算要臉，流量愛豆也沒有那麽肆無忌憚。遇到這種需要流量愛豆出任主角的時候，經紀公司通常會聘請一個演技老師跟組，隨時幫愛豆分析劇本，及時幫助愛豆調整演技。
“但是國內出名的演技老師就那幾個，能將角色分析到如此徹底還加入適合他倆並能抓住觀眾內心元素的優秀老師可不多呢。你看看他倆身邊的人，似乎就沒有我們認識的演技老師呢。”
“我倒是覺得這個東西是他們自己琢磨出來的。”古晨說道。“當然，我沒有啥證據，一切都是我的猜測。不過我的直覺一向很準，不信我們往後麵瞧。”
休息了一會之後，劇組繼續開始拍攝。夏洛在後續的拍攝裏展現出了自己“糊塗偵探”的一麵，而劉唱則繼續在劇中飾演自己“玩世不恭”。對於兩人的表現，現在連侯文瀾都看出來了。表麵糊塗而內心縝密的確是個很好的偵探設定，這種衝突性的性格設計能讓觀眾有進一步看下去的衝動。但是這種性格很容易玩脫，因為表麵糊塗不代表你真的糊塗，很多演員因為用力過猛就真的演成了“憨憨”，等需要他來分析案情的時候，他的說服力就不夠了。
當然，如果這樣的角色出現在喜劇片裏倒是無所謂，畢竟喜劇片本來就是惡搞為主。馮煜的裝糊塗體現在他的眼睛裏，別看他舉動似乎“大大咧咧”，但是他的眼睛卻清明得很。雖然這不是劇本要求，但是卻讓攝影師在拍攝的時候不自覺地抓拍了馮煜的眼睛。侯文瀾剛好看到了馮煜的眼神特寫，頓時就驚訝了。
演員的演技到了深處往往就是比較細節了，而作為人類心靈的窗戶——眼睛是很多情緒的表達關鍵處。幾乎隻要是演員這個行當，你的眼神演技就不能差。人家戲劇演員還有所謂“顧盼生情”、“明眸善睞”等等形容詞了，所以你就知道眼睛會演戲那是多麽可怕和可貴的事情。
地球位麵的大戲劇家梅蘭芳老先生為了鍛煉眼睛，不是用眼睛追著魚缸裏的金魚跑，就是看著天空追著飛鳥。其他的演員雖然沒有梅蘭芳這麽厲害，但是眼神追乒乓球這種基本功還是能做到的。
而和馮煜比起來，劉唱的演技就要下了一個檔次，但是好在劉唱是本色演出，所以也沒有太糟糕。而且雖然劉唱是飾演花花公子，但是他這個花花公子卻不讓人討厭，因為他沒有演出那種油膩感。油膩感在藝術上是個很可怕的詞語，往往意味著這個作品基本落於下乘了。
和其他演員飾演的花花公子不同，劉唱的花花公子更符合古代士子那種風流倜儻的感覺，也就是所謂“風流不下流”。再加上劉唱那張少年感十足的臉龐，這樣的角色放在熒幕上最多就是被笑罵幾句，絕對不討厭。
“這部戲所有的關注點都被這兩個人撈走了啊。”侯文瀾感歎道。他作為製作人自然是觀戲無數，當然也看出了其他演員被馮煜和劉唱的表現對比得暗淡無關。
“技不如人，就不要怪被人壓戲了。”古晨倒是不在意。
其實對於導演來說，最厭惡的事情就是“壓戲”。因為從導演角度和從演員角度出發，大家對於演技這個評價標準是不同的。導演的角度是要看整體效果，簡單來說，如果說導演是教練的話，他肯定是希望中國國足全員達到伊朗隊或日本隊的水平，而不是單單在隊伍裏出現一個梅西或C羅就好了。但是對於演員來說，如果他是登場球員，他肯定希望自己是梅西或C羅，至於其他隊員？和自己有什麽關係？
不過壓戲也分兩種，一種是馮煜這種自然而然地碾壓，就好像國家隊的歌唱家跑去參加選秀節目，自然在唱功方麵是一路碾壓過去。而另一種則是某些藝德不佳的演員，故意用自己的經驗來壓製新演員，讓新演員發揮不佳。麵對馮煜這種“壓戲”，導演還真沒話可以說的，總不能和演員說，你別演得這麽好吧？所以古晨隻能期待其他演員多努力了。
《大偵探夏洛》的試播集雖然是實際上的“電視電影”，但畢竟不是真正的電影。一部電影哪怕再小製作也起碼要個把月才能完成拍攝，而電視劇的拍攝顯然進度就快了。倒不是說電視劇容易拍，而是電影的門檻堵死了很多在電視劇拍攝裏可以偷懶的地方。電影的銀幕足夠大，因此畫麵的清晰度和寬廣度要遠超電視劇。因此在電視劇裏可以容忍的瑕疵放到電影上那簡直就是災難了，所以哪怕是再不傷心的電影導演也是要費點功夫的。
“明天的戲才是測試這些演員的關鍵呢。”古晨笑著說道。
為了壓縮製作成本，《大偵探夏洛》裏好幾場餐廳對話都集中在一起拍攝了。由於這其中在劇情裏的時間跨越很大，而且中間又發生了很多劇情內容，所以演員的表演方式必須要有一定的變化才能將這幾段戲拍好。古晨也知道這完全是為難大家，可是製作成本壓著自己，所以他隻能投機取巧了。
按照古晨的想法，明天的戲大部分以中遠鏡頭為主，近距離鏡頭大概就隻給馮煜等幾個表現不錯的演員。至於特寫鏡頭，古晨安排了另外兩台攝像機，分別跟住了馮煜和劉唱。因為古晨也不確定馮煜和劉唱的上限在什麽地方，隻能是有備無患地先放著，看看有沒有驚喜了。
其實不用古晨提醒，這些演員都知道明天是拍攝的關鍵。誠如古晨所知道的那樣，自己聘請的這幫演員大部分都是龍套演員，演技方麵真的隻能說是湊合罷了。但是這些龍套演員混劇組的時間卻非常長，甚至有些人比侯文瀾還更早接觸到電視劇產業。如果不是他們地位太低了的話，侯文瀾見到他都要自稱晚輩了。不過圈子裏的所謂輩分還是要根據實力來的，實力相差太遠的話，所謂的輩分也就沒有意義了。
“今天我們要在這裏拍攝總共三段戲，因為大部分都是對話戲，大家務必要將劇本記清楚。”古晨在拍攝前提醒道，“我們的試播集也就差這三段戲了，大家努力下，爭取今天拍完！試播集的重要性我就不再重複了，而今天要拍攝的就是試播集裏最精彩的部分。可以說，如果我們今天的內容拍攝好了，試播集也就有八十分了。好了，大家準備下，馬上開拍！”
和以往一樣，大家也是要走戲的。不過這次的走戲不同，這三段戲是準備用長鏡頭拍攝的，因此就需要演員們都配合好，否則一個人出錯就是大家全部重來。之所以用長鏡頭，也是古晨想在電視劇裏稍微炫下技巧，同時也是期待自己的演員能夠給力。
這種長鏡頭拍攝除了考驗導演的調度能力之外，剩下就全是考驗演員的演技了。正因為如此，這次的走戲花費了更長的時間。可以說，上午三個小時的拍攝全部用在走戲上麵了。
“呼，今天棚內的氣氛還真是緊張。”趁著午餐的時間，劉唱和馮煜溜出攝影棚。
不過劇組的人都知道他們的房車就在攝影棚附近，所以大家也沒有說啥。人家經紀公司隔三差五地送奶茶送水果不就是希望大家稍微照顧下自家的藝人麽？既然吃了人家的喝了人家的，那這點麵子還是要給的。劉唱拿過一份白飯，選了幾個蔬菜就開始吃了。
“其實你現在可以稍微吃點肉，比如牛肉魚肉啥的。”馮煜說道。
偶像絕對沒有大家想象中那麽輕鬆，又有電影銀幕和電視熒屏都是寬屏，這就造成了任何人上電視上電影都會顯得比實際上胖。為了保證自己的形象好看，偶像們都恨不得將自己餓成骨架子才好。當然，如果是演員的話，那就可以根據所飾演的角色來調整體重。
而且基本上觀眾對歌手演員的體型寬容度要高很多，胖子可以當演員可以當歌手，但是當愛豆就不大可能了。既然劉唱以後也是轉演員這條路，那麽就要適當增肥一點。所以馮煜才推薦牛肉這樣的優質蛋白和魚肉這種低熱肉類。
“現在又不是當愛豆的時候。當年可真是慘啊，每天被經紀人逼著隻許吃開水煮青菜，最多放那麽一點點鹽進去。那個時候看到方便麵都是垂涎三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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