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穿著黑色軍服的軍人衝進院裏,人手抱著一杆長槍,把傅家進出的地方堵了個水泄不通。
老太太由二姨太攙扶著,顫顫巍巍迎上前去。
為首的那個軍人穿著牛筋底長靴,腳尖勾起在灰色大理石地磚上踩了踩,扭頭跟身邊人笑道:“不愧是傅家,連這磚都是好玩意兒。”
旁邊人兩手裹著紗布,湊過去挑眉低笑:“他們家好東西多的是。”
老太太眼前一黑,差點撅過去,好不容易才緩過氣兒,戰戰兢兢地問:“長官……這是做什麽?”
為首的軍人膚色黝黑,兩隻眼睛裏放出精光:“做什麽?你該去問問你的好兒子!跟我們作對,後果他可承擔的起啊?”
最後幾個字拖著長音,讓人恨的牙根癢癢。
老太太攥緊二姨太的手背,“長官,傅家在北平有十幾家商鋪,幾百畝的田產……隻要你能放了我們傅家的老老少少……”
“奶奶!”四姐匆匆跑來,阻止她繼續下去。
二哥從教她,做人絕對不能軟了骨頭。
軍去眉一挑,沒有理會四姐,而是對著老太太掏了掏耳朵:“如果我沒聽錯,你剛才是在跟我談條件?”
不顧老太太慘白的麵色,軍人一揮手:“搜。”
三姨太正在東院房裏挑選著耳墜,她今穿了一身銀灰繡金鳳的薄紗旗袍,得選個耀眼奪目的首飾來配。
一旁伺候的丫頭皺著眉頭忍了半,終於還是聲:“太太,老太太不讓出門。”
三姨太聞言把手往桌上一拍,手中耳飾磕出當啷一聲:“那老太婆都要死了,你是聽她的還是聽我的?”
她並不是不怕,隻是王振廷與萬敬軒相交甚好,這回他們拉攏了不少洋人勢力幫楊氏攻過江來。有了這麽一層關係,就算傅家翻了,北平翻了,也還是有她的一席之地。
丫頭被她嚇得跪在地上低低啜泣,她充耳不聞,慢悠悠繼續把珍珠耳飾掛在雪白的耳垂上。
誰知哐的一聲,房門被人踹開!
三姨太驚慌失措地站起身:“你是什麽人?!”
進來的是那個為首的軍官,猥瑣目光自上而下打量了一遍三姨太,輕舔唇角,不乏狎昵之意。
他看了丫頭一眼,丫頭嚇得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三姨太慢慢往後退,直至肩胛骨撞上牆壁再無退路。
麵對邊解腰帶邊往這邊走的男人,她頭腦一片空白,下意識大喊:“你認識王振廷麽?!我是他相好,你不能動我!”
熟料男人不但沒有停下,反而笑出了聲:“你還不知道吧,就是姓王的那子告訴我,傅家……有個騷貨。”
三姨太徹徹底底地愣住了,她雖生**蕩,可絕不是煙花巷裏的娼妓!內心的羞辱和背叛的怒火讓她拚了命的廝打掙紮。
男人眉頭擰起一個發狠的弧度,從腰間掏出手槍懟上女饒額頭。
她嚇得緊緊閉上眼,鬢發淩亂,冷汗涔涔,一時再不敢動作。
可預料之中的槍聲並未到來,取而代之的是銳物刺進皮肉的聲音,很悶,讓人心頭一跳。
三姨太愕然睜眼,看見男人緩緩倒了下去,身後的蘇言滿臉是血,雙手空握。
三姨太難以置信地往地上看,男饒後頸上,插著一把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