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沒想到他會這麽直截簾地出來，她有點窒息，眼神輕輕瞥向自己的手腕：“那……陛下可以鬆開我了嗎？”
艾倫這才鬆開他冰冷的手，緩緩收回去。
蘇言摩挲著自己的手腕，漸漸有了暖意：“我聽安妮陛下最近很忙，我……”她鼓足勇氣，繼續：“我可以幫陛下籌備血宴。”
艾倫靜靜地看著她。
“以前的血宴都是薇薇安準備的，不是嗎？而且我現在可以自由地去到人類生活的地方。”她半彎起眼睛，“陛下有需要我的地方嗎？”
艾倫搖搖頭：“沒什麽需要你做，都交給我。不過，你想怎麽裝飾宴會廳都可以。”
蘇言一下子來了興致：“那擺滿玫瑰也可以嗎？”
艾倫沒忍住，揉了揉她的腦袋。
“當然。”
……
第二，蘇言就跑去了人類的一個居住地——沐城。
不知道是不是在城堡裏住久了，她覺得這裏的日頭出奇的大，陽光又濃又烈，照的人很不舒服，蘇言全程耷拉著頭沿著屋簷底下走，儼然一棵被曬蔫聊苗苗。
這麽一對比，還是血族的領地比較安逸。
她逛了很多家花店，都沒有大紅色玫瑰。店主，最近大旱，一畝地能活下來一枝玫瑰就不錯了。
最後她逛到城中心，終於在一家大型花店看到了她想要的紅玫瑰。
不多，數起來也就二三十朵。
她捏了捏花瓣，問：“老板，這個多少錢？”
“十金元一枝。”
金元是這個位麵的錢幣，普通百姓一個月的工資大概是三百金元。
見蘇言似乎有些猶豫，店主又：“是有些貴了，所以你是要買一枝還是兩枝？”
蘇言偏頭想了想宴會廳的布局，：
“都包起來吧。”
店主先是一喜，繼而帶點懷疑地上上下下打量她，她身上怎麽也沒有能放二三百金元的地方啊。
蘇言從口袋裏掏出一顆鑽石：“這個，可以嗎？”
店主眼裏光芒大盛，一下把鑽石抓在手心揣進口袋：“可以可以，店還免費提供包裝，您是想要粉色還是藍色的包裝紙？”
……
蘇言抱著一大捧玫瑰花慢吞吞地走在街上，四下裏看著，土地幹涸龜裂，路旁的水管都生了鏽。
到處都是幹渴的。
一個男孩從旁邊跑過，手裏攥著個水壺，他邊跑邊嚷：“我要喝！爸爸辛辛苦苦打來的水，憑什麽先給妹妹！”
結果他隻顧著回頭躲避追他的大人，沒留心腳下的路，一下子被一塊突起的石頭絆倒，跌在地上。水壺裏的水汩汩地淌了許多出來，瞬間被焦渴的土地吸盡。
追來的人應該是他的媽媽，見狀先是把水壺搶救起來，隨後狠狠抽了男孩的屁股一下：“你怎麽這麽不懂事呢？！”
聲音卻是啞而顫的。
男孩從地上爬起來，嘴唇幹裂，淚水卻還充足，他眼淚縱橫：“媽媽……”
女人跪下來，把他緊緊抱在懷裏，也哭了。
整個世界都幹燥熾烈，這是人間唯一的水色。
蘇言抱著玫瑰花靜默地站在一旁，包裝紙上粉色的綁帶垂下來，因為無風而紋絲不動。
身側忽然籠上來一道暗影，一個陌生的男聲問道：
“姐，你的玫瑰多少錢一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