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慕秋白的手段
“起來吧。”,承平帝縱然不待見慕秋白,卻也不能借著這樣的小事兒折騰他,若不然隻怕他這女兒當真會與他反目成仇。雖則他也不差這麽個女兒,然到底是自己的骨血,那裏又願意舍了去?
慕秋白心有怨恨,雖則恭順,卻不見得有多少的恭敬。不論當初這門婚事,他是否兒願意,隻他卻也不是一個真真兒養不熟的白眼狼。武梅莛巴心巴肺的待他,恨不得將自個兒的心肝都剜給他,他那裏又能做得到半點兒心也不動?情也不生?
“清客,以後別哭了,陛下會給我們的孩兒一個公道的。我們將來也還會有其他孩兒的,你若是傷了身子,孩兒他舍不得走遠,會折了他的福氣。我們多與他積福,說不定老天憐我們,又將他送還給我們。”。
慕秋白將武梅莛臉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流下來的眼淚輕輕的擦拭掉,溫聲一點一點的安慰武梅莛,隻麵上雖是不顯,然慕秋白卻是早就心如刀絞,若不是生生兒忍住,隻怕卻也難以抑製的哽咽。
武梅莛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隻又搖頭又點頭,叫人心疼得不忍看下去。
慕秋白捏了捏她的手,安撫的點了點頭,轉身毫不猶豫的便跪在了承平帝的麵前。她走了那麽遠,剩下的便該他來了。
“陛下,以命償命,我們夫妻不敢奢望,隻是若是不僅僅隻是謀了我們夫妻的一個孩兒,還動搖了大周的根本,不知陛下可還能縱容?”。
福生本以為這個駙馬是來勸人的,那裏知道這對兒夫妻一個比一個大膽?慕秋白不是特別大的聲音在這大殿之中卻是平地驚雷,沒有誰聽不見,也沒有誰願意繼續聽下去。福生歎了口氣,卻是不敢觸這個黴頭,說到底他不過是個奴才而已,無關緊要的事情上幫上一二,承平帝睜隻眼閉隻眼並不會太在意,然若是這樣的事上,他那點兒微薄的分量卻是比紙還要薄。
女婿不是女兒,待武梅莛不論她說出什麽樣大逆不道的話還是誅心之語,承平帝雖則心下不喜,然更多的卻是愧疚,故而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容,並不會太過計較。
然慕秋白這個並不討喜的女婿,承平帝卻是不見得會同樣容忍。若不是顧及武梅莛還在這裏,承平帝便不僅僅隻是冷了臉色,目色沉沉而已。
慕秋白似是未曾看到似的,徑直從懷中掏出來一疊兒有些皺巴巴的書信。
“這是往來的書信,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書信以及賬簿,今日來得匆忙未曾一同攜帶,陛下可遣人去取,家中已經早早兒一道準備好了。”。
打蛇打七寸,若是一棍子敲不死,便該將它直接剁個稀巴爛,若不然反而是惡心了自個兒去。
承平帝瞧著慕秋白手中的書信,臉色沉了又沉,他雖不喜慕秋白這個女婿,卻也知曉他的本事。
這樣的手段若是用在朝臣的身上,承平帝自然沒有什麽不滿意的,甚至還有幾分的欣賞,畢竟和和氣氣鐵板一塊的朝臣,他這個皇帝越發的無足輕重,大周的江山也無足輕重,天下的百姓也同樣無足輕重。
然現在用在自個兒的血脈上,承平帝卻是半點兒也歡喜不起來。誰人又能沒有私心,縱然是帝王卻也不過是一個凡人耳,承平帝著實做不到那般兒聖人行徑。
隻,便是他在心有偏頗,卻也不可能徑直瞧不叫慕秋白手上那疊皺巴巴的書信,慕秋白所言之事。他不僅僅隻是一片慈父心腸的父親,更是大周的帝王,王朝的庇護者。
於這件事上誰人都可以有私心,唯獨他不可以。過了許久,承平帝方才無力的道,“承上來,十八去昌平公主府取信和賬簿。”。
福生不敢有半點兒的耽擱,立連忙取了慕秋白手上的書信便快步承到了禦案之上。麵上半點兒不顯,眼神連半點兒也不敢泄露,心下卻也不得不道,武梅莛當真兒眼光卓越,能將承平帝逼至這般兒的境地,且瞧著應是半點兒大礙也不會有的狠角色,縱觀朝廷上下這樣的人卻也不多。
福生雖詫異於慕秋白的恨、快、準,隻心下卻是暗自戒備起來。人生在世,除卻真正兒的聖人,誰又能當真半點兒過錯也不犯?半點兒違心之事也無?
似他們這樣的人,縱然如何光鮮,暗地裏陰暗汙穢之事卻也不少,不是樂意如此,而是逼不得已不得不為之。
縱然他卻也沒甚家小可顧及,然他卻也想好好兒享幾天的清福,體會一下什麽叫做安逸舒服,那裏又願意被人被戳了軟肋,幾十年的小心謹慎一朝化為烏有?
福生心下如何,殿中幾人除他自個兒外,沒人在意也不會在意。碎著屏風後麵有人應聲離去,慕秋白心下方才鬆了一口氣。
他雖篤定自個兒定能成事,然這世上最多的便是各種各樣形形色色的意外。
他這一生除去年幼時無自保之力之時,便沒有吃過這樣大的虧。若是算計他便罷了,畢竟人生在世誰還能半個人也不得罪,不過是常理之中的事兒。
然他所在乎之人卻是半點兒也能不算計,若不然不論是誰,他卻也得好好會上一會,叫他也嚐嚐各中滋味。
慕秋白自覺是個時日無多之人,瞧慣了生死,自然也看淡了自個兒的生死,故而大多時節並不是特別在意這周圍的人和事。然武梅莛卻是硬生生將他的一顆心給捂開了,捂暖了。
她事事兒為他,慕秋白那裏又能心安理得的躲在她的後麵避風雨?
承平帝瞧著禦案上皺巴巴的書信,實在不願這般兒便輕易的打開了去。縱然他心裏不願意承認,隻這一而再再而三的事兒一件接一件的,承平帝隱隱的也大概清楚這些皺巴巴的書信裏大概會氣得他殺人,也不見得解氣。
承平帝擺了擺手,無力的道,“你們回去吧,應有之罪,理應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