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表兄,北境的風雪一直都這般的大?”,武齡安一身玄色的衣衫,在茫茫的白雪中縱然氣勢十足,又同樣的渺小。


  君言一身甲衣,寒光淩淩與這北國的風雪中更添了幾分的肅殺,麵上猙獰的刀疤越發的駭人,


  “許是吧,隻記得去年的風雪似乎要小上一些。”,君言麵上猙獰的刀疤似乎一瞬間柔和了下來,竟是沒有那駭人的戾氣。


  武齡安忽的似是想到了什麽,似笑非笑的瞥啊眼君言,“表哥,你與那活閻王瞧著並不怎麽像。”,

  君言並不怎麽在意,不可置否的笑了笑,“不過是別人的臆想而已,你表嫂便從來不曾這般以為過。”,

  武齡安瞧著與往常半點不相似的模樣,心下卻是覺著自個兒父皇暗地裏的那些個手段該停了,這般的有情人,她竟也生了不忍,


  許是這便是她難得的女兒心思吧!那個並不怎麽出眾的女子,不知怎地竟是覺著這天底下若是能將身旁這位表兄這塊頑石給捂熱的人想來也隻有那樣的一個女子罷了。


  像她這樣的人,生來便沒有任何的選擇,且又何況托旁人下水?

  “表兄,此間事了之後,你最喜何事?”,

  “伴她白首。”,君言沒有丁點的猶豫便徑直脫口而出,卻是叫武齡安有些出乎意料,畢竟自個兒這位表兄除了公事上,大抵卻是不喜閑聊的,

  至多,便是她這般並不如何多話的人,偶有閑談的之時,若是旁的,大多時候武齡安說上十句,君言卻也不見得會接上一句,

  可若凡是涉及周靈素的,十句君言十句且也回答,大抵且有可能偶爾會多上一兩句,想來這便是人常說的死生契闊,與子成悅罷。


  這般想來,武齡安卻也不覺著奇怪,自嘲的笑了笑,武齡安卻也在不提這話兒,

  而是開口道,“表兄,你道那梅君可當真兒會心想事成?”,

  雖是這般兒問,武齡安的嘴角卻是噙著勢在必得的笑意,


  君言隻是瞥了一眼武齡安,這樣沒有半點兒懸念的事兒,他素來不喜廢話,隻是這風雪裏的聲兒向來傳得極遠,

  事未成之時,縱然有十成十的勝算,且也應越發的謹言慎行,便是未來的儲君且又如何,到底還是個孩子,

  君言默了許久,方才緩緩的開口道,“殿下,禍起蕭牆,事未曾,且慎行,北境流了太多的兒郎的血,不應因人事而平添傷亡。”,

  武齡安有些愕然,嘴角的笑意漸漸的掩埋進風雪之中,眼中多了肅殺的神色,她注定是大周的未來的主君,


  故而這天下人有天下人自己,而她隻能是大周的十公主,大周未來的儲君,直至主宰,唯獨不是她自己,


  故而她且也沒有尋常人的歡喜,悲樂,心下歎了口氣,在開口武齡安便在沒有絲毫的少年心性,

  “風雪紛飛時,事且決絕時,將軍,出兵吧!北境的苦寒已是叫我忘了京城的富麗,該回了。”,

  “諾。”,這般果斷決絕的武齡安,君言沒有半分的意外,縱然心硬如鐵這些年,且也覺著有些殘忍,隻不過瞬間,君言便仍舊是那個眾人眼中沒有半點暖意的閻王將軍。


  不曾阻攔半句,也不曾多加一二句見解,帝王可以有引導之人,唯獨不可有違逆之人,此一行注定孤苦,

  故而君言明知結果,自是不願在做那些無所謂的事,平白與武齡安一些不切實際的想頭。


  武齡安何嚐又不是,她生來的宿命,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故而又何必去做那些個明知回叫她瘋狂的事兒,

  黑暗中的人,不曾體會過什麽叫做光明,自然便也不覺著黑暗有甚不好的。


  “將軍,許和子可有消息,且如何?”,

  君言卻是有一瞬間的愕然,終究卻也未曾直言相告,“不知,許是成,許是不成。


  成則少添些殺孽,敗則,卻也不過是意料之中的事兒。


  殿下不該將目光緊緊注視於這些個偏鋒之上,終究不是帝王之道。”,

  奇謀自是好的,隻是這天底下的事兒且又能事事了然於心,皆控於掌中,


  所謂奇謀不過是偶然為之方為奇謀,所謂常態比之後宅之中的事兒,且要卑劣上幾分,


  既沒甚效果,且叫人看低了去,若是市井無賴自是沒甚影響,


  而大周未來的君王可以陰謀陽謀,唯獨不可將眼界兒緊緊的盯在這些個可一不可二的小肚雞腸的陰詭之計上。


  至少,武齡安且在這北境一日,北境便一日不能明目張膽的行這些個陰詭之事,

  君言心下清楚,武齡安心下同樣清楚,故而這些個所謂的美人之計的事裏,

  武齡安知曉有,卻也僅僅隻是知曉罷了,各種詳情不論是君言還是旁的什麽人,


  從不會也不曾與她詳談過,故而有些個時候,她且也不知,自個兒來這北境究竟是為何,茫茫然如這北境被風雪覆蓋的天底兒,


  然奈何她的身後有太多的人,會與她明白方向,故而便是不知所措且如何?


  茫茫然於荒涼風雪且如何,終究有的是人與她明白前路,


  故而這些個小女兒姿態,武齡安且少有之,若是當真兒想不通,這北境有的是又累又苦的話兒,可叫她沒有半點兒的悲春傷秋。


  武齡安笑了笑,隻卻是笑得叫人心下生悲,“將軍所言極是,是孤心胸狹隘了。


  且事如何,將軍看著辦便可,孤隻道一句,大周的兒郎且也是孤的臣民,能少流些血便少流些好了。”,

  君言心下且又如何可能不悲痛,越是見慣了生死悲歡的人越是知曉這些個人命的可貴,隻為將者,便不可能心慈手軟,故而隻沒有任何生息的道了句,“諾。”,

  “歸複之人,且能沒有半點兒的功績,且如何立足於大周的山河,完顏一族能用且用,若是不及,更該物盡其用。”,

  “諾。”,

  最是無情帝王家,便是這般小小的年紀且已經是心硬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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