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大禮

  “公主的心意,我自然明白,公主的難處我卻也懂,故而,故而,”剩下的話不必說盡,二人心底卻也有數,梅羨之隻是艱難的閉上了雙眸,


  北海公主輕輕撫了撫他的手臂,以做安撫,旁的話卻也在未做出承諾,終究便是她大權在握,卻也任性不得。


  “羨之,這世上的事萬般不由人,你若是願意任性些,我卻也願意隨了你的意,隻到底而今這局勢,我卻任性不得。


  你既是沒旁的要求,這大婚的習俗,便照著我金地的風俗來吧!”


  梅羨之呼吸一凝,到底卻也隻是點了點頭,他心中自然有旁的想法,隻可惜了這般好的機會。


  “將軍,這婚事你怎麽看?”武齡安瞧著手中的密信,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麵上的神情也是難得的變化莫測的很。


  君言手中的杯子險些徑直一下子掉了下去,緩了緩方才道,“殿下何必明知故問,便是不妥,卻也是鞭長莫及。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況乎不過小事而?”


  武齡安卻也不在乎君言這明顯大事化小的態度,到底她這個表哥卻也不是個太過絕情之人,那人卻也算得上是他手底下的人,想要護著一二卻也沒什麽難理解的。


  這雲中一載,比之京城確實少了許多繁華與熱鬧,然卻是叫人極舒心的,不過像這樣的樂事,卻還是少見。


  “將軍覺著,我們可要送上一份大禮,到底人家這家大業大的,說來卻也算得上我們占了便宜。”君言一言難盡的看了武齡安一眼,那人的前途因著這婚事,到底卻也與斷了卻也沒什麽兩樣,他們二人皆是心中肚明。


  君言心下卻是為著那人可惜的緊,故而雖則這婚事於他們而言卻也算得上一件好事,心下卻並不覺著有什麽值得高興的,故而語氣越發的淡了幾分,


  “殿下覺著我們以何身份送上這禮,倘若公主當真想送禮,何不如遂了他的願,殿下意下如何?”


  君言說的隱晦,武齡安卻是聽得明白,隻是這世上的事兒,話說,卻也不是那般容易的。


  武齡安徑直默了許久,方才開口,“將軍覺得當如何?他幼弟不正是在樂垣身邊做伴讀嘛?前些日子聽聞他那府中又鬧將了起來,我徑直求了母後,將樂垣身邊的伴讀都留在了宮中,一旬可歸家一日。


  雖不至於能將人完全護住,大體卻也隻能這般了,倘若當真兒養出個不諳世事的性子來,想來該叫那人頭疼了,表兄覺得呢?”


  君言默了下,鄭重其事的將武齡安手中的密信取了過來,裝進密匣一中,複又將密匣用火漆封了起來。


  “殿下這般行事,自然是在好不過,那人唯二的兩個牽掛,一則是他的胞弟,另一個則是他之母,


  他胞弟這般,我素來卻是從不曾擔憂的,到底九皇子的伴讀卻也不是隨便能叫人欺辱了去。


  隻他母親這邊,卻還是勞殿下多費些心思,子欲養而親不待,最是這世間悲涼事。”


  武齡安點了點頭,當年的那些個往事,他其他的兄弟姐妹許是隻聽聞過一二情由,她雖不是當年的舊人,卻是個今夕最清楚內情的知情人,便是她這表兄,說不得知曉的還未曾有她多。


  故而,自然是明白君言這句子欲養而親不待裏的內情,隻到底她卻是不曾體會過,故而除去一二空乏的勸慰之言,旁的卻也是無可奈何。


  “表兄說的在理,隻是到底這是人家的內宅之事,便是皇權勢大,卻也不便插手。


  不過,這密信不是要去往京城嘛,由著它做一二筏子卻也不是不能夠。”


  武齡安的手指在密匣上輕輕敲了敲,其意在明白不過,君言點了點頭,他卻也是這個意思。


  尤其是這些日子京城的信漸多了起來,便是周靈素有心隱瞞一二,到底這金陵君家的消息他卻也聽了一耳朵,


  至於什麽君家不君家的,他自然從未在意過,隻是這叫他們親人生生隔離了十幾一二十年的仇,卻不是一句舊日恩怨便可以一筆勾銷的。


  許是做了父親,君言的心到底卻是柔軟了許多,且那人素來安分,不過是費些心思的小事罷了,君言自然願意花些功夫,叫他越發的安心。


  “自是極好的,如此這事便有勞殿下了,殿下便是心下有些許介懷,卻也不應當與陛下嘔氣,這信該如何寫還請如何,莫要……。”


  武齡安平靜的麵上沒有絲毫的起伏,隻是嘴中多了些澀意,莫要什麽,自然是莫要生分了去,畢竟她本就走在懸崖邊,旁人尚有一二退路,她卻半步也不能退,


  朱家一門兩皇後,皇子公主俱全,且還頗得聖心,像這樣的榮耀,除去前朝皇室李氏,卻是大周少有的貴戚。


  幸而朱家這榮耀出於上,也係於上,卻本不是當真自個兒勢大,若不然,隻怕她卻也不過是一塊磨刀石罷了。


  武齡安默了片刻,方才幽幽的開口,“表兄所言安明白,到底我卻是任性不得,除去那條路,在無旁的路可以走。”


  君言眼中多了些不忍,卻也在未言旁的其他,大家具是明白人罷了,何必在捅破這最後一層窗戶紙?


  一時之間,大賬安靜的驚人,武齡安也沒了興致在說旁的,徑直將君言手邊火漆封好的密匣取了便徑直離去。


  隻回了自個兒的大賬,武齡安瞧著桌案上的密匣,略略的敘述了一下事情的大概,其中的難處卻也公事公辦的明了在信上,隻是旁的話語,卻是提起筆來,愣是一個字也落不下去。


  揉了一地的紙團,這父女間的情誼,卻是如何卻也落不下半個字。武齡安愣坐在案前許久,終究雪白的宣紙之上隻落下一句:近來可安好。餘者在無其他,武齡安將密匣與火漆封上的信一起交給暗衛,便徑直愣愣的端坐在桌案前,不知在想些個什麽。


  隻是身邊聽差之人,卻是一個也不敢上前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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