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周靈素的聲音弱弱的,像是一陣風便會吹散了似的,周孝棠一顆心似是像是被放在火上烤一樣。


  便是不遠處便是一陣血淋淋的廝殺,卻也顧不上,隻覺著眼睛一片濕潤,同時心中卻是怨恨不已,恨不得將不遠處的戰場裏廝殺的宛如地獄修羅的男人給碎屍萬段,他想不到,那一個處處將他二姐姐放在心坎上的男人,居然如此居然如此,將人至於危險中不說,甚至是誘餌。


  尚很天真的少年,將心中的種種揣測壓下,蹲在地方,溫聲細語的慢慢的問了起來,


  “二姐姐,可是肚子不舒服?”


  女子死死地抓住自個兒的衣角,艱難的搖了搖頭,頓了一下,方才又泄氣般的點了點頭。


  少年人輕柔的將女子麵上的汗水溫柔的擦掉,聲音溫和,宛如二月裏的春風一樣舒服,

  “二姐姐,在等一會兒可好,就一會兒,待那邊收拾了幹淨我們便回家,家裏有軟軟的床鋪,還有醫術高超的太醫,你和我的小外甥都不會有事的,都會好好的。”


  越來越低的聲音,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別人,隻是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叫人聽了,忍不住的軟下心來。


  周靈素拽了拽周孝棠的衣襟,“孝,孝棠,給二姐姐靠,靠靠,好不,好,二姐姐,累。”


  周孝棠連忙將人給扶了扶,便從周靈素的身旁坐了下來,將人攔到自己的身上靠著。


  周靈素的眼皮越來越沉,越來越沉,便是不係著那帕子,卻也看不見什麽。


  周孝棠一顆心都提了起來,便是靠在自己身旁之人,身體越來越軟,越來越無力,仍舊不動聲色的關懷著,講著些家長裏短,隻是哪溫和的聲音裏,不知什麽時候帶上了哭腔。


  “二姐姐,等回了京城,你可不許在整日的呆在家裏,國子監後麵的青雲觀裏,有一株桂花,聽說有一百年的壽齡了,遠遠的瞧過去,

  翠華如蓋,像是一把生機盎然的大傘,到了八月時,莫說是青雲觀,便是國子監裏卻也是一片桂花的馨香,聞著聞著便叫人想來一場好眠,隻是

  隻是孝棠隻覺著那是桂花糕的味兒,隻是,京城雖好,卻少有如同二伯母做的那般好的桂花糕,便是連二姐姐做的都比不上。”


  少年的聲音裏除了哭腔,還有些許說不明道不清的落寞與孤寂,

  “我最喜歡老家了,雖那時尚且年幼,隻那確實我最快活的日子,二姐姐,二伯父,二伯母,二姐夫,孟二哥,大家都讓著我,寵著我。


  京城是我的家,卻又不僅僅是我的家,二姐姐我們回老家可好。聽說二姐夫家就在二姐姐家的旁邊,隻是不知道家中有沒有我的一間屋子。


  不過,便是沒有卻也不怕,我在二姐姐家的院子裏的桂花樹下支一張竹床,在放在一個矮幾,上麵置一壺香茗,放一碟桂花糕,在取一把折扇。


  躺在竹床上,睜眼便可透過翠華如蓋的桂花樹觀星,若是渴了,手邊便有香茗,餓了有香甜可口的桂花糕。


  若是覺著無趣,卻也可以學那餐風飲露的仙人,張口便可以吃到從樹上飄落下來的桂花。”


  少年麵上卻早已經是一片狼藉,

  靠著他的女子,卻是呼吸急促,少年說了許久,方才應了一聲,“好。”


  便在難相應,隻有大口大口的喘息聲,


  少年偷偷的摸了一把眼淚,“二姐姐你說話,我便當你是應了,父親母親的孩子不止我一個,許多時候,他們的眼中其實,卻是少有我的。


  但是二伯,二伯母的眼中卻是處處都是二姐姐你,瞧著便叫人嫉妒,隻是你是孝棠的二姐姐,不是旁人,便是心中有些許的嫉妒,更多的確實羨慕。


  二姐姐,你說我若是你的親弟弟該有多好,二姐姐的堂弟卻也不少,便是他們皆是孝棠的親兄弟,孝棠心中卻仍舊多有不舒服。


  幸而,雲中二姐姐便隻有我一個弟弟了,孝棠心中甚是開心,所以二姐姐,你萬萬不能有事,若不然,若不然,孝棠隻有以死謝罪,方才能解心中愧疚,


  若不是孝棠,二姐姐此時應是在院子裏散步,方才是。”


  衛衡出自行武世家,不論是祖上還是現今皆簡在帝心。在這個勳貴滿地的京城,雖不怎麽出挑,卻是真正手握實權的人家,


  西郊大營的將軍便是他父親,是各個對那個位子有意的皇子公主掙相拉攏的對象。


  便是二皇子這樣做事不過腦的蠢貨也不敢輕易得罪衛家,衛家可不比遠在邊疆的君言,那是真正的承平帝的心腹。


  一身黑衣的男子恭敬的貴在地方,將手中的密保呈給了慵懶的躺在美人榻上的俊美陰柔男子,

  “主子,雲中之事,怕是不好,”


  男子隻是接了過去,漫不經心的到,“有何不好,君孟與衛橫乃是至交好友,想來……,”


  心中確實在盤桓,

  衛家之所以能一直在這起伏不定的京城安安穩穩的走了一百多年,便是衛家人從不參與皇家的事,隻忠於那個位子上的人。


  能一百多年了仍然被當權者一直看重,便知這衛家是何等的聰明。自然那家都會出幾個禍害,衛家同樣不例外,衛家現任家主的親叔叔便是被他父親親手打斷的雙腿,一直囚禁在衛府深處的院子裏,終其一身都沒在踏出過那個院子一步,見過一個外人。


  “嗬,衛家,當真有趣。”


  複又繼續道,“七皇子,武齡衍,壽王,其母朱皇後乃是承平帝的原配,與繼後小朱皇後乃是嫡親的姐妹,七皇子與十公主素來親近。


  因其母生下他沒多久便消香玉殞了,兼之他自幼體弱多病,承平帝甚是心痛,大朱皇後去世沒多久,便封了他做壽王,隻願意他能健康長壽。


  孤的好七哥,當真是一個好哥哥隻可惜卻不是孤的好哥,倒是朱家打的一手的好算盤,隻是不知道朱家消受得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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