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恭喜賀喜
承平帝素來帶在手腕上的檀香念珠不知何時已經落在了手掌之中,在其十指間輕攏慢撚。
武齡安隻看了一眼,那串珠子卻也知其上意。
“從不曾聽聞大金的二王子有過樂師,大金之樂與大周之樂卻是大不相同。無論那曲子還是那舞,卻是隻有貴妃娘娘和其幼妹所知所會,便是教與了旁人卻也不過同那婢女一樣罷了。”
武齡安深沉的目光,輕輕掃視了一圈席間繼續道,“雖則世間諸人千千萬萬,但是如此想像的卻是少有,更何況那裏有那麽多的巧合,雖沒有當年的當事人,但是,”
武齡安有些低沉卻又清清爽爽的笑聲在席間響起,方才繼續道,“眼下卻是在明顯不過,貴妃娘娘與溫多娜郡主你的祖母是親姐妹,你的祖母就是貴妃娘娘失散多年的幼妹。”
溫多娜難以置信的看著武齡安,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轉過頭去看身旁的楊貴妃。
楊貴妃的麵上隻有慈愛,期許,歡喜,唯獨沒有不讚成。
武齡安從位子起身,遙遙對著楊貴妃做了一個抱拳禮,麵上帶著誠摯的笑容,“恭喜貴妃娘娘尋得失散多年的娘家人。”
崔家人心中感念武齡安先前伸以援手,無論是男席的崔崇還是女席的崔梨等人,連忙有眼色的起來附和武齡安。
“恭喜貴妃娘娘,賀喜貴妃娘娘。”
席間眾人見承平帝麵上並無不妥,卻也連忙附和,若是其他的家國大事,他們卻也不會如此,若是事有不妥之處,便是血濺當場,也做不出這樣的事來。
眼下不過是一介宮妃認個親而已,頂多不過那人的身份特殊些罷了,更何況有著這層關係在,有些事……,
“恭喜貴妃娘娘,賀喜貴妃娘娘。”
一時之間席間盡是恭賀之聲,從始至終卻是從未有一人問過溫多娜的意見,問過她是否願意。
崔梨看了眼傻愣愣的坐在席間的溫多娜,心下卻滿是同情。她也好,那大金的郡主也罷,卻也做不得自己的主。
她不過是聯姻而已,隻是,如今的婚事卻也是她母親的精心謀劃,不論她喜與不喜,但是卻是她最好的出路。便是心下略有不甘,然卻也是滿意的。
隻是那不過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罷了,遠在異鄉……,崔梨借著飲酒的姿勢,將眼中的同情盡數掩去,隻是兩顆晶瑩的玉珠悄然滑進烏鴉鴉的秀發裏。
容王妃崔盈盈便是早已經料到這樣的場景,隻是心下卻還是有些戚戚然,隻是看著那個她視為母親的女人麵上掛著的舒朗的笑容,她卻是一句怨懟的話卻也說不出來。
將所有苦果悄悄咽進肚子裏,蓮步輕移,舉止溫婉的走到二人的身旁。
“恭喜母妃,恭喜溫多娜郡主,既然溫多娜郡主的祖母是母妃的幼妹,溫多娜郡主與我之子侄無異,我喚你溫多娜可好?”
容王妃崔盈盈雖則麵上仍舊帶著得體的笑容,隻是言語間卻是在不經意間帶上些許的討好,一雙眼睛裏藏著不安和失去的恐懼。
楊貴妃伸手拉過容王妃崔盈盈的手,笑著道,“就你鬼機靈,什麽事都有你說的理。”
溫多娜麵上雖不在仍舊是愣愣的,卻是麵無表情,一言不發的盯著席間的眾人。
楊貴妃雖則早已經是高高在上的貴妃娘娘,這麽多年來除了當年那時狼狽不堪,卻是無論何種場景卻皆是雲淡風輕。
隻是眼下的溫多娜卻是叫她害怕,她害怕她不認,害怕在一次失去。幼妹的英容相貌,她早已經記不清,依稀記得的是她在盛夏夜裏歡快的捕螢,在花木間翩翩起舞的模樣,還有比銀鈴還有動聽的笑聲。
但是,每每午夜夢回,她卻總是夢到小時候的場景,一夢就是一整夜,在醒來卻也是淚濕了枕頭。
她總是在想,若是當年她沒有離開那間院子,若是那年母親病重,她回去了,她回去了,在或許她從知道父親在娶之時便將那女人給殺了,她的幼妹,那個記憶裏的身影,會不會會不會一直鮮活的飛舞下去。
但是,這世間卻是沒有沒有,在後來的後來,她隻想著能得她一星半點的消息也好。
至於,是真是假又如何,她呀,早已經不想在等了,她還有多少年華在等下去。更何況,她相信那一瞬間心裏的觸動,楊貴妃的麵上帶著歡喜,眼中盡是慈愛。
“溫多娜莫要害怕,以後我就是你的姑祖母,以後我也是溫多娜的親人,誰也不能欺負溫多娜,溫多娜你說可好。”
溫多娜卻是似沒有聽見似的,一雙眼睛隻是不可置信的看著武齡安,眼眸之中帶著藏也藏不住的受傷。
武齡安隻是遙遙的對著溫多娜笑了笑,隻是卻無一丁點的愧疚。
於她而言,或許她同她的父皇一樣,沒有什麽有大周的江山社稷重要。除了江山社稷她的心中能裝下的卻也有限,卻是不包括溫多娜這個方才見著沒幾年的別國郡主。
更何況她本就沒有覺著自己有什麽不對,至於接不接受理不理解,卻是不是她該去想的,她還有太多的事情還要處理,無論是官屬也好還是宮外的十公主府也罷,便是她在能耐,積壓的政務卻也不在少數,那有那麽多空閑的時間來琢磨這些。
承平帝卻是越發的滿意他一手養大的這個女兒,無論從那一方麵來看,都是人中龍鳳,更重要的是現在才隻有十六歲,隻要他願意,她可以雕琢成最適合大周的樣子。
本來就是一塊上等的璞玉,且材質還如此適合。
“皇上,貴妃這些年來卻也不容易,便是連一個可以走動的娘家人都沒有。這好不容易才尋到她心心念念的幼妹的後人,莫不是該好好補償貴妃一二。”
朱皇後的聲音不大卻也不小,卻是剛剛好,叫席間的諸人皆聽了個清楚。
“皇後,以為該當如何?”承平帝的聲音飄飄然的飄入每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