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蘭的身份

  九門提督天牢,鎮南候被單獨關押在了天牢深處,他雙腿盤坐,雙眼禁閉,他這次真是陰溝裏翻船,還是被肅王這個毛頭小子弄成這個樣子,他不甘心。肅王用方容學的命交換自己的淩家軍令牌,然後處之而後快,可是他也不是吃素的,肅王也別想全須全尾的宅幹淨了,勾結南疆太子的事他也有份,以前還真是小看他了。


  肅王緩步走到關押鎮南候的牢房前,陰狠的看著他,“侯爺,這階下囚的滋味如何?”


  鎮南候嗬嗬笑了數聲,“肅王殿下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你父親有心無膽,而你是既有心也有膽,本候真是小看你了。”


  “我父親沒有做到的事,我一定可以做到,當今皇上昏庸無能,那個位子自當是能者居之。”


  鎮南候抬起頭,眸中閃過一抹怨毒之意,“肅王殿下覺得自己用著能力坐穩這江山嗎?我看未必吧。”


  “怎麽,侯爺臨死還想拉著本王做墊背?如今這朝堂大部分都是本王的人,皇上現在幾乎不理朝政,所以本王想怎麽定侯爺的罪就怎麽定。”


  鎮南候冷笑,閉起雙眼,不語。


  肅王探手入袖中取出一個信物丟到鎮南候麵前,“侯爺,您難道就不想看看嗎?”


  鎮南候緩緩睜開雙眼,看到眼前信物時瞳孔一震,麵帶驚恐的看向肅王,這。。。。。。


  “侯爺猜的不錯,本王手裏的還有侯爺與南疆太子勾結的證據,現在應該已經在皇上的龍案上了”


  鎮南候思忖了片刻,深吸一口氣,眸中滿是決絕之色,“你想本候怎麽做?”


  “王爺爽氣,到時候皇上派人來審問侯爺,侯爺隻要將本王與南疆太子的事舍去,那本王就保侯爺一命”


  “你以為本侯還會相信你嗎?”


  “那侯爺的孫子,包括淩家所有人的命都不要了!”肅王狠厲道,眼神會意,旋即有兩個人押著東方冰蘭而來。


  隻不過在詔獄兩三日,東方冰蘭就已經憔悴不堪,本就即將臨盆,如今又是在陰冷潮濕的牢房,更是虛弱。


  肅王從袖中取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在冰蘭的肚子上比劃著,雙眸陰冷,“侯爺,你說本王要是這麽一刀下去,你這孫子還能活命嗎?”


  東方冰蘭不停地喘著氣,她想逃,可是雙手雙腳被鐵鏈束縛著,身後還要兩個人頂著自己,她哀求道:“五弟,皇姐求你了,放過我吧,這孩子也是你的侄兒。”


  原本還十分平靜的鎮南候,此時也慌了,雙眸猩紅,氣得嘴唇哆嗦“你。。。。。卑鄙小人,你怎麽能對一個還未出生的孩子下手。


  肅王又在東方冰蘭的肚子上比劃了幾下,“侯爺要不要孫子的命看侯爺自己的了。把人帶走,侯爺,明日就會有人來提審,孰輕孰重,侯爺好好想想。“


  第二日,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會審鎮南候淩天翼勾結南疆太子謀逆之事,鎮南候供認不諱,並坦白方容學乃其子,所有的事都是他一人所為,與方容學無關,還請皇上從輕處罰。


  刑部將供狀呈給了崇恭,崇恭龍顏大怒,“好一個鎮南候,果然和他父親一樣的狼子野心,傳朕旨意,鎮南候淩天翼通敵叛國,罪大惡極,十日之後與方容學一同淩遲,肅王監斬。“


  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梅竹的耳朵裏。


  梅竹在殿前跪下,淒厲大喊道:“皇上,請您念在爹爹功在社稷的份上,網開一麵!“


  “皇上,臣妾求您呢,皇上!”


  鴻寧殿沉重的宮門拉開一道細線,崇恭緩緩步出,冷冷打斷,“皇後,後宮不得幹政,你這是要違背祖製嗎?”


  “臣妾不敢,可是郡主如今已經懷胎八月,不日就要臨盆,如果孩子剛一出生就沒有父親。。。。。。而且臣妾父親年邁,求皇上開恩”


  “夠了!”崇恭眸中蘊含怒火,“皇後,朕念你懷著子嗣,已經寬宥你多次議論朝政了,鎮南侯獲罪以來,你明裏暗裏找人向朕求情,你當這朝廷律法是擺設嗎?蘇冽,請皇後回宮,並傳旨六宮,皇後有失婦德,禁足含鳳殿,六宮的事情交給榮嬪。”


  “皇上。。。。。。”梅竹眸中帶淚。


  “還不快請皇後回宮!”


  蘇冽緩步到梅竹跟前,“娘娘,還請不要為難奴才。”說罷小心翼翼扶起梅竹。


  梅竹微微俯身,“臣妾告退。”


  梅竹扶著蘇冽的手往含鳳殿而去,“蘇冽,小心伺候著皇上。”


  蘇冽彎著身,恭敬道:“娘娘放心,皇上會與駙馬商議送娘娘出宮的。”


  梅竹頷首,“聽說你以前是在一戶農家長大的?”


  “是的,奴才的養父養母說,奴才也是被一戶人家寄養在這處的,聽說當時那戶人家人在遭受追殺,後來那戶人家都死了,奴才就僥幸逃脫了。”


  梅竹輕歎一聲,“也是個可憐的身世,你就沒想過找找自己的親生父母嗎?”


  “既來之則安之,奴才不強求。如今奴才是沒根的,若是被爹娘知道,豈不是要傷心死了。”


  梅竹沉默片刻,“你如果想找,本宮可以幫你。”


  “多謝娘娘。”


  肅王得到消息那是十分的暢快,指尖從光潔發黃的書頁上輕悄劃過,合上書本,做不經意一般輕聲道:“找人去把東方冰蘭做了,然後拿著令牌去收編淩家軍。”


  肅王的暗衛到了命令閃身離去。


  東方冰蘭被關在了其他地方,兩個黑衣人緩慢靠近,此時她正在熟睡,其中一人舉刀,就刺了下去,鮮血噴湧,另一人不放心旋即又補了一刀,見床上之人已經沒有任何生的跡象,方才離去。這個消息九門提督衙門的兩個獄吏漫不經心的說給了鎮南候,鎮南候就像發了瘋一樣,破口大罵肅王,言語之惡毒令人不忍耳聞!


  京郊,一處院子,屋中靜的落針可聞,墨寒臉色冷得如一塊化不開的寒冰,“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嗎?頂著東方冰蘭的身份十幾年,嗬嗬。。。。。”


  被冷雪救出來了的東方冰蘭靠在床沿上,墨寒身邊坐著紀君塵。


  墨寒見她不語,也是沒好脾氣,“你以為你不吃不喝,不說話就能挽回這一切嗎?你死了一了百了,那你肚子裏的孩子呢?”


  聽到孩子,東方冰蘭眉梢微動,神色黯了下,“這孩子就算活下來也是個罪臣之女,還不如死了算了。”


  墨寒的怒火衝上了頭頂,把椅子往前拉了拉,“姐夫費盡心思救你還有你的孩子,沒想到天底下還有如此狠心的母親,我看活該被肅王的人殺了,一了百了。”


  冰蘭嗤笑一聲,“難道不是嗎?容學落得個如此的下場是他罪有應得,可我和孩子有什麽錯?就算我頂替了你的身份十幾年,但是我也是個郡主,憑什麽東方天香一生下來就是公主,而我要在偏遠的西域長大,無非就是她的父親奪得了皇位,而我的父親輸了。”


  “你說什麽?”墨寒激動地蹭的站了起來,“你是二皇叔的女兒?”


  冰蘭眼角有淚水劃過,“就算我恨東方天香,我恨她有馮紹民這樣的駙馬,我恨容學自始至終都是把我當成她的替身,可是我從來沒有去害過她,我也渴望親情。”冰蘭摸了摸臉上的淚珠,“父親說我是他的恥辱,因為我的娘是南榮卿,是西域的公主。但是父親一生的最愛確是東方天香的母妃儀惠妃。”


  東方冰蘭緊閉雙眼,深吸一口氣,痛。。。。。真的好痛,她到底還剩下什麽?父親的愛?丈夫的愛?她什麽都沒有了,一無所有。


  “那你更應該為了你自己,為了你肚子裏的孩子好好活下去。”墨寒似乎能理解一些眼前人的痛苦,雖然路途曲折,但是她還有父親,還有師父,還有皇姐。


  紀君塵似是感受到墨寒的心,悄聲伸出了手握住她,她想逃脫,可是紀君塵的手如此之大,卻又如此溫暖,心頭仿佛有電流劃過。


  “我父親要讓皇上和肅王內鬥,然後一舉毀了大熹,這個讓他深惡痛絕的大熹。”


  墨寒對冰蘭的話並不是很驚訝,這是一目了然的事,“這些我和父親都知道,我隻是想知道當年儀惠妃到底是怎麽死的?”


  “當年我還小,我也不清楚,不過你們想知道,我可以寫信問問父親。”冰蘭看著墨寒的表情明顯緩和了許多。


  “你好好休息吧,有事我會再來找你的。”墨寒的聲音帶著冰冷,轉身便想離去。


  冰蘭突然喚住了她,“四妹,我知道我沒有資格求你什麽,但是我想你幫我給皇姐傳個話,求她放過我肚子裏的孩子,我知道宛月的下場,所以。。。。。。”


  墨寒斜睨了她一眼,“我知道了。”


  菱淞別居,天香的腦袋一片混亂,冰蘭居然是二皇叔的女兒,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她衝到馮紹民的書房,急著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她,腳下一個不甚,差點摔了過去。


  馮紹民眼疾手快,疾步到了她跟前扶住她,“你著什麽急,人又不會走。”


  天香喘了喘氣,“你知不知道,冰蘭是二皇叔的女兒。”


  馮紹民淡笑,“知道了,君塵已經跟我說了。”


  天香旋即瞪了紀君塵一眼,她還以為自己比馮紹民早知道這個驚天的消息,沒想到紀君塵這個大嘴巴。她努了努嘴,“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所以趕緊跑過來告訴你。”


  馮紹民拉過她的手坐下,給她倒了杯溫水,“多謝娘子了。”


  天香上來就招呼紀君塵,“你說你這個大嘴巴,就不能等我告訴她,這下倒好,沒驚喜了。”


  紀君塵瞄了馮紹民一眼,“管管你媳婦。”


  馮紹民輕咳了一聲,“還是管好。。。。。。咳咳。。。。。。你自己懂得。”


  紀君塵眼睛隨處亂飄,“我懂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


  “寒兒,你怎麽來了。”


  紀君塵立刻站了起來,整理了自己衣冠,滿臉笑容往後看去。


  天香捂著肚子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君塵老哥你還說你什麽都不知道。”


  紀君塵跺了跺腳,“管好你媳婦。”說罷便拂袖離去。


  馮紹民雙眸眯起,望著這青煙,嘴角揚起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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