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勝追擊
靜默片刻,天香揮手,“你們先下去吧,王爺累了,讓小二送點吃得上來。”
馮紹民趕緊道:“讓小二準備點好菜好酒,可別虧待了本王的客人。”
容硯和冷雪應了聲,退出了屋子。
天香狐疑為什麽馮紹民會說一會會有客人前來,但是她不想去想,她現在隻想牢牢管住她,讓她少費神,讓她多休息,那麽多血要多久才能恢複過來。
馮紹民見天香沒有說話,低聲笑著問道:“娘子在想什麽?”
馮紹民的笑聲愉悅,絲毫沒有方才的沉穩,冷靜,這個人隻有對自己才會那麽溫柔。
“我在想,應該怎麽樣每時每刻都看著你,看著你吃飯,看著你喝藥,看著你睡覺。”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馮紹民直接抓住了她的手。
天香勾唇,“在我眼裏你就是小孩子,比睿兒和萱兒還不讓我省心。”說話間她已經扶起來馮紹民,朝床邊走去,“你不是說一會有客人要來嗎,那你要養足了精神,現在時辰還早,睡會吧,到時候我叫你。”
“行,都聽娘子的。”
馮紹民坐在床榻邊,正想自己動手脫靴子,卻見天香已經動手,她剛伸出手想去阻攔,卻聽到吧吧的眼淚聲,手停在半空中,片刻就縮了回去,她隻當做沒看見,鑽進了被子,躺了下來,大抵蘭姑還是告訴了天香。
她閉上眼,感受到天香為自己掖了被角,感受著她的親吻,耳邊還是能聽到她的啜泣聲。
隱隱約約聽到有兩個人的說話聲,突然聲音消失了,天香走回到床前,從被子裏拿出了馮紹民的左臂,撩起了袖子,手腕處綁了一截白色繃帶,天香小心翼翼的解開纏繞在馮紹民手腕上的布條,一條猙獰的傷疤露在天香眼前。打開藥瓶將藥粉灑在上麵,在輕輕的給它包上去,“你說你為什麽這麽傻,明知道自己身子不好,還用自己的血來救我。”語氣中隱隱帶著些斥責,可是更多的是心疼。
馮紹民根本沒有睡著,手腕處帶來的溫熱讓她心中十分的溫暖,香兒,為你了我什麽都願意,哪怕是自己的命。
兩個人為了彼此都願意付出生命,這份愛,這份情比任何東西都珍貴。
不出馮紹民所料,她的客人來了,卲國的太子端木君,端木玉昏迷之前跟端木君說一定要找到馮紹民,隻有她才能救卲國。
美味佳肴擺上桌,夥計依序而出,直到屋裏隻剩下馮紹民天香和·端木君三個人。馮紹民坐在椅子上,天香拿起一個酒壺,到了兩杯酒,一杯是給端木君的,一杯是給自己的,馮紹民。。。。。。一滴都不準沾。
“太子殿下,請吧。”
端木君眯眸,看了一眼馮紹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多日不見,先生仿佛蒼老虛弱了許多。”
馮紹民淡笑,“生了一場大病,自是比不得以前。”
“先生來無影去無蹤的,本宮真是不知道原來先生身邊的藥童竟是個女的。”端木君言語中已是不悅,雙眸中射出了寒芒。
“太子殿下何須動怒,在下的藥童就是內子,出門在外女子多有不便,故而女扮男裝。”
“那你就不該去招惹本宮的妹妹。”酒杯中的酒灑了出來,端木君怒氣未消。
馮紹民略靠在椅背上,眉眼溫潤,隻是淡淡的凝著他,等他的氣消了在心平氣和的說事情。
天香拿起筷子夾了一些清淡的菜給馮紹民,“太子殿下,聽二王子說您從小就是當做儲君來培養的,這些天所發生的事您難道就沒細想過嗎?”
端木君的視線從未移開過兩個人,他的直覺告訴他眼前的兩個人身份絕對不簡單。
端木君緩和了神色,“二弟說隻有先生可以救卲國,本宮到是想聽聽先生的見解。”
天香見馮紹民已經有些虛弱了,救替她開了口,“王後二王子病重,需玄冰草救命,南疆獅子開口要卲國割讓城池,南疆使者到來,不幸斃命,南疆出兵就師出有名了,太子殿下,言盡至此了,還想不明白嗎?”
端木君不語,一直在思考方才天香說的話,從王後中毒到宮裏大火,再到二弟中毒,這一環扣一環的,著實縝密,可是這所有事情的源頭就是那晚端木溪。。。。。。
端木君的臉色又緩緩的陰沉了下來,“你是懷疑溪兒?”
“我再告訴太子殿下一個消息,王上派去給邑國送信的使者的令牌可是被丟在劫糧的地方了,而這塊令牌可是被南疆的人拿走了。”
“啪”一聲,端木君將酒杯扣在桌子上,“無恥!”
馮紹民抿唇一笑,“太子殿下覺得南疆吞並卲國的可能性有多大?”
“這。。。。。卲國的國力遠不如南疆,隻怕抵擋不住。”
“那南疆太子的為人,太子殿下覺得如何?”
端木君冷聲,“畜生!,不折不扣的一個衣冠禽獸!“
“那殿下甘願南疆吞並卲國,然後看著卲國的百姓深陷水中火熱之中嗎?”
“怎麽可能,就算拚了本太子的命也要守護好卲國的百姓。”
天香接著馮紹民的話繼續展開攻勢,“太子殿下,你被這些陰謀蒙在鼓裏而不自知,你又如何去抵擋南疆太子的明槍暗箭。”
端木君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是啊,他眼看著母後和弟弟危在旦夕卻不能做什麽,可是他是一國太子,保護百姓是他的責任。
端木君眸眼流轉,“還請先生賜教!”
馮紹民和天香知道端木君的心已經被打動了,現在就是要乘勝追擊。
“能讓南疆軍隊不敢進攻的隻有大熹的軍旗。”馮紹民輕描淡寫的說出了這句話,“大熹是唯一可以抗衡南疆的。”
端木君一拍大腿,他怎麽沒想到呢,可是如果是大熹的軍旗,豈不是等於卲國變成了大熹的領土了,這可不是小事。
“南疆如果在邊境見到的是大熹的軍旗,那就意味著從此以後就沒有卲國了,這等於是亡國了。”端木君皺眉
馮紹民不慌不忙,淡淡的迎上端木君的目光,“太子殿下,說句不好聽的話,南疆若真的攻打卲國,卲國是擋不住的,這遲早便成南疆的領土,秀南的為人殿下清楚,最後受苦的是卲國的無辜百姓,但是如果卲國願意歸順大熹,大熹就會保護卲國的百姓免收戰亂之苦,而且卲國依舊由王上執掌,隻不過從王上變成了王爺,兩地可以通商通婚,這對於卲國的百姓百利而無一害。”
端木君的手指一直在敲打桌子,這對於卲國百姓的確是有利的,可是父王會同意俯首稱臣嗎?身份的轉變他能接受嗎?他起身走到了窗邊打開了窗子,他需要冷靜下。
天香怕馮紹民冷,拿了一件大衣披到她肩上,輕聲道:“冷嗎?”
馮紹民搖頭,“不冷。我們出去等他,讓他自己想想。”
兩人關了門,獨自留了端木君一個人在屋裏。
馮紹民站在窗口,望著街上人來人往的百姓,她覺得端木君會答應。
天香不知從哪裏拿了一個湯婆子,塞在了馮紹民手裏,“從小到到他被灌輸的都是如何成為一個帝王,如今乍然要他轉變身份,多少需要點時間。”
馮紹民抿著薄唇,“那就看看在他心裏是這個王位重要,還是百姓重要了。”
“需要司空鵬提前做一些準備嗎?”天香不緊不慢的問道
“這是自然,推一把端木君吧。容硯,讓司空鵬集結軍隊,攻打烏蒙城,但是入城以後不準傷害任何百姓,也不得去騷擾商家店鋪。”
“奴才遵命。”
天香輕歎,“想要兵不血刃收了卲國,總是不容易,希望端木君自己掂量,大熹的軍隊是如何對待卲國的百姓,而南疆的軍隊是如何對待卲國的百姓的,端木寅已經年過五十,這卲國遲早是要交到端木君手裏的,所以關鍵看他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