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起波瀾

  一夜之間馮紹民仿佛蒼老了不少,雙眸帶著血絲,胸口止不住的疼痛,捂著胸口頓了半晌,”阿元。“馮紹民沙啞著聲音淡淡的喚了一聲,看著街上的繁榮的景象,”你送公主回京吧,暗衛隊的人都在暗處,不會有危險,至於賀寧熠,你們在遠處看著就行。“


  ”哥哥。。。你不準備回京了嗎?“阿元看著馮紹民的模樣就知道她一夜沒睡。


  馮紹民閉了眼,苦笑道:“回去?還回得去嗎。。。。。有些事情我總要去問清楚。”


  “你和公主姐姐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這一天,難道就因為上一輩的恩怨輕易放棄嗎?還有你和她這一個月好不容易織的網,眼看就要成功了,你也要放棄嗎?這五年你和公主姐姐的點點滴滴,酸甜苦辣你也要放棄嗎?還有睿兒和萱兒,他們那麽可愛,那麽離不開你,你如果想要逃避,想要一走了之,那你就是個懦夫。”


  馮紹民搖頭,“我本來就不是夫,何來懦?我不會一走了之,也不會去逃避,我隻是想要去靜靜,想想接下去的路該怎麽走。讓司空鵬將那老婦人保護起來吧。”


  阿元看著馮紹民離去的背影,神情有點茫然,她剛才說的什麽意思?不是夫?她不是夫那是什麽?他想不通,也不想去想,他隻是想抱怨,為什麽最苦最累的總是他。


  馬車裏天香也是呆呆的坐著,桃兒和杏兒不知道為何駙馬不一起回京,看天香的神情,兩人似乎發生了什麽事,馬車內的氣壓低到了極點。


  萱兒拉著天香的手臂搖了搖,“娘親,爹爹呢?爹爹為什麽不和我們一起回家。”


  天香極為難的扯出了一抹微笑,“萱兒乖,爹爹有其他事不和我們一起回家了。”


  天香自己都不知道馮紹民還會不會回來,昨夜發生的事太過突然,兩人一時都無法接受,她和她還能一如既往嗎?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她們經曆了那麽多真的會因此而彼此不在那麽傾心相待,彼此之間的心真的會遠離嗎?


  天香低頭,雙手捂著雙眼,眼淚從手指的縫隙中一點點滑落,她的心仿佛被挖空了一塊。


  “嗚哇。。。哇。。。。。爹爹是不是不要萱兒了,萱兒再也不惹爹爹生氣了,萱兒一定好好讀書,哇。。。哇。。。。萱兒要爹爹。”萱兒嚎啕大哭了起來

  天香抱過萱兒,好生安慰著,“萱兒乖,爹爹不會不要萱兒的,過幾天爹爹就回來了。


  睿兒也一直沉著張小臉,臉緊繃著,低著頭,一個字也不說,他不知道爹爹和娘親怎麽了,感覺娘親很傷心,爹爹也不知所蹤,為什麽一夜之間就變成了這樣,他要爹爹和娘親。


  馬車在林間行駛著,隻見兩隻鷹越飛越近,盤旋在馬車的上空,發出一陣陣駭人的聲音,那爪子無比的鋒利,一抓就能讓人血肉模糊。


  “公主,抓緊了,有刺客,我帶你們衝過去。”阿元大吼道,揚起馬鞭,驅趕著馬車離開。


  兩隻鷹突然朝馬匹的方向俯衝而來,馬匹受到了驚嚇,在原地狂跳起來,天香死死抱緊兩個孩子,“不怕啊,有娘在,不怕啊。”


  “唰!”數十支箭朝他們齊齊射了過來,暗處的暗衛見狀立刻現身圍在了馬車周圍。那獵鷹又一次發起了攻擊,這一次攻擊的是阿元,他低頭,躲過了第一攻擊,可是衣服被硬生生扯去了一塊。這兩隻鷹受過訓練,一次又一次的攻擊,越來越多的黑衣人包圍過來,形成一道人牆。


  天香心裏揪了起來,將兩個孩子交給了桃兒和杏兒,“你們和阿元先走,保護好少爺和小姐。”


  杏兒快哭了,“公主,要走一起走,奴婢們不能丟下你。”


  天香毅然的跳下了馬車,拍了馬屁,大吼道:“阿元,帶她們先走。”


  阿元神情緊張的看著飛奔而來的馬車,他該怎麽辦,馮紹民臨走之前讓他保護好公主,如果公主有什麽閃失,他回去該怎麽交代,“公主!”


  “帶她們走!”


  阿元頓了一下,隻好牽著馬車帶她們先離開,馬匹在地上掀起一片塵土。


  天香見馬車已經走遠,幽幽然道:“我跟你們走。”


  馮紹民沒有回妙州去問他的父親當年所發生的事情,她一個人默默的來了皇陵。


  儀惠妃的陵寢是和先皇在一處的,是在一處山腰的位置,陵寢外有一隊士兵守護著,陵墓沒有皇上的允許是不可以進入了。


  馮紹民就跪在儀惠妃的陵寢外,守護的士兵不敢去打擾,每隔兩個時辰都有士兵去詢問馮紹民是否需要喝水,是否需要休息,她隻是搖搖頭。她在贖罪,在給自己的爹恕罪,盡管這贖罪在她眼裏輕如鴻毛。無論那個罪魁禍首是不是她自己的爹,但是儀惠妃的死多少也和馮少卿脫不了關係。


  寒風凜冽的吹著,樹林中的鳥飛來飛去。夜幕降臨,山裏一片寂靜,陵寢外已經點起了蠟燭,皎潔的月光灑在馮紹民的臉上,看起來蒼白極了,白的比一張白紙還要白,兩腿的無力讓她更為吃力,手一直撐在地上,可是那清澈的眼眸從未灰暗,已經五六個時辰了,即便手已經在發抖,但她亦沒有移動分毫,隻是額頭上已經紅了,每隔一個時辰都會磕上五六個響頭,這讓一旁的士兵都為之動容。


  “母妃,您告訴紹民,紹民該怎麽辦?紹民該如何去麵對公主?”


  她從未見過儀惠妃,但是從先皇還有天香的口中得知,儀惠妃是一個溫柔賢惠的女人,儀惠妃駕鶴西去時也不過三十,可是就因為她的父親,紅顏早逝,天香也早早沒有了母親。


  “民兒,你是個好孩子,母妃把香兒交給你很放心,往事亦如浮沉,那不該是擋在你和香兒之間的鴻溝,更不是你去愛香兒的枷鎖,母妃誰也不怪,怪隻怪命運弄人,把自己交給你自己的心,那裏會有你要的答案。“


  馮紹民睜眼,仿佛儀惠妃就在她身邊,抬起頭看著那墓門,”母妃,是您嗎?香兒還會接受我嗎?“


  馮紹民再也說不出話來,隻能輕輕叩了叩頭。她此時身體有多累,心裏就有多怨恨自己的爹,為什麽是他!為什麽!這會是天香心裏抹不去的一道疤。


  “皇上,方相的密折。”陸承趕緊上前將奏折遞給了崇恭,打開看了以後,臉色變得晦暗不明。崇恭反複看了看奏折,隨後朝地上重重一扔,“來人。”


  “皇上。”


  “傳禁衛軍統領宋翊來見朕。”


  “是,皇上。”


  宋翊來的很快,“微臣見過皇上。”


  “宋翊,你立刻帶人包圍駙馬府,將駙馬府裏裏外外仔細搜查一遍,著重搜馮紹民的書房,還有西院,另外全城搜捕馮紹民,如果看到她直接押入大牢。”


  宋翊怔了一下,“微臣遵旨。”


  禁衛軍包圍了駙馬府,馮安嚇得說不上話來,“宋大人,您這是?”


  “馮管家,本官奉命搜查駙馬府,若有阻攔格殺勿論。”說完手一揮就示意禁衛軍進去搜查。


  搜查的時間並沒有持續很久,禁衛軍在馮紹民書房的地板下,搜到了一些書信,而書信上的內容都是皇上祭祖的路線,還有在何處何時刺殺皇上,署名還都有馮紹民的印鑒。同時在西院也找到了那個方容學密折上所寫的同夥,還有被關在柴房的秦嬤嬤。


  馮安渾身發冷,這和馮紹民交代的可不一樣啊,偏偏這個時候馮紹民和天香都不在。


  宋翊搜查到有用的東西,留了人繼續包圍駙馬府,搜到了證據,這馮紹民是不是清白的,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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